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咏仪看着灵玥眼中毫不掩饰的执着,又望了望博古架上的鸮尊——青铜的纹路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鸮首微微昂着,像是在无声回应。她起身走到博古架前,小心翼翼地将鸮尊取下,指尖触到模型时,还能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给你。”她转身将鸮尊轻轻递到灵玥面前。
灵玥的眼睛瞬间亮了。她伸出小手,先是轻轻碰了碰鸮尊的翅膀,像是在确认什么,接着突然双手环住模型,紧紧抱在怀里。小家伙的小脸贴在青铜翅膀上,冰凉的触感不仅没让她退缩,反而让她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连刚才哭闹的泪痕都没擦干净。她还用小手指轻轻划过翅膀上的云雷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嘴里还小声嘟囔着:“鸟鸟……暖暖的。”
李妈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还哭闹不止的小祖宗,此刻抱着硬邦邦的青铜模型,竟乖得像只温顺的小猫,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碰坏了怀里的“宝贝”。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膳厅的红木桌上摆着灵玥爱吃的小米粥、蒸蛋羹,还有切成小块的软烂鸡肉。李妈走过去,想从灵玥怀里接过鸮尊:“公主,先把‘鸟鸟’放在桌上,咱们吃饭饭,吃完再抱好不好?”
话音刚落,灵玥立刻将鸮尊抱得更紧,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放手!鸟鸟要一起吃!”她甚至把鸮尊往怀里缩了缩,警惕地看着李妈,仿佛生怕别人把“宝贝”抢走。
李妈无奈地看向闻咏仪,眼神里满是求助。闻咏仪看着灵玥护着鸮尊的模样,忽然觉得好笑又好奇——这孩子对寻常的布偶、拨浪鼓从没有这般执着,偏偏对这尊青铜模型格外上心。她示意李妈退下,对侍女吩咐:“去取一个小银托盘来,放在灵玥的餐椅旁。”
侍女很快将托盘拿来,闻咏仪接过,轻轻放在灵玥手边:“灵玥看,把‘鸟鸟’放在托盘上,它就能陪着你吃饭,这样你既能抱到它,又能好好吃饭,好不好?”
灵玥盯着托盘看了片刻,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鸮尊,像是在权衡。过了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将鸮尊放在托盘上,小手还紧紧抓着模型的翅膀,生怕它掉下去。直到确认鸮尊稳稳地待在托盘里,她才肯张嘴吃李妈喂来的小米粥,可目光却时不时飘向托盘,每吃一口,都要低头看看“鸟鸟”还在不在,模样认真得让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
夜幕降临,寝殿里点着柔和的宫灯。李妈准备给灵玥铺床,想把她怀里的鸮尊取下来:“公主,睡觉觉要盖被子,‘鸟鸟’放在枕头边,明天再抱好不好?”
灵玥却死死抱着鸮尊不肯松手,小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不!鸟鸟要一起睡!”李妈没办法,只好去请闻咏仪。闻咏仪走进寝殿时,正看到李妈拿着软枕头,想偷偷换下灵玥怀里的鸮尊——可刚碰到模型,灵玥就猛地惊醒,小嘴一瘪,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伸手就要抢回鸮尊:“我的鸟鸟!还给我!”
闻咏仪连忙上前,从李妈手里拿过鸮尊,轻轻放回灵玥怀里:“灵玥乖,不哭了,‘鸟鸟’给你,咱们抱着它睡觉。”灵玥紧紧抱住模型,小脑袋靠在闻咏仪怀里蹭了蹭,没一会儿就安静下来,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闻咏仪坐在床边,看着灵玥抱着鸮尊安稳睡去的模样——小家伙的小手还搭在模型的鸮首上,呼吸均匀,嘴角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轻轻掖了掖被角,心中第一次生出强烈的“异常”之感:寻常孩子就算喜欢玩具,也不会到“片刻不离、连睡觉都要抱着”的地步,更何况灵玥抱的还是一尊坚硬的青铜模型,这绝不是简单的“喜欢”能解释的。
后半夜,闻咏仪放心不下,又悄悄起身去查看灵玥。寝殿里只剩下微弱的夜灯光,她走到床边,借着光,竟看到灵玥闭着眼睛,小手在床褥上轻轻划动——手指的动作缓慢而专注,时而勾勒出弧线,时而停顿在一点,赫然与白天她抚摸鸮尊翅膀纹饰的姿势一模一样,仿佛在睡梦中,还在与那尊模型“对话”。
闻咏仪的心猛地一跳。她站在床边,看着灵玥无意识的动作,彻夜难眠。回到书房,她从书架上取下之前藏起来的《武周政要》,又翻出《史记·殷本纪》中关于妇好的记载,一页页仔细查阅。灯光下,“妇好,商王武丁妃,能征善战,率军败土方、羌方”的文字格外醒目,她又想起系统兑换鸮尊时的介绍——“蕴含古代武将气韵,可辅助激发相关天赋者的潜能共鸣”。
难道……灵玥对鸮尊的执念,不是孩子的任性,而是她体内“武将之相”的天赋在与妇好的气韵产生共鸣?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挥之不去。闻咏仪合上书卷,望向窗外的夜色,心中既有期待,又有隐隐的担忧——这份“共鸣”若是能唤醒灵玥的天赋,自然是好事;可若是被有心人察觉,怕是又会引来“妖异”的流言。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落在书页上“妇好”二字上:“灵玥,你与这尊鸮尊、与这位古代女将的缘分,究竟是福是祸,或许只有时间才能告诉我们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纱,洒在摊开的古籍上,也洒在书房角落的博古架上——那尊鸮尊模型静静立在那里,仿佛在夜色中,也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