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座光秃秃的山头上，望着远处山脉尽头那片连绵的金色轮廓，胸口的玉佩突然就热了起来——不是之前那种温温的、像揣了块暖玉的热，是烫，是烧，像有团火在玉里面炸开，顺着心口往四肢百骸窜。
“操。”林凡低骂了一声，猛地伸手按住玉佩，指腹蹭到玉面上那些古老的纹路，突然就觉得那些原本模糊的线条像是活了过来，在掌心下轻轻蠕动，朝着远处金色光点的方向，微微发烫。
紫宸星域，紫宸宗。这名字像块石头砸进他心里，沉得慌。之前在修真界的时候，他翻遍了多少古籍，也没听过这地方——可这玉佩，是八戒临走前塞给他的，那呆子当时笑得没心没肺，说“凡哥，以后要是找不着我，就跟着这玉佩走，它能带你去该去的地方”。当时他只当是呆子随口说的胡话，直到刚才，直到这片紫色的天空压下来，直到那金色光点撞进眼里，这玉佩才第一次有了这么大的动静。
风刮在脸上，比修真界的罡风还狠，带着点砂砾，割得脸颊生疼。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虎口处还有上次跟魔修厮杀时留下的疤痕，淡淡的，却还能想起当时的血腥味。修真界他走透了，从一个连灵气都吸不明白的废柴，到能硬撼大乘期的修士，可八戒呢？八戒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踪迹都没有。直到刚才在那处废弃的星港，从几个奄奄一息的散修嘴里撬出“古星路”三个字——他们说，紫宸星域深处，有一条能直接通到神界的路，那是上古就留下的，只是……只是走过去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回来。
“神界……”林凡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喉咙有点干。他一开始修炼，只是想活下去，后来想变强，想保护身边的人，可现在，八戒的下落，还有那更往上的境界，突然就拧成了一根绳，拽着他往这紫色的天空里钻。他抬头望了望，这片天比修真界的要低，颜色也怪，紫得发暗，像是随时会塌下来。远处的金色光点，现在看得更清楚了，那不是什么灵光，是一座座宫殿的顶，鎏金的，在紫色天幕下闪着冷光，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喂，那边的！站在山头找死啊？”
突然一声喊，打断了林凡的思绪。他转头，就看见山脚下有条土路，一个穿着灰布袍子的少年，背着个破筐，筐里装着些不知名的草药，正仰头瞪着他。那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岁，脸上一道疤从眉骨划到下颌，眼神里全是警惕，手里还攥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
林凡挑了挑眉，没动。他能感觉到，这少年身上的灵气很弱，也就刚到筑基期的样子，在修真界就是个入门弟子的水平，可在这紫宸星域，居然敢一个人出来采药？
“看什么看！”少年见他不动，嗓门更大了，“赶紧下来！这山头是紫宸宗的地界，你再站着，一会儿巡逻的来了，把你扒了皮炼魂！”
林凡心里一动。紫宸宗？巡逻？他抬脚，几步就从山头上跳了下去，落地时没带起一点尘土——这一手，让那少年眼睛猛地一缩，攥着刀的手更紧了。
“你是紫宸宗的人？”林凡走到他面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有攻击性。他现在需要情报，越多越好。
少年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的警惕没少，反而多了点疑惑：“你不是这星域的人？”他指了指林凡的衣服——林凡穿的还是修真界的锦袍，虽然有点破了，但料子和样式，跟紫宸星域的人完全不一样。
林凡点头：“刚过来，从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少年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是从下界来的吧？呵，每年都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从修真界闯进来，想碰古星路的运气，结果呢？不是被星域里的妖兽吃了，就是被紫宸宗的人抓去当炉鼎，或者……”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点，“或者死在古星路的入口，连骨头都剩不下。”
林凡的心沉了沉。他知道这地方残酷，但没想到这么直接。“古星路，在紫宸宗里面？”
“不然你以为呢？”少年翻了个白眼，“那路就在紫宸宗的禁地，除了他们宗门的核心弟子，谁也靠近不了。而且啊……”他突然凑近了点，声音压得更低，“我听我师傅说，紫宸宗之所以能在这星域里横着走，就是因为他们守着古星路，还握着一把钥匙——没有那钥匙，就算你能闯进禁地，也打不开古星路的门。”
钥匙？林凡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玉佩，玉佩还在发烫，只是比刚才弱了点，像是在回应他的念头。
“你摸什么？”少年注意到他的动作，眼神瞟向他的胸口，“藏了什么宝贝？”
林凡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摇了摇头：“没什么。”他看了眼远处的金色宫殿，又问，“紫宸宗的人，很凶？”
“凶？”少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何止是凶！他们根本不把我们这些散修当人看！上次我师傅就是因为采了株‘紫魂草’，被紫宸宗的外门弟子看见了，直接就被打断了腿，现在还躺床上起不来！”说到这，少年的声音有点发颤，不是怕，是恨，他攥着刀的手，指节都泛了白，“这紫宸星域，就是紫宸宗的天下，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这些人，活着都得看他们的脸色。”
林凡沉默了。他想起修真界的那些宗门，虽然也有争斗，也有欺压，但从来没有像这样，把“弱肉强食”四个字摆得这么明，这么狠。他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几个散修说起紫宸星域的时候，声音会抖——这里不是修真界，这里没有什么道义可讲，只有实力，只有拳头。
“那古星路，真的能到神界？”林凡又问，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少年愣了一下，然后苦笑：“谁知道呢？反正没人活着回来过。不过……”他抬头，望了望远处的紫宸宗，眼神里有点向往，又有点恐惧，“我师傅说，神界是真正的仙境，那里的人不用修炼就能长生，还有吃了能成仙的果子，不像我们，在这鬼地方，连活着都难。”
林凡没说话。他不相信什么长生，也不想要什么仙果，他只想找到八戒，只想知道那呆子到底去哪了，是不是真的去了神界，是不是还活着。还有，那更高的境界，他也想试试——修真界的顶，他摸到了，可这紫宸星域，这神界，像是另一扇门，门后面是什么，他必须去看看。
就在这时，胸口的玉佩突然又烫了起来，比刚才更甚，像是要烧穿他的衣服。林凡猛地按住，就感觉玉佩里传来一股吸力，顺着他的掌心，把他的灵气往里面拽——不是掠夺，是引导，像是在……指路？
他顺着那股吸力的方向望去，正好对着紫宸宗的深处，那片金色宫殿的最里面，有一处更高的建筑，尖顶的，鎏金的颜色更深，像是整个宗门的核心。
“喂，你怎么了？”少年见他脸色不对，有点慌了，“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
“没事。”林凡打断他，深吸了一口气。他能感觉到，玉佩的指引，古星路的方向，还有紫宸宗，这三者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而他胸口的这枚玉佩，恐怕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八戒当年塞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玉佩，是一把钥匙？
“谢了。”林凡突然对少年说。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丹药，那是他之前炼的，在修真界不算什么顶级的，但在这紫宸星域，对筑基期的修士来说，应该够用了。他把药瓶扔给少年，“这个，谢你的情报。”
少年接住药瓶，愣了愣，打开一看，里面是三颗莹白的丹药，灵气扑鼻——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药！“你……你这是……”
“走了。”林凡没多说，转身就朝着紫宸宗的方向走去。风又刮了起来，这次他没觉得疼，反而觉得胸口的玉佩越来越烫，像是一团火，在他心里烧着，燃着。
紫宸宗又怎么样？星域残酷又怎么样？古星路有去无回又怎么样？
他林凡，从修真界的泥沼里爬出来，什么苦没吃过，什么险没闯过？八戒还等着他找，神界的门就在前面，他要是现在退了，那才是真的窝囊。
“等着我，呆子。”林凡低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你在神界还是在哪，老子都一定能找到你。还有那古星路……”他抬头，望着远处那片金色的宫殿，眼神里闪过一丝锐光，“就算是刀山火海，老子也闯定了！”
远处的紫宸宗，鎏金的宫殿顶在紫色天幕下，依旧闪着冷光，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巡逻的队伍已经从山脚下过去了，铠甲碰撞的声音，还有修士的喝骂声，隐约能传过来。而林凡的脚步，却一步比一步稳，一步比一步快——他的新征程，从这片紫色的天空下，从这座名为紫宸宗的古老宗门开始，已经拉开了序幕。
只是他不知道，那枚发烫的玉佩里，除了指引古星路的力量，还藏着另一个秘密——一个关于紫宸宗起源，关于神界真相，甚至关于他自己身世的秘密。而那所谓的古星路考验，也远比他想象的要恐怖，要残酷，那不是一条通往仙境的路，更像是一条……筛选祭品的通道。
但这些，林凡现在都不在乎。他只知道，胸口的玉佩在指引他，他的执念在推着他，前面有他要找的人，有他要走的路，那就够了。
风卷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像是在为他送行，又像是在为他即将到来的血战，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