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闻言,游川挠着还在滴着粘稠液体的头发,一脸“这很难解释吗”的懵逼表情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
他伸手指着身旁膀大腰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渊吞噬者,试图找到一个合适的类比:“这家伙可比军犬能干的事情多多了不是吗?嘿嘿,性价比超高。”
说罢,他心念微微一动!
顿时,那个高达6米、如同小型堡垒般的深渊吞噬者异常顺从地一弯腰,粗壮的颈部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而游川则一个轻巧的原地起跳,直接毫不客气地、稳稳地跳上了这个大家伙一边宽厚得吓人的肩膀上。
接着,游川就像坐在自家炕头一样,舒坦地坐在它冰冷坚硬的肩膀上,甚至还悠闲地拍了拍它那覆盖着厚重角质层的脖颈侧面,翘起了二郎腿说道:
“你看哈,老楚,这身板,这防御力,既能当重型装甲车使,给兄弟们开路挡子弹;关键时候拆点零件下来,说不定还能当个临时切菜板使使,给大家切切压缩饼干啥的。。。而且如果必要。。。。”
想到这里,游川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纠结,似乎在权衡这个想法是否过于惊世骇俗,但最终他还是心里一横,觉得楚乔的承受能力应该已经锻炼出来了:
“咳咳,我是说如果真有那个必要。。。是不是还能当成移动公共厕所或者生物降解处理器对吧?毕竟这玩意看起来什么都吃,理论上啥都能消化,绝对环保无公害!”
楚乔:。。。。。。(°ー°〃)
听闻了这位一等功臣的虎狼之词后,即便是楚乔这样杀敌如麻、见多识广的老兵,一时之间竟也彻底无言以对,大脑仿佛进入了某种宕机状态。
反正今天遇到的事情,已经有太多太多彻底超越并粉碎自己过去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了,多了“把生物兵器当移动厕所”这一件,似乎。。。也不算多?
而正当楚乔还在努力拼凑自己那碎了一地、并且还在被游川用脚底板来回摩擦的世界观时——
咚!咚!咚!
沉重而整齐的战术靴撞击金属地面的声音,如同催命的战鼓般,从通道尽头快速逼近,听起来人数不少!
“快!所有人!动作快!就在前面!爆炸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 一个焦急的喊声传来。
“班长!你看前面!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带着惊恐。
“全体注意!喷火兵上前!机枪手准备火力覆盖!钱小多!把你肩膀上那根宝贝管子给老子端稳了!瞄准那个大家伙!听我口令!” 一个粗犷的指挥官声音怒吼着下达指令。
这声音,这气势,毫无疑问,是姗姗来迟的援军到了!
不过,坏消息是:他们对于刚刚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的、足以写入《生物兵器操控学》教科书的惊天逆转浑然不知!
此刻,这批刚刚赶到战场、浑身杀气腾腾的士兵,打头的喷火兵已经迅速半跪架起了沉重的燃料罐,喷枪口指向通道前方;重机枪手也已经哗啦一声,杀气凛然地拉开了枪机,枪口对准阴影;而那名叫钱小多的壮汉,他更是毫不含糊,肩膀上已经扛起了那具沉重的pF-98式120mm火箭筒,粗大的发射管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直指游川屁股底下那坨巨大的、一看就不是好路的肉山——
“等会儿!别开火!那是友军!自己人!”
楚乔的破音嘶吼和火箭筒保险解除的“咔哒”声几乎同时响起!
但战场上的战斗本能,有时候终究快过指令的传达和理解——
嗖——!
一发120mm火箭弹拖着灼热的尾焰,如同愤怒的火龙,直扑游川和他座下的深渊吞噬者!
然而,就在火箭弹即将命中目标的刹那,异变再生!
火箭弹在距离深渊吞噬者庞大身躯大约四米处,戛然而止!
一条泛着暗沉金属光泽、顶端如同锋利矛尖的触手,从怪物腹腔的某个缝隙中暴射而出,速度快得只在空气中拉出一道模糊的残影。
当众人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火箭弹的飞行轨迹时,那枚足以摧毁轻型装甲车的120mm火箭弹,已经被那条灵活而强韧的触须精准地、牢牢地缠绕住了弹体,就那么悬停在了半空之中!
嘎吱...咯咯... 令人牙酸的金属轻微变形声中,那条触手抡圆了肌肉,像投掷链球般的,将这枚已经解除保险的火箭弹,以一种蛮横无比的姿态,原路猛地掷了回去——
轰隆!!! 火箭弹在三十米外通道一侧的空地区域猛烈炸开,炸出一个直径超过五米的巨大火球,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弹片叮叮当当地打在通道的金属墙壁上,留下无数凹痕。
硝烟缓缓散去之后,深渊吞噬者那条收回的触手尖端鳞片,甚至连一丝一毫的刮痕都没有留下......
“听我命令!停止攻击!重复!停止攻击!全部把枪口放下!那是友军!”
楚乔的怒喝几乎和爆炸声同时响彻在这仅仅5.8米宽的狭窄通道中,虽然被刚刚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覆盖了不少,但他那气急败坏的吼声依旧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他勉强越过了深渊吞噬者那如同小山般挡路的大块头身躯,快步穿过刚刚火箭弹爆炸产生的弹坑和弥漫的硝烟,并扭头朝着刚刚赶来、依旧如临大敌、脸上写满震惊和懵逼的士兵们吼道:
“都把保险给老子关上!这玩意现在是。。。呃。。。是。。。”
这句话憋到嘴边, 楚乔愣是卡壳了,没办法顺畅地说下去,毕竟。。。。
他要怎么跟这群刚刚从枪林弹雨中冲过来的兄弟们解释,眼前这个几分钟前还在把他们战友撕成碎片的、标准六级威胁度的生物兵器,现在的身份呢?难道说这是游川同志新收的“坐骑”兼“移动厕所”?
而在尚未散尽的硝烟背景中,那头深渊吞噬者正用另一条相对“温柔”点的触须,稳稳地卷着游川的腰,像升旗仪式似的把人缓缓举到半空,方便他发言。而那个活祖宗还笑嘻嘻地朝下面目瞪口呆的援军们挥手,活像首长在检阅部队。
“各位战友!各位兄弟!辛苦了辛苦了!不用紧张!” 游川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带着一种让人血压飙升的轻松感:“我用了点祖传的、微不足道的‘小手段’把它暂时控制住了!跟你们讲哈,这玩意现在是自己人了,可好使了!除了暂时可能没有远程火力外,皮实耐操,力气又大,完全可以当个重型步兵战车使!绝对物超所值!”
被触须悬浮在半空中的游川,嬉皮笑脸地解释道,仿佛只是搞定了一个不听话的履带机器人。
楚乔:...... (╯‵□′)╯︵┻━┻
(“这他妈叫小手段?!你管能瞬间驯服并完全控制一台六代生物兵器的未知能力叫小手段?!那战略核导弹是不是该叫小鞭炮了?!老子带过的所有新兵蛋子加起来都没你今天一天给我的‘惊喜’多!”)
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兵此刻正经历着人生最魔幻、最挑战心脏承受能力的时刻——他带的这个入伍刚满24小时的一等功新兵,已经用他所谓的“小手段”先后:
在索降A1区域那会,就发现了潜伏在岩壁上、几乎完美伪装的拟色潜伏者。 一个人挫败了九代生物兵器无相者制造分身,企图渗透并瘫痪前线指挥部的阴谋。 现在又当场给一台狂暴化的深渊吞噬者套上了狗链...字面意义上的“套”上了,还是能当坐骑的那种!
顿时,楚乔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和自己的心率一起,朝着每分钟180次的极限疯狂飙车,并且丝毫没有刹车的迹象。
“咳咳。。。。”
他极其尴尬地咳嗽了一下,感觉脸颊的肌肉都在抽搐,然后对着身边那些刚刚赶到、依旧持枪警惕、眼神里充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这世界怎么了”哲学疑问的支援士兵们,用一种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语气,干巴巴地解释道:
“总之。。。。这事情。。。。呃。。。确实有点复杂,但。。。就跟游川同志刚才说的一模一样!对,一模一样!他说是就是!大家。。。呃。。。习惯就好!”
反正这种超自然的技术细节,就算把总参情报部所有专家全拉来现场分析,估计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楚乔干脆放弃了思考,选择了最朴实无华的处理方式——和稀泥。
闻言,身后那些刚刚经历世界观冲击的士兵们也皆是面面相觑,最终非常默契地选择了集体沉默。毕竟连最高指挥官都捏着鼻子认了,他们这些大头兵还能说啥?难道要跳出来质疑这位能把生物兵器当狗溜的一等功臣吗?
咚!咚!咚!.....
接下来的三十分钟行程,变得极其诡异且超现实。游川像骑着一头温顺大象似的,盘腿坐在深渊吞噬者一边宽厚冰冷的肩膀上。六米高的庞然大物在前方沉默地开路,每走一步都震得通道天花板簌簌落灰,仿佛随时会塌下来。
楚乔带着残余的二排、刚刚汇合的四排和支援部队,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这头“友军”怪物屁股后面,那画面,活像一群被史前巨兽护送着去春游的小学生,气氛尴尬又紧张。
虽然途中又遭遇了两波不知死活的黑山羊衍生体袭击,但在深渊吞噬者绝对碾压式的物理防御和毫不留情的触须拍击下,袭击很快被瓦解,最终只造成两名战士不幸牺牲——而且还是因为在一个狭窄转角处发生的遭遇战太过突然,深渊吞噬者体型庞大来不及反应,导致两名冲在前面的战士不幸遇难。
而事实上,面对深渊吞噬者那几乎变态的生物装甲厚度和密度,除非黑山羊母体愿意不惜代价,分裂出更先进的七代甚至八代生物兵器......否则这些常规的衍生体攻击,连给这头“驯化战兽”挠痒痒都不够格!
于是,在深渊吞噬者这座活体装甲开路车的暴力护送下,整支队伍如同沉重的铁犁般,蛮横地碾过原本危机四伏的通道。那些曾让特种部队付出惨重伤亡的陷阱与伏击点,此刻在六代生物兵器的绝对力量面前,纷纷化为齑粉和扭曲的金属废料——
从A-2到A-6区域的这条死亡通道,竟被他们硬生生走成了一场另类的武装游行!
哐——!
当队伍抵达A-6区域主闸门时,深渊吞噬者伸出它那四只肌肉虬结的巨臂,如同巨人的手指般,轻易扣住了防爆门厚重的液压传动杆,然后就像撕扯一个破纸盒般,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将半米厚的特种合金门板硬生生扯成扭曲的废铁!
身后跟着的技术员们捧着昂贵的激光解码器和破译电脑,彻底呆若木鸡——他们团队协作三十分钟都未必能破解的重型电子锁,在这头怪物纯粹的暴力面前,连三秒都没撑过去。
然而,就当A-6区域内部的真容,透过被撕开的门洞,在弥漫的硝烟和血腥气中逐渐显现时,整个突击组的所有人,如同被集体施了定身术,瞬间僵在原地。
楚乔的瞳孔在战术目镜后剧烈收缩,握着步枪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这他妈......是地狱的会客厅吗?”)
如果之前A-1区域,被游川用榴弹和手雷搞得如同硝烟弥漫的激烈战场,那么眼前A-6区域的景象,毫不夸张地讲,简直就是踏入了一座巨大而血腥的活体磨盘。
放眼望去,视野之内几乎看不到任何完整的活物,甚至连一块完整的尸体都难以找到,浓稠到化不开的血浆在地面汇聚,形成了诡异而黏腻的波纹,每向前踏出一步,战术靴都会陷入半凝固的浆液中,溅起粘稠而猩红的血花。
这会,楚乔的战术靴正深深陷进这令人作呕的血浆泥沼里,发出咕啾、咕啾的令人牙酸的挤压声。面对着这真正意义上的尸山血海般的场景,即便是他,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充满浓烈血腥味的冷气。
“呕——咳咳咳!”
队伍后方立刻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干呕声。楚乔回头瞥了一眼——某个看起来刚入伍不久的年轻列兵正跪在血泊里,把胃袋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不怪他......”) 楚乔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强压下自己胃部的不适。即便是他们这些经历过最残酷血腥抗性训练的老兵,此刻面罩下的脸色也必然是一片煞白。
训练场上那些用猪血兑番茄酱模拟出来的血腥场景,和眼前这个真实无比的活体屠宰场比起来...... 简直幼稚得像过家家。
“老楚!”
游川的声音突然如同冰冷的刀锋,刺破了这片令人窒息的血腥寂静。楚乔猛地抬头——那个骑在怪物肩上的混小子,此刻正眯着他那双隐隐泛着金色流光的瞳孔,死死地盯着通道更深处那片浓郁的黑暗。
(“糟...”) 瞬间,楚乔的脊背窜过一道冰冷的寒意。因为他很清楚:但凡这臭小子用这种语气主动预警...... 那准他妈没好事!
“正前方700米,11点钟方向——”
游川的声线罕见地绷紧,失去了往日的戏谑,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有东西...正在模仿我们的心跳频率‘呼吸’。”
瞬间,所有战士战术面罩上的增强现实界面和夜视模式自动激活到最高功率,但楚乔的视野里只有一片剧烈扭曲、无法解析的热成像波纹...... 就像有一个看不见的、无比庞然大物,正蛰伏在黑暗中,同步着、甚至操控着他们的心跳频率,散发出令人极度不安的生命信号。
楚乔那不好的预感,瞬间被印证了。
在这片被黑暗和浓稠血雾吞噬的空间最深处,潜伏着比他们眼前这头深渊吞噬者更加恐怖、更加诡异的猎杀者——
八代生物兵器·血魔杀戮者 。
两年前,陈国安处长曾与代号“雨花剑”的战略特勤小组,在亚马逊热带雨林的极深处首次遭遇并记录了这种怪物。彼时的雨林虽未像这地下要塞一般完全暗无天日,但林间空地上的血腥惨烈程度,与此刻他们眼前的景象如出一辙。
当时特勤处接到的原定任务,只是清除一个疑似血魔母体投放的生物信标————血魔肿瘤。但当先头侦察部队抵达坐标点时,预想中的血红色雾气溶胶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地被撕碎的残肢断臂——大部分是雨林动物的,但也有几具.穿着特勤处特有的数码迷彩作战服......
然后...它就出现了。
没有固定形态的扭曲躯体上布满了不断搏动的突触神经束,整体像一滩拥有自主意识、会自主思考的液态多冠状血肉。它的身体可以几乎任意延展、分裂,部分组织甚至能在一瞬间硬化到足以弹开12.7mm反器材步枪子弹的程度!
——其特性描述,就和此刻游川灵魂罗网探测到的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一模一样。
不过这还远不是结束。
当游川的灵魂罗网,如同最精密的雷达般,向着那片黑暗的更深处谨慎地延伸探测之时。。。。。。
一个、两个、三个、整整十五个! 更加清晰、更加凝聚、充满侵略性的生命信号,如同黑暗中的火炬般陡然亮起!
灵魂罗网的反馈中,有着整整十五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人型生命体,如同沉默的雕像般,矗立在那只体型足足有百米之巨的血魔杀戮者庞大身躯之后。
在灵魂罗网的纤毫毕现的感知下,那十几个家伙,身高大约有四米高左右,身体上覆盖着厚重、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骨质板甲和翷甲!它们的肢体结构更接近昆虫与人类的扭曲结合,充满了力量与速度感。
要是陈国安在此,那么他一定会用最凝重的语气和游川科普,这是七代生物兵器————由“幽冥蝗”母体麾下培育出的非消耗品高阶生物兵器,同时也是幽冥蝗巢穴最外层的“御林军”,代号——毒蠊。
这可不比之前堵死通道、纯粹用来消耗弹药的一代生物兵器巨蠕,这些,可是正儿八经的、为高效杀戮而生的高阶战力。
其身上覆盖的复合翷甲不但物理防御力惊人,可以媲美两块叠加的六级防弹插板,足以抵御大口径反器材步枪的正面攻击,更恐怖的是,这玩意几乎把所有的进化属性,都点在了纯粹的力量和极限的速度上————其短途爆发速度甚至要超过游川目前的六倍人类极限速度,达到了恐怖的七倍!
而其纯粹力量,即便是和深渊吞噬者这种以力量见长的怪物正面角力,也毫不落下风。
而且不仅如此,这家伙体内分泌的生物强酸胃液,亦是能轻易融化非特殊复合装甲处理过的主战坦克装甲的存在,大约只需要两只毒蠊协同喷射,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融穿一辆t-90主战坦克的顶层炮塔护甲。
当然,事实上,这还不是最绝的,这点就连陈国安这个老油条都不知道,其实这些看似只有本能的杀戮机器...懂得战术配合。它们会包抄、佯攻、设置陷阱,甚至...优先攻击医疗兵和指挥官。
“砰通!、砰通!、砰通!。。。。”
凝视着前方深邃的、散发着无尽恶意的黑暗,游川的脸上虽然还努力维持着一副面无表情的镇定样子,可他胸腔里那剧烈到几乎要擂破胸骨的心跳声,已经出卖了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而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的楚乔也突然发现,这小子————游川那只自然垂落在身侧、握着霰弹枪的手,其手指正在极其轻微地颤抖。
要知道,虽然只相识了短短一天,但这却是楚乔自认识这个总是挂着混不吝痞笑的家伙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在战场上,流露出属于战士最本能的、对绝对危险和死亡最真实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