机械手臂从裂缝中探出，抓向地面的瞬间，陈默的手腕一震。
旧表裂痕里的蓝光还没散，那句“这波不冲，队友哭晕”还浮在空中。他盯着那行字，眼神一沉，立刻扫视人群。
刚才的治疗耗尽了力气，他靠在高台栏杆上喘气，双腿发软。可他知道现在不能停。周执言不会只派一个秦豹来送死，也不会只用触手试探。他要的是混乱，是恐慌，是让所有人自相践踏。
沈知意站在他左后三步，结界撑开，绿光稳定。她没说话，但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陈默刚想开口，就听见她低声说：“三点钟方向。”
声音很轻，只有他能听见。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广场东南角，一个穿蓝色外套的男人正低着头往前走。手里拎着个黑色背包，走路姿势僵硬，脚步拖沓。周围人避着他走，但他毫不在意。
是秦豹。
陈默立刻认出来了。十年前那个雨夜，他在桥洞下背出来的男人，如今成了别人手里的刀。
他闭眼感知了一下，空气中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但秦豹体内有异样信号，像是被什么东西远程连接着。背包里藏着东西，红光一闪一闪，频率很快。
倒计时。
不到两分钟。
陈默咬牙，强行调动残存的能量。瞬移一次要消耗大量体力，他现在连站都快站不稳，但没得选。
他一步踏出，身影消失。
再出现时，已经站在秦豹身后。
左手闪电般扣住对方手腕，右手凝聚出一把光剑，抵在他脖子上。
“你被控制了。”陈默声音低沉，“记得吗？十年前，我在暴雨夜把你从桥洞下背出来。你发烧说胡话，喊的是‘别丢下我’。”
秦豹身体一僵。
他的眼睛眨了一下，瞳孔短暂聚焦，像是清醒了一瞬。嘴唇动了动，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陈……默？”
就是这一秒。
沈知意动了。
她早就锁定了目标，结界早已悄悄展开。一层半透明的绿色薄膜贴附在秦豹的背包表面，隔绝了外部信号传输。她双手合拢，结界迅速收缩，把整个背包包裹成一个球体。
下一秒，她抬手一掷。
绿色光球飞向空中那道正在撕裂的虚空裂缝。
“轰！”
爆炸声从裂缝深处传来，震得空气都在抖。黑烟翻滚，几条探出的触手直接炸成碎片，消散在紫云中。
广场上的人群惊叫起来，有人摔倒，有人抱头蹲下。但没人受伤。
炸弹被引走了。
陈默松开秦豹，任由他跪倒在地。男人浑身发抖，呼吸急促，额头冷汗直流。他抬起头，眼神涣散，嘴里还在念叨：“周律师说……只要炸了大厦……就给我女儿治病的钱……还给我新身份……让我重新开始……”
沈知意缓步走过去，蹲下。
她看着秦豹，语气平静：“可惜，你选错了路。”
秦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身体一软，彻底昏了过去。
远处传来脚步声，两名应急队员跑过来，检查了一下秦豹的情况，把他抬上担架送往医院。他们临走前看了陈默一眼，点头致意。
危机解除。
但气氛没轻松下来。
天空的紫云还在旋转，旋涡中心的黑洞越变越大。新的裂缝时不时撕开一道口子，又迅速闭合。机械手臂缩了回去，可谁都知道，这只是开始。
陈默站在原地，喘着气。刚才那次瞬移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靠在路灯杆上，手指插进头发里，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沈知意走回来，站到他身边。
“你还行吗？”她问。
“死不了。”他说，“还能撑一会儿。”
“不是撑。”她说，“是要赢。”
陈默扯了下嘴角：“你说得对。”
他抬头看天，黑洞边缘闪过一道银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他眯起眼，想看得更清楚些，可视线模糊了一下，脑袋一阵晕眩。
沈知意伸手扶住他胳膊。
“别硬撑。”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周执言为什么还不现身，是不是还有后手。”
“不止这个。”陈默摇头，“我在想，他为什么要选秦豹。这个人脑子简单，容易被操控，但动机太弱了。炸楼换钱和身份？这种承诺谁信？”
沈知意沉默了几秒：“因为他知道秦豹会信。一个走投无路的父亲，女儿躺在医院，欠着几十万医药费。这时候有人告诉他，只要做一件事，就能救孩子，给他新人生——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他也愿意赌。”
陈默闭上眼。
“所以他专门挑这种人下手。”
“对。”沈知意说，“他不怕失败，他怕没人敢动手。只要有一个疯子愿意试，他的计划就能启动。”
陈默睁开眼，看向广场四周。
人群还没完全散去。有些人自发围成圈，保护伤员；有些人举起手机录像，弹幕式评论已经开始刷屏：“那个穿蓝外套的好像要炸楼？”“姐姐一个眼神就发现了！”“这才是真·幕后英雄。”
网络上的热度正在上升。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些人里，还有没有下一个“秦豹”？
他转头看沈知意：“你能感知到异常信号吗？”
沈意意点头：“能，但范围有限。我现在只能覆盖广场中心三百米。再多，结界会不稳定。”
“够了。”陈默说，“你盯人群，我盯天。”
两人分工明确。
沈知意站在高台边缘，双手抬起，绿色结界再次展开，比之前更薄，但覆盖面更广。她闭眼感应，感知每一个进入结界的生物信号。
陈默则盯着天空。
黑洞缓缓转动，突然，一道银箱的影像闪过。他瞳孔一缩。
那是周执言带来的箱子，上面刻着古文，写着“重启”。
它出现了。
就在黑洞深处，静静地漂浮着，红光一闪一灭，像心跳。
陈默握紧拳头。
这不是试探，也不是骚扰。
这是宣战。
他低声说：“他来了。”
沈知意睁开眼：“在哪？”
“天上。”陈默指着黑洞中心，“他要把火种核心带进来。”
沈知意脸色变了：“如果让他成功，整个城市都会被改写规则。”
“那就不能让他成功。”陈默站直身体，尽管腿还在抖，“我们等的不是下一波攻击。”
“是最终决战。”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蓝光。光芒微弱，但稳定跳动，像一颗不肯熄灭的心脏。
沈知意也抬起手，绿色结界缓缓升起，笼罩全场。
两人并肩而立，谁也没动。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直升机的轰鸣也开始响起。政府部队终于要进场了。
但他们不会等到那一刻。
陈默盯着黑洞，声音很轻：“来吧。”
黑洞边缘，一道裂缝缓缓撕开。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伸了出来，轻轻搭在虚空边缘。
那只手慢慢用力，将整个人从裂缝中拉出。
周执言站在空中，西装笔挺，脸上带着笑。
他低头看着陈默，开口第一句话是：“你们清除了我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