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蹲在雪地上系狐裘的带子，指尖沾着花梦瑶发间的雪——她总爱把银簪插得歪歪扭扭，像前世在桃树下偷摘桃花时，怕被长辈发现似的。
“楚大哥，”花梦瑶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鼻尖冻得通红，“你说……南域的桃花，今年开得比去年早吗？”
楚天系好带子，伸手替她理了理簪子：“早。去年此时我还在太玄门后山砍柴，今年……”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今年我们能回去看。”
花梦瑶笑了，指尖勾住他的手腕：“那我们拉钩。”
“拉钩。”
远处传来雪橇的吱呀声。不是幽冥教的怨狼，是雪国遗民的马拉雪橇——驾车的老人裹着熊皮袄，怀里抱着个布包，雪橇板上沾着新鲜的桃枝。
“楚大人！”老人跳下车，布包往地上一放，“这是雪国最甜的野桃，给你们路上吃。”
楚天接过布包，桃香扑面而来，像前世花梦瑶偷偷塞给他的那瓣桃花。老人压低声音：“月天姬大人托我带话——玄黄已经启动了长生殿主陵寝的‘引魂阵’，要用四女主的前世情念打开源界通道。他说……你们得快。”
花梦瑶的手猛地攥紧楚天的袖子。楚天捏了捏她的手，转向老人：“谢了。”
老人走后，花梦瑶望着雪橇消失的方向，声音发颤：“前世……我们也遇到过这样的桃枝。你把它插在我发间，说……”她吸了吸鼻子，“说等打完仗，要带我去看南域的桃林。”
楚天把布包打开，挑了个最红的桃子塞进她手里：“现在就去。”
他们沿着雪坡往上走，桃香裹着风钻进衣领。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雪雾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是幽冥教的“血罗汉”，穿血红色僧袍，脸上纹着扭曲的佛像，手里攥着串骷髅念珠。
“楚天，”血罗汉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大长老说，要把你这身破血脉，熬成汤给玄黄大人补身子。”
他身后跟着二十个幽冥教徒，个个脸上带着癫狂的红，手里的长矛戳在地上，绿液腐蚀出滋滋的坑。
楚天把花梦瑶拉到身后，焚天剑嗡的一声出鞘，金芒划破雪雾：“滚。”
“呵呵呵……”血罗汉狂笑，念珠突然炸开，无数血珠射过来，“今天让你见识见识，幽冥的‘血佛咒’！”
楚天挥剑斩碎血珠，净化之力顺着剑身涌出去，却被血佛咒的血腥气缠住——这咒术掺了玄黄的本源灵力，像附骨之疽，扒在净化之力上啃噬。
“楚大哥！”花梦瑶喊，轮回镜射出月华，冻住几个教徒的长矛，“用我的血！”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楚天剑上。净魂纹瞬间亮起，金芒暴涨，血佛咒的血珠碰到剑刃，瞬间化成黑灰。楚天望着她苍白的脸，心里一疼：“你……”
“我是你道侣啊。”花梦瑶笑了，笑容里带着前世的熟悉，“以前在桃林，你也替我挡过血咒。”
血罗汉眯起眼，突然从怀里掏出尊小佛像——是用幽冥骨雕的，佛像眼睛是两颗跳动的魂火：“那就让佛爷我，送你去见你的前世！”
佛像抛出去，空中浮现巨大的血佛虚影，手掌拍下来，带着蚀骨的血腥气。楚天把花梦瑶往旁边一推，焚天剑刺进虚影胸口，净化之力涌进去，虚影发出凄厉尖叫，慢慢消散。
“好机会！”楚天冲上去，剑刃划过血罗汉的脖子。血罗汉的头颅滚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玄黄大人……会替我报仇……”
花梦瑶跑过来，踢了踢血罗汉的尸体：“楚大哥，他的念珠里有玄黄的精血。”
楚天捡起地上的念珠，指尖捏碎，里面流出黑色的血：“玄黄在催他。”
两人继续往上走，雪坡越来越陡，桃香也越来越浓。终于，他们看见了月神遗迹的冰宫——入口的冰雕门开着，里面飘着淡淡的月华。
“月姐姐在里面。”花梦瑶松了口气，走进冰宫。
月天姬坐在冰石凳上，怀里抱着个玉盒，见他们进来，赶紧站起来：“你们终于来了。”
“怎么了？”楚天问。
月天姬打开玉盒，里面是块桃花石，和月神雕像手里的一样：“玄黄已经拿到长生印的核心，正在用四女主的前世情念打开源界通道。这桃花石……是月神的情念载体，能帮你们定位陵寝的位置。”
花梦瑶接过桃花石，指尖刚碰到，石头就发出柔和的光，显出一幅星图：“这里是……长生殿主陵寝，在源界的最深处。”
“我们这就去。”楚天抓起桃花石，“月姐姐，你留在这，守着遗迹。”
“不行。”月天姬摇头，“玄黄派了‘魂卫’来追杀我，我得跟你们一起。”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魂卫的嘶吼。楚天冲出去，看见雪雾里涌来密密麻麻的黑影——是魂卫，由幽冥魂魄凝聚而成，手里的长矛戳在地上，发出鬼哭般的叫声。
“楚天，”月天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用桃花石引动月神的情念，能净化魂卫。”
楚天握着桃花石，金芒从石头里涌出来，裹住魂卫。魂卫发出凄厉的尖叫，慢慢消散，变成点点星光，飘向天空。
“太好了！”花梦瑶跑过来，抱住月天姬，“我们一起走。”
三人往源界方向走，雪还在下，桃香却越来越浓。楚天望着前方的路，心里清楚——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他不怕。因为他有花梦瑶，有月天姬，有要守护的九荒。
“楚大哥，”花梦瑶突然说，“我好像……想起了更多前世的事。”
楚天停下脚步，望着她。
“前世我们是在桃林里拜堂的。”花梦瑶笑了，像朵绽放的桃花，“你穿红衣服，我穿白裙子，司仪说……‘愿你们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她的声音哽咽，“后来……后来玄黄来了，你为了救我，被他的剑刺穿胸口……我没能救你，这一次……我要护着你。”
楚天伸手，替她擦掉脸上的雪水：“我知道。这一世，换我护你。”
月天姬望着他们，眼里泛起泪光：“加油。”
三人继续往前走，桃香裹着风，吹过雪坡，吹过冰宫，吹向源界的方向。远处的源界裂缝里，传来玄黄的笑声，像魔鬼的低吟，但他们不怕——因为他们有彼此，有情，有守护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