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南弦月此刻像一个上了锈的机器,反应比平常慢了不止一点半点,不过南旬知道她还有话要说,他耐心等着她得下一句。
“你下午吃过饭了吗?”
“没呢”南旬试探着凑近,发现南弦月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瞳孔跟着他移动的方向转动了一下。
“你想吃什么?哥哥今天不忙,哥哥给你做。”
南弦月好像终于恢复了一点,她挪了挪身体,面向南旬,憋出来一道菜名
“想喝,玉米排骨汤。”
“好”南旬伸出双手来,碰住南弦月得两侧脸颊,发现还是冰凉,捂了好一会才驱散了一点冷气
“去沙发上等哥哥,好不好?这里太凉了。”
南弦月点了点头,刚想起身,却发现整个人直接悬空了。
? ? ?
她得姿势没变,南旬直接把她抬抱起来,放到沙发上,还顺手抽了两个抱枕垫在一侧,方便她靠上去。
又换了两个热水袋塞到她得披肩里,起身把窗户关上了。
怀里突然又多了两个热源,甚至稍微有些烫,南弦月靠在抱枕上,又想睡觉了。
南旬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抚了抚妹妹的头发,转身发信息让人把食材准备好送过来,再回头,她又睡着了。
南弦月的躯体没有任何损伤,南旬清楚的很。
这是心病。
胸口像是堵了泥巴一样的滞痛,南旬第一次质疑自己当初做的决定。
他本应该高兴,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他和妹妹更亲密无间的人了,他最初的目标已经成功了。
可现如今看着靠在沙发上缩成一小团的妹妹,他问自己,难道当初做出那个决定,哄骗妹妹选择自己,就是为了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吗?
不是的。
南旬不可抑制的陷入迷茫。
按常理来讲,就算南弦月怨恨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她没有,她非但不怨不恨,还费尽心思让他这个孤魂重回人间。
阿月,小月,妹妹。
你为什么不恨?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拉回他的思绪,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厨房,打起精神来处理食材。
净排冷水下锅放葱姜花椒料酒,时间足够后撇去浮沫,在煮一小会把排骨捞出来泡在热水里清洗,再把水沥干,锅里放少许油,再把排骨倒进去煸炒,直到排骨微微泛黄,在乘进砂锅里倒入热水放好姜片小葱,两小勺盐一小勺胡椒粉,在盖上盖子闷煮。
萝卜切成一口一个的小块,甜玉米也切成均匀的几段,等到砂锅里的汤微微发白,小葱捞出来,甜玉米先放进去,过个十分钟在放萝卜枸杞,在小火闷煮15到20分钟。
这时候香气已经飘出来了,砂锅盖子打开,汤汁已经变成乳白色,带有一点浓稠,玉米粒金黄饱满,排骨酥烂脱骨,沸腾的浓汤里总有几粒枸杞飘在上面。
南旬把火关掉,又洗了一小盘蓝莓,米饭早已经焖好了,打开电饭煲一股热气直冲天花板,润白剔透,粒粒丰满。
把排骨汤和米饭放进托盘,端到南弦月沉睡的小厅里,刚刚进去,就发现妹妹窝在沙发里眼巴巴的看着他。
“睡醒了?刚好饭也好了,起来吃饭吧”
他把托盘放在小几上,又在旁边垫了两个软垫才让妹妹坐过来,南弦月捧着碗盛好的玉米排骨汤,慢腾腾的喝了一口。
“好喝!”
厨艺被重要的人认可,南旬笑得温和,伸手揉了揉南弦月的头顶,语气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好喝就好。”
他们两个在一起单独吃饭的时候并不讲什么规矩,两个人围在小几旁边安安静静的吃饭
南旬给她准备的轻巧的勺子,或许是大部分食材都是驱寒的,南弦月小口小口的喝着,没一会就出了一身汗。
好在门窗都关严了,不会有凉气透进来,她胃口不错,喝了足足两碗汤。
排骨炖的软烂,轻轻一拽骨头就下来了,萝卜有一点点脆,却并不难嚼,玉米也带着一股清甜。
这算得上是她近期胃口最好的一顿了。
人清醒了,就会想着没忙完的事情,可惜南旬叫她好好休息,把这份活计自己接手了
闲的没事,也不愿意动,她把目光停留在哥哥后背垂下来的长发上。
罪恶的手已经伸出来了,南旬的发质保养的不错,摸起来跟缎子一样说话,南弦月把手上的一缕头发分成三份开始编辫子。
南旬对她的动作完全了如指掌,他忙着阿月的事情,依旧保持现在这个姿势不动,还向后仰了仰。
天色已经黑了,按照他们平时的作息这会就该睡觉了,不过他们两个一个给自己放了假,一个手头的产业都有人管,刚好现在睡不着,也就这么着了。
小厅里安静极了,甚至能听得清院子里落雪的声音,和南弦月手指和头发缠绕的摩擦声。
阿月的安排早早就弄完了,可南旬依旧没动,他妹妹还没玩够。
南弦月拽了拽手上的一缕头发,南旬感觉到头皮被扯了一下,回头问道
“怎么了?”
她得眼睛在昏暗的环境里带着一些朦胧,南旬听到她轻声的说
“哥哥,你困吗?”
南旬想抬手去抚她无意识皱起来的眉,最后手指却拐了个弯,捏了捏她得耳垂。
“我还不困呢,你要做什么只管说就是了,哥哥陪着你,好不好?”
家庭影院里的幕布放着87版的红楼梦,荧幕里的宝玉挨了打趴在床上,却挣扎着起来,痴痴的看着拭泪的黛玉
“你,你又跑来做什么?虽说太阳落下去,可,可是,余热没散,你要中了暑可怎么办呢?”
南弦月缩在沙发里,看着看着,又开始困倦了。
荧幕里的黛玉止不住的抽泣,宝玉不忍在看她得泪眼,低下头来
“我虽挨了打,可是一点都不疼,我,我是装出来骗他们的。”
“你不要当真。”
南旬看着,突然肩膀一沉,侧头去看,南弦月靠在他的肩膀上,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