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道夫策马疾驰,灰袍在身后猎猎作响,座下神骏的白马四蹄仿佛不沾地,如同掠过荒原的疾风。
他心中萦绕着在卡伦贝尔的发现,那关于异界怪物、诅咒血脉、神秘戒指,以及可能涉及魔苟斯回归的可怕推测,让他心急如焚,必须尽快与白道会商议。
远方地平线上,一座孤峰突兀地耸立于大地,峰顶之上,一座巍峨的石质高塔如同刺向苍穹的利剑,通体呈现暗沉的色泽,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散发着古老而森严的气息。那便是欧尔桑克,由努门诺尔人在遥远的第二纪元建造,坚不可摧,如今正是白袍巫师萨鲁曼的居所与力量中心。
这座高塔不仅是艾森加德的统治核心,在某种程度上,也象征着萨鲁曼日益增长的、对知识与力量的掌控欲。
随着甘道夫的接近,他清晰地感受到一道目光自高塔之巅投下,如同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他抬起头,只见塔楼最高的窗口处,一个身着洁白无瑕长袍的身影正静静矗立,俯瞰着下方。
那人须发皆银,面容威严而睿智,眼神深邃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奥秘,正是白袍巫师,白道会的领袖——萨鲁曼。
甘道夫勒住缰绳,白马发出一声嘶鸣,稳稳停在高塔底部那巨大而沉重的石门前。
他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因疾驰而略显凌乱的灰袍,迈步走入塔内。
沿着螺旋上升的石阶,他一步步走向那位于顶层的议事厅。
萨鲁曼已经在那里等候。他站在宽敞的大厅中央,背后是巨大的、俯瞰着广袤平原的拱窗,阳光透过窗户,为他那身白袍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晕。
他的姿态从容而充满权威。
“甘道夫,” 萨鲁曼缓缓开口,声音洪亮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来了。你的气息急促,眼神中带着忧虑。看来,你在东方的游历,并非一无所获。”
甘道夫走到萨鲁曼面前,微微躬身,表达了对白袍巫师、也是白道会领袖应有的尊敬。
他抬起头,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凝重,沉声说道:“萨鲁曼,我带来了极其重要,也极其令人不安的消息。我请求,立刻召开圣白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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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迷雾山脉东麓,卡扎督姆那庞大而寂静的入口附近。
维瑟米尔如同融入岩石的阴影,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又一队巡逻的矮人士兵。
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轻轻松了口气,低声咒骂了一句:“这群固执的矮子!嗅觉比猎魔人还灵敏!”
叶奈法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紫罗兰色的眼眸扫过周围的环境,依旧沉默着,仿佛一尊精美的冰雕。
维瑟米尔转过头,看向叶奈法,琥珀色的竖瞳中带着严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劝诫:“叶奈法,收手吧,别在执迷不悟了。这里不是我们的世界,这地底深处的东西,散发出的气息远比我们遇到的任何东西都要古老和……邪恶。好奇心会害死猫,也会害死术士和猎魔人。小心……”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一道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的寒光闪过!
维瑟米尔的身体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到自己脖颈处,一柄造型精致、闪烁着魔法微光的匕首,已然精准地切开了他的喉管和动脉。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生命随着血液流逝的声音。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依旧面无表情的叶奈法,嘴唇翕动着,却再也发不出任何音节,只有鲜血汩汩涌出的细微声响。
叶奈法缓缓抽回匕首,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出席一场宴会,刀刃上没有沾染一丝血污。
她看着维瑟米尔那迅速失去神采的琥珀色眼眸,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仿佛刚才杀死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维瑟米尔,” 她轻声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在这死寂的山谷中格外清晰,“你不该……多管闲事的。”
维瑟米尔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高大的身躯晃了晃,重重地倒在地上,溅起些许尘埃。
叶奈法冷漠地看了一眼维瑟米尔的尸体,随即开始熟练地处理现场。
她用魔法清理掉血迹,将尸体拖到一处隐蔽的岩石裂缝中,用碎石和冰雪掩埋。
整个过程高效而冷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怜悯。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深邃、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卡扎督姆入口。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紫眸深处闪过一丝极度的渴望与决绝。
地底深处那东西对她的吸引力,远远超过了同乡之谊,甚至超过了对潜在危险的恐惧。
但她也知道,经过维瑟米尔这一闹,矮人的警戒必然会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短期内想要潜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她没有丝毫留恋,果断地转身,深色的裙摆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山石与风雪之中,只留下维瑟米尔被草草掩埋的尸骨,无声地诉说着发生在异世界的、一场冷酷的背叛与终结。
叶奈法离去后,山谷风雪依旧。
然而,那被魔法匆忙掩盖的杀戮之地,一丝不易察觉的混沌能量残留,如同渗入土壤的剧毒,悄然向下渗透。
它穿透岩层,滑过冰冷的矿脉,向着地心深处不断坠落。
最终,这股来自异界的能量波动,抵达了连矮人都早已遗忘的终极深渊。
这里的气息燥热而污浊,弥漫着硫磺与腐朽的恶臭,仿佛大地腐烂的脏腑。
无边的黑暗并非死寂,它在缓慢地脉动,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
就在这片亘古的、仿佛连时间都已凝固的浓稠黑暗里,毫无征兆地——突然睁开了一双眼睛。
那不是生物的眼睛,其中燃烧着古老的恶意与纯粹的火焰,仿佛两颗骤然亮起的微型地狱。目光所及,连最顽固的岩石也仿佛在畏惧中颤抖。
一个低沉、如同地壳摩擦般的声音,在深渊中隆隆回荡,带着一丝被惊扰的愠怒与……一丝新生的兴趣:
“……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