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右脚?”
众人异口同声,皆是一震!
这名字听起来就霸气侧漏,非同凡响!
孙雪娥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武大哥,你……你当真深藏不露?”
玳安也激动地问:“东家,您以前是哪个着名蹴鞠社的?‘齐云社’还是‘圆社’?”
吕茅高深莫测地摆了摆手:
“那些凡俗社团,不值一提。”
“我的境界,你们不懂。”
郓哥儿迫不及待地追问。
“那东家,您最擅长什么位置?‘左军正挟’(主要进攻手)?还是‘球头’(队长兼核心射手)?”
吕茅被问得一噎,他哪知道这些古代位置名称?
但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位置?呵呵,对于我这种境界的人来说,位置毫无意义。球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不过……”
他摸了摸下巴,故作随意地问道:
“咱们大宋朝这蹴鞠……具体是个什么规则?是跟踢毽子差不多,还是跟打马球类似?球门有多大?几个人踢?”
“……”
一瞬间,整个后院死一般寂静。
落针可闻。
孙雪娥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噗”一下被冷水浇灭。
她扶着额头,身子晃了晃,差点晕过去。
李瓶儿以手掩面,不忍再看。
玳安和郓哥儿,以及旁边几个竖起耳朵听的年轻伙计,表情集体凝固。
然后统一变成了一个大写的“囧”字。
“东……东家……”
玳安的声音带着哭腔。
“您……您连规则都不知道,就敢押上全部身家啊?”
郓哥儿直接瘫坐在地上,抱头哀嚎:
“完了完了!这下糕饼行真要改姓西门了!我的饭碗啊!”
吕茅老脸一红,干咳两声:
“这个……规则嘛,小事耳,一听就会!快,谁给我讲讲!”
众人看他一副“我是文盲我骄傲”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是深深的绝望。
最后还是玳安稳住了心神,他知道现在抱怨无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叹了口气,详细给吕茅解释起来:
“东家,幸好不是前朝那种‘白打’(个人花球表演)和射‘风流眼’(高门上的小洞)。咱们本朝流行的,是‘六人制’场地赛。”
“球场不大,长约三四十步,宽约二十步。两端各有一个球门,这球门……”
玳安比划了一下。
“是用两根木头做门柱,中间……嗯,大约就这么宽。”
他伸开双臂,比了一个约莫一米多点的宽度。
“上面没有横梁,但球必须从这两根柱子中间、离地一定高度以下穿过去才算得分。”
吕茅一听,心中稍定。
还好不是踢那个变态的小洞!
这规则听起来倒是有点像简化版的足球,虽然球门小得可怜。
“场上六个人,分工明确。”
玳安继续道:“有‘球头’(队长兼主攻手),‘骁球’(副攻),‘正挟’、‘头挟’(左右辅助进攻),‘左军正挟’、‘右军正挟’(类似边前卫?),还有‘散立’(后卫兼门将?)。讲究传配配合,最终由‘球头’完成攻门。”
玳安说完,眼巴巴地看着吕茅。
“东家,您听明白了吗?这‘黄金右脚’……到底是个什么踢法?”
吕茅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嗯,听明白了。简单说,就是把那个球,想方设法弄进那个小门里,对吧?”
他自动忽略了所有复杂的位置名称。
众人:“……”
敢情我们白说了!
不过,绝望之中也有一线希望。
郓哥儿和另外两三个年轻伙计倒是摩拳擦掌,他们都是街面上长大的孩子,蹴鞠是日常游戏,基本功相当扎实。
玳安年轻时也踢过几脚,算是懂行的人。
“罢了罢了!”
吕茅一拍大腿。
“既然规则搞懂了,那就好办!从明日起,糕饼行上午营业,下午提前歇业,全员特训!”
“郓哥儿,玳安,一会儿把院子后面那块空地布置起来,你们就是教练兼队员!咱们就让他们瞧瞧,什么叫‘知识就是力量’,什么叫‘科学训练法’!”
看着吕茅那莫名又燃烧起来的斗志,众人面面相觑。
虽然心里依旧没底,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咬着牙,陪着这位连规则都是刚弄懂的“黄金右脚”东家,硬着头皮上了!
一场关乎武记存亡的蹴鞠特训,即将在这小小的后院展开。
西门庆回到府中,立刻派人将于春、段绵纱、青聂钺三人唤来。
不仅如此,这三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引荐了另外三个在街面上以手黑闻名的狠角色:一个绰号“铁膝盖”的王二,擅用膝撞;一个叫“绊马索”的赵四,下盘功夫阴毒;还有一个叫“鬼见愁”的钱六,小动作极多,伤人于无形。
西门庆在偏厅秘密接见了这六人,看着他们一个个精悍中带着戾气的模样,心中大定。
“诸位好汉,今日请你们来,所为之事,想必应二哥已经跟你们透过风了。”
西门庆阴冷地说道。
“别的都是次要,我只有一个要求——那个领头的武大郎,你们给我重点关照!”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也不知这矬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窜高了那么多。我看着碍眼!”
“你们听着,我要他在蹴鞠场上,当着全县人的面,彻底废掉双腿!让他永远变回那个爬不起来的‘三寸丁’! 事成之后,参与动手的,每人赏银五十两!”
五十两!
这几乎是一个普通伙计好几年的工钱!
六人眼中顿时冒出贪婪的光,互相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狠厉。
于春舔了舔嘴唇,抱拳道:
“大官人放心!蹴鞠场上,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断他两条腿,包在我们身上!”
“很好!”
西门庆满意地点点头。
“从明日起,你们就在我城外的别院集中训练,掩人耳目。需要什么,尽管跟傅伙计提。”
几人应和着退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西门庆的别院里,所谓的“训练”正式展开。
他们几乎不练传接配合,也不练射门技巧,而是专攻如何在身体接触和争抢中下黑手。
于春演示如何在不经意间,用鞋底猛踹对方小腿迎面骨。
段绵纱练习在争顶时,用肘部或肩部猛撞对方腰眼或肋骨。
青聂钺则专精于拉扯球衣、脚下使绊子,以及在裁判视线盲区用小动作干扰。
“铁膝盖”王二负责在近身缠斗时用膝盖顶撞对方大腿肌肉,造成严重淤伤甚至肌肉撕裂。
“绊马索”赵四琢磨如何精准地勾踢对方支撑脚的脚踝。
“鬼见愁”钱六更是阴险,研究如何在摔倒时“不小心”压断对方的腿。
这还不够。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几人还想出了更毒辣的招数。
他们找来几双准备在比赛时穿的硬底牛皮靴,在鞋头内侧的夹层里,悄悄缝入了薄而坚硬的铁片!
外面看上去与普通靴子无异,但若是全力一脚踢在人的胫骨上,后果不堪设想!
傅掌柜怕这样做丢了东家面子,便将此事禀报西门庆,西门庆只是略一沉吟,便挥挥手道:
“只要不被当场抓住把柄,随他们去!记住,目标只有一个——废了武大郎!”
西门庆甚至亲自去别院“视察”了一次。
看着于春等人穿着改造过的靴子,将一个个裹着破布的稻草人腿骨“踢”得咔嚓作响,脸上露出了残忍而快意的笑容。
“武大郎啊武大郎,任你有千般计谋,万般才情,在绝对的力量和狠辣面前,都是徒劳!等你躺在担架上,眼睁睁看着武记招牌被拆下来的时候,看你还如何嚣张!”
西门庆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令他无比舒爽的一幕,心情畅快地离开了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