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像一把把冰锥,疯狂地凿击着医疗室内凝重的空气,更像是直接凿在沈小芸的心尖上。她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扑到单琳的医疗舱前,脸色煞白如纸,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而急剧收缩。
“琳琳!琳琳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下意识地按在冰冷的舱盖上,仿佛这样就能触摸到里面正承受痛苦的单琳。
医疗舱内,单琳小小的身体正经历着可怕的剧变。她不再仅仅是微微抽搐,而是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四肢绷紧又松开,每一次抽动都显得那么僵硬而痛苦。她那张原本只是苍白的小脸,此刻泛起一种极其不祥的青灰色,仿佛生命力正在被快速抽离。最可怕的是她的嘴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微微发绀,这是严重缺氧的致命征兆!
监测屏幕上的数据更是触目惊心,如同雪崩般惨烈——
心率曲线不再是波动,而是像悬崖跳水般直线暴跌,从一个勉强维持的数字疯狂掉向危险的红线以下;血压读数同样一泻千里,几乎难以捕捉;血氧饱和度百分比那个数字,更是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抹去,迅速从九十多掉到八十、七十……并且还在持续下降!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沈小芸猛地扭头,朝着舱门外声嘶力竭地尖叫,声音因为恐惧而完全变了调。
几乎是同时,医疗室的门猛地滑开,首席医疗官带着两名助手和一台紧急抢救设备冲了进来。显然,中央监控台也同步收到了这致命的警报。
“快!打开舱盖!准备强心剂!高浓度氧气支持!”医疗官的声音急促而紧绷,但他还算保持着一丝职业的冷静,指挥若定。
舱盖迅速升起,浓烈的、带着一丝奇异腥甜味的能量气息扑面而来,让所有人都皱紧了眉头。医疗官快速检查单琳的瞳孔和生命体征,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不行!常规手段效果微弱!”他一边给单琳注射紧急强心药物,一边看着几乎没有任何起色的监测数据,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她的生命体征不是在缓慢衰竭,而是在被某种东西…某种力量强行吞噬、破坏!”
沈小芸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她挤到床边,不顾一切地再次伸出双手,柔和的乳白色治愈光晕全力涌出,笼罩向单琳的心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单琳体内此刻正化作战场!
在她的感知和“本能之眼”的模糊视角下(尽管她并非主角,但长期接触和关心则乱,让她此刻也仿佛能窥见一丝惨烈的景象),单琳的身体内部仿佛变成了两种截然不同能量的残酷角斗场。
一方,是单琳自身那原本纯净、温暖、充满生机的银色能量。但它此刻已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光芒黯淡,只能勉强凝聚成一小片稀薄的银色光雾,徒劳地试图修复被破坏的脏器组织,守护那不断流逝的生命力。它节节败退,范围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而另一方,则是那股从白枭注射的诱导剂带来的、充满了暴虐、混乱、死寂气息的暗紫色能量污染!它如同具有生命和意识的剧毒墨汁,又像是无数细微而贪婪的嗜血蛆虫,正以前所未有的凶猛态势,在单琳的经脉、血管、甚至细胞间疯狂蔓延、侵蚀、破坏!它所过之处,生机迅速凋零,组织变得灰败,那暗紫色的光芒甚至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邪异活性,不断抵消、吞噬着沈小芸输入的治愈能量和单琳自身残存的银辉!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伤势恶化,而是一场发生在微观层面的、你死我活的能量战争!一方要彻底毁灭这具身体,另一方则在绝望地坚守最后阵地!
“这种能量层面的污染……太霸道了!”医疗官看着仪器上完全无法理解的能量冲突读数和单琳飞速恶化的生理指标,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绝望,“我们的药物、我们的设备……只能作用于物理层面,对于这种直接针对生命本源能量的侵蚀和破坏……我们……我们无能为力!”
他尝试使用高能量刺激针剂,试图激活单琳自身的潜能来对抗,但那点刺激如同石沉大海,瞬间就被汹涌的暗紫能量吞没,甚至仿佛……激怒了它,让它的侵蚀速度更快了一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一名年轻的助手看着那不断跌破底线的数据,手都开始发抖,喃喃自语。
沈小芸的治愈光晕已经催发到了极致,乳白色的光芒几乎将她自己都笼罩进去,她的脸色因为过度透支而变得和单琳一样苍白,身体微微摇晃。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能量如同杯水车薪,投入那片暗紫色的狂暴海洋中,只能激起微不足道的小小涟漪,瞬间就被扑灭、同化、吞噬。
那暗紫能量,仿佛拥有自己的意志,冷酷、贪婪、毁灭一切!
“单琳……坚持住……求你……”沈小芸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混合着汗水滴落在舱沿上。她徒劳地输送着能量,感受着单琳的生命力如同指间流沙般飞速消逝,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绝望感将她紧紧攫住。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另一边病床上仍在痛苦挣扎、仿佛也感应到妹妹危机的单鹏,发出了一声泣血般的、几乎破碎的呼喊:
“单鹏!快醒醒!救救琳琳!只有你能‘看’到问题到底在哪啊!”
现在,所有的常规手段都已失效。唯一的希望,似乎只剩下那个同样深陷困境、却拥有着能直视“本能”与“能量”本质的男孩了。
他能及时醒来吗?就算醒来,面对这几乎无法逆转的侵蚀,他又能做什么?
医疗室内,警报声依旧凄厉地嘶鸣着,像是在为一条即将逝去的年轻生命,奏响绝望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