睢陵县县衙。
王衍捧着江河的公文,手抖得像筛糠。他年近六旬,本是洛阳太学的博士,因得罪了十常侍才被外放至此。睢陵县地狭民贫,全县兵力加起来不过五千,其中大半是从未上过战场的民壮,连像样的甲胄都凑不齐。如今江河说凤凰山有五万贼寇,还要他出兵合剿,这哪里是“合剿”,分明是让他去送死。
“大人,下相县的使者还在门外等着呢。”主簿颤巍巍地提醒。
王衍将公文扔在案上,瘫坐在胡床上:“回了他!就说睢陵兵力微薄,只能固守县城,无力出兵。让江河……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可是……”主簿欲言又止,“城外已经贴满了《告睢陵父老书》,百姓们群情激愤,都说要‘驱逐黄巾,保家卫国’。刚才城隍庙前聚集了上千民众,举着‘请县令出兵’的牌子请愿,若是……若是不同意,怕是会激起民变啊。”
王衍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他最怕的就是民变。
“那……那怎么办?”王衍哭丧着脸,“出兵是死,不出兵也是死!”
主簿眼珠一转,低声道:“大人,江河的公文中说‘合兵围剿’,但没说必须睢陵为主力啊。咱们可以答应让他入境,派一千城防军‘辅助’,既应付了百姓,又不用承担主要风险。至于战后的物资……反正贼巢在咱们县境内,到时候他总不能把东西都搬走,咱们多少能捞点好处。”
“这……这能行吗?”王衍犹豫不决。
“有何不可?”主簿拍着胸脯,“江河是朝廷任命的县令,他出兵剿匪是‘匡扶汉室’,咱们借道给他,是‘深明大义’。就算将来出事,责任也在他身上。再说,下相县的兵力比咱们强得多,听说他麾下有黄忠、高顺这样的名将,说不定真能一举荡平贼巢呢?”
王衍思来想去,觉得这是唯一的活路,终于咬牙道:“好!就依你。回复江河,睢陵县同意借道,出兵一千辅助,但粮草需由下相县自行解决。另外,让他立下文书,若战事波及睢陵百姓,一切损失由他承担!”
两日后,下相县军营。
江河看着王衍的回函,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千城防军,装备的是生锈的铁剑和破烂的皮甲,连弓箭手都凑不齐二十个,说是“辅助”,实则是来混战功的。不过也好,至少解决了入境的合法性问题。
“传令全军!”江河将回函掷于案上,“谢艾留守县城,安抚百姓,督办粮草;黄忠、高顺、黄舞蝶随我出征!”
“末将遵命!”三将领命,转身离去。
半个时辰后,下相县城门大开。
黄舞蝶率领射声营,士兵们身着皂衣,背负神臂弓,步伐整齐划一,箭囊中的雕翎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高顺的陷阵营紧随其后,八百甲士身披重铠,手持长戟,甲叶碰撞声沉闷如雷,所过之处,地面都微微震动;黄忠的大汉弓骑兵则分列两翼,三千骑兵身着皮甲,跨下都是良马,马鞍旁悬着角弓和马槊,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最后是丹阳精兵,士兵们手持环首刀和盾牌,皆是百战余生的老兵,眼神彪悍如狼。
江河身着亮银甲,骑在一匹纯白的骏马上,手握十字枪。他抬手一挥:“目标,睢陵县凤凰山!出发!”
“杀!杀!杀!”大军齐声呐喊,声震云霄,朝着睢陵县方向浩浩荡荡开去。
睢陵县百姓夹道围观,看着这支装备精良的军队,脸上又惊又喜。有人捧着酒肉送到路边,有人跪地磕头,祈求大军早日荡平贼寇。王衍站在城头,看着江河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既希望江河能打赢,又怕江河打赢后势力膨胀,威胁到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