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杰地灵、民风淳朴、审美比较土，这是山东大地的人文名片。民国都二十多年了，民主、共和，都已经不再神秘，山东的老百姓依旧保持着本色不改。即使到了走向国际的二十一世纪，山东卫视依旧是土掉渣。在外打拼的兄弟，一听说是山东人，都会给人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
很多印象都是固化的，很多记忆也是会变的。比方说，山东人只有三分之一是吃煎饼的；比方说，丘陵地形也就只有山东面积的一半；比方说，号称五岳之首的泰山只有1545米；比如说，看着老实巴交的山东大汉，一见血立马就忘记生死。
黄河以北的大片区域全是平原，是华北平原的一部分。此时，秋收已经结束，衣衫褴褛的农民正在忙碌。北方的平原那是好地界，绝对没有让土地闲着的说法。
“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这话可不是新词，那是数百年、上千年的农业经验。耕地，整地，11月前后，就要播种冬小麦了。这是事关老百姓饭碗的大事。
丘陵地带存不住水，灌溉也不方便，粮食的产量很低。在地瓜引入中国以前，山东、山西等大片地区的主粮是谷子和高粱。这两样东西吃过的都知道，当饭吃是真的拉嗓子的。那个产量很感人的！如果不是耐旱，谁会没苦硬吃？
地瓜那就不一样了，这货是真的耐旱，产量又巨大！特别是在丘陵山地的沙土里面，地瓜的口味更好！为了储存这玩意，农民们会把地瓜切成薄片晒干。食用的方法也简单，要么用碾子碾碎煮着吃；要么磨成面，然后烙煎饼吃。
靠着煎饼，自古以来多出响马的鲁西南丘陵山区，才能养活这么多的人口。那么鲁北、鲁中、半岛地区，为何很少吃煎饼？平原地带种麦子，面条和馒头比煎饼好吃。一句话，鲁西南那是没得选，别的地儿有的选。
看着农民们或是刨地，或是用牛耕，与八九十年代的农村差别不大。唯独一点，少了撒化肥的一步。这一步就是一个界限，分隔现代农业与传统农业的界限。
早在19世纪中叶，最早的磷酸钙化肥厂开始出现。20世纪初，合成氨技术发明，到了1922年全球首家尿素厂投产。磷肥，钾肥等也在被攻坚，技术不断发展。
中国引入化肥不算晚，最早一批化肥1909年就已经进入了中国。因为使用面积有限，也因为早期的工艺很一般，所以并未在中国引起多大反响。
事实上，农家肥也就是大粪的效果是很显着的。这玩意看着脏、闻着臭，架不住种出来的五谷芬芳。而且，氮磷钾等各种元素齐全，甭管什么土地都能用。在三国时期发现大粪肥田以后，上千年的农业实践，中国人早就懂得了大粪的炮制与使用。
唯独一点，大粪的生产不可控，没法供给现代农业的使用量。
所以，当初代化肥进来，这种价格不便宜，效果还不如大粪的东西，在小农经济地区不被追捧也就正常了。
出身农家的王定边很是重视农业。连续五年时间，中央下发的一号文件都是关于农业生产。农业生产稳定了，农民就稳了；农民稳了，国家也就稳了。没有稳定的政局，想要搞经济？想要国富民强？开玩笑呢。
无数个夜晚，王定边半夜醒来，都要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我怎么当初就不好好上学？？？！我怎么就不学学怎么造化肥！！？？？”
在他有限的学识里面，关于肥料的知识并不多。
小时候，村里有弄沼气池的。就是把厕所、猪圈的粪尿弄到一个大坑里面。然后用各种材料封盖住，原理和堆肥是一样的。有机物分解后，大粪可以直接用了，产生的沼气也可用来烧火照明。这一技术王定边提出来了，下面的人好一顿推广，结果不了了之了。
原来，沼气池这玩意优势劣势同样明显。首先使用不便，季节性影响太强，也就夏天凑合用。其次沼气的火力太小，烧个水都费劲，谁用谁发疯。最后，沼气池看着简单，建造的成本并不低，这时代的老百姓负担不起。鸡肋的很！
还有就是关于鸟粪。他记得，太平洋上的这些个岛国，因为鸟粪多，卖给欧美赚了不少。咱们国家是不是也可以用这办法造磷肥？后来一想，鸟粪人粪不都是大粪？有那条件把城市生产的大粪集中起来，然后提取各种成分不就得了！
到了这一步，问题就来了。列位，经常关注时政的都知道，别看化肥这玩意司空见惯，能生产的真没几个！甚至，装化肥的尼龙袋子都没几个能生产。这时代的中国，科技水平……研发水平……技术人才数量……科学家的数量……反正就一问一个不吱声。
倒是文艺界，总是牛逼吹的震天响，号称“大师遍地”。理工科不像文科，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再会吹，拿不出实在东西都是白搭。
数百年的落后，两百多年的闭关锁国，落下的作业太多了。即便王定边强力推动基础教育，大力往高等教育拨款，还建立大量职业院校，仍旧不够。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等中国能够迎来科技爆发，没个三十年做不到。
好在王定边明白化肥的重要性，已经派人接触英法美等国，获得了相关的专利授权。在北京、上海、盛京三地兴建了化肥厂。中国人的脑子绝对不笨，黄种人绝对是最聪明的种族。后发就后发吧，咱们就先学习你们，学的好了自然就要消化吸收。
正经的现代化农业是在二战以后，还有几十年时间可以追赶。王定边相信，中国一定行！
……
列车的车速慢慢降下来，随着刚当一声，最终停下。
警卫团长王兴国走过来报告：“大帅，济南到了。山东的主要军政干部都在车站等着呢。”
收回思绪，王定边揉了揉有点疲惫的脸。
“通知各部门的官员，去见见山东的官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