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虚子死了,那十个持灯道士遭到阵法反噬,齐齐喷血,纷纷倒地气绝身亡。
其他道士见观主都死了,哪还有丝毫抵抗心理,见势不妙,立刻朝四面八方撒腿就跑。
“嘎哈去,看我的打狗棍第二式——横扫百狗!”
李二狗嚷嚷着,拎起铁棍就要追出去,被陈十安一把薅住衣领子:“别追了,都是小喽啰,咱们赶紧去后山救人!”
他说完,抬脚奔向后面小径跑过去,李二狗、胡小七、耿泽华紧跟其后。
山壁后面的空地上,灯火还在,丹炉下灶膛的火已经几近熄灭,只剩点火星余烬。
石台中央,被绑的青年垂着头,手腕刀口不再流血,因为血已经流干,脚边铜盆翻倒,血糊了一地。
陈十安伸手探下鼻息,心下一沉。
他把青年解下来,平放地上,掌心覆在头顶,声音低哑:“兄弟,对不住了,来晚一步。我定给你讨个公道,你安心走吧。”
说罢,他闭眼,低声念起往生咒,李二狗和胡小七竖立在旁,脸色严肃,耿泽华也收起平日的嬉笑,安静站在一旁。
咒音回荡在空地上,山风卷过,吹得丹炉里残灰飞起,像替亡魂应和。
念完最后一句,陈十安睁眼,眼底赤红。他起身,目光扫过四周,声音冰冷:“搜,这里应该还有活人。”
四人分头,找到一间木屋,一脚踹开门,屋里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二个人,有男有女,全都反绑双手双脚,嘴塞布条,脸色煞白双眼紧闭,好在胸口还有微弱起伏。
李二狗挨个检查:“活着,都活着!”
陈十安这时脸色才好一点:“应该是外地的香客,被下了迷药抓来,取血炼丹的!”
胡小七没出声,双眼狐火闪烁,他蹲下身,把这些人手脚的绳子解开,又挨个抱到墙边。
耿泽华拿手机录像,边拍边骂:“一群畜生,拿活人当原材料,真把道门脸丢尽了!我得给我师父发过去,必须查清楚,清理祸害!”
陈十安想起玉虚子临死前说的话:骨菩萨……苍龙山眼已控……
不好!
他赶紧掏出手机给周倩拨过去,急切道:“倩姐,大理苍山玉虚观是逆秤的人,观主已被击毙。现在后院山壁里,有个炼煞道场,一人死亡,十二人待救,你赶紧联系大理的人,再派几辆救护车。位置我发定位。”
周倩知道情况紧急,没有废话,立刻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陈十安说道:“二狗哥和小七留下看护这些人,等民调局来收尾,若是有妖道回来,不用留手!耿哥跟我走,立刻出发去苍山龙眼,那边要出大事!”
李二狗一听急了:“我也去!这边有小七就行!”
“你留下。”陈十安拍了拍他肩膀,“我怕那帮妖道杀回来,这么多人的命,必须保住!”
李二狗咬咬牙,重重点头:“那行吧,你们小心。民调局的人来了,我俩就赶过去支援你们!”
陈十安又看胡小七一眼,小狐狸情绪低落:“先生,你放心去吧,这边交给我和二狗子。”
安排完,陈十安和耿泽华回房间背上包,顺着《地脉堪舆图》所指,向苍山深处进发。
图上,苍山龙眼位于主峰西北侧,一条暗河与瀑布交汇处。这里水气藏风,形成天然聚煞口。
俩人踩着湿石,溯溪而上,越往里走,雾气越重,山间虫鸟叫声渐渐消失,只剩水声轰鸣。
来到地图标注处,一道瀑布从天而降,白练砸进深潭,水雾弥漫。
陈十安抹去脸上水珠,对照地图:“就是这儿,按照地图上所画,在这瀑布后头有个山洞。”
耿泽华抬头,惊叹道:“瀑布后头有山洞……有没有美猴王啊……”
陈十安白了一眼这个不着调的,把背包反背胸前,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潭里。
耿泽华骂了句“祖宗”,跟着跳下去。
俩人真气运起,贴紧石壁,借水势斜冲,穿过水帘,眼前果然露出一个黑洞。
洞口高三米,边缘人工凿痕明显,显然不是天然洞穴。
陈十安示意耿泽华保持警惕,便抬脚率先踏入山洞。
洞里幽暗,岩壁滴着水,空气里异常潮湿。
顺着洞穴往里走,拐了个弯,血腥味浓郁起来,一抹光出现在前方。那是插在石缝里的火把,隔一米一个,一排火把延伸到深处。
再往前走,洞腹豁然开阔,是一个被掏空的巨大蛋形空间。
大厅中央立一根漆黑石桩,高足有五米,半米粗,表面刻满符文,桩底嵌着个八卦铜盘,有血线顺着石桩上符文形成的凹槽往桩里涌。
石桩旁,摆着一排铜盆,盆里残血未干,能看到有人骨在其中。
对面石台,一名佝偻老妪盘腿而坐,手里捻一串人骨念珠,每拨一颗,血线便快一分。
她身旁,两名黑袍弟子垂手侍立,一动不动,仿若傀儡。
耿泽华嘟囔:“这老太婆,一看就是反派角色。”
老妪耳朵动了动,缓缓抬头,脸皮皱成干核桃,眼窝漆黑深陷。
她咧嘴一笑,声音却稚嫩如少女:“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也敢闯断龙台?”
陈十安懒得废话,踏前一步:“骨菩萨?”
老妪嗤笑:“是奶奶我。看来,玉虚子那老虚头暴露了。”
她神色丝毫未变:“不过也没关系,再有一个时辰,断龙桩成,长江上游气运将溃!你们就不要做无用功了!乖乖坐下来,和奶奶一起见证这旷世奇迹,奶奶高兴了,或许能留你们一命。”
耿泽华啐了一口,歪头斜眼:“老太婆,口气比脚气都大,先过我们这关再说!”
老妪阴阴一笑,骨念珠哗啦一抖,四周墙壁突然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