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会有两名转院病人先送到。”
“一个是西省首富欧家老爷子，消渴症，控制为主，这老爷子自行要求转院。”
“一个是市政排水管理处的维修工，半月前检修城道下水井，出井时被车撞到脑袋昏迷至今。市医院那边还没给他做手术，原因一是手术成功率不大，二是伤患家属拿不出昂贵治疗费用。”
院长办公室，罗阳静静听着周敏转述转院病人的详细资料。
办公桌上电话响起，罗阳顺手摁了免提。
“院长，转院的病人到了！”
“立即接收。”挂断电话，罗阳大步往外走，边吩咐周敏，“通知章主任，在最短时间内商讨出手术方案，准备手术！”
“院长，手术费用跟后续治疗——”
“生命至上。”
“是！”
……
救护车打开，搬运伤患，调取病例……
白大褂呼啦啦的围着患者转，神色郑重，神情专注。
小苗儿看他们也看得专注。
白大褂叔叔伯伯阿姨们给病人看病时眼睛好亮。
像外公给学生上课的时候一样亮。
小苗儿捂着小嘴不打扰。
嗨呀，她真懂事。
“怎么就派个护士过来接待？把你们院长叫来，给我们安排最好的病房！”
有点耳熟的声音传来，小苗儿一扭头就看见了那个开车的司机。
在他几步外还有个前呼后拥的老人，头发花白，单手拄着支漂亮的手杖，眼睛要睁不睁，也不知道是睁不开还是瞌睡了。
小苗儿皱鼻哼了声，拍拍黑狼。
黑狼踱步，慢悠悠靠近司机，绿眸冷森森。
“……”司机两腿抖索后退，黑脸变白脸。
在黑狼持续靠近，他吓得快要尖叫的时候，黑狼目不斜视从他跟女护士中间踱过去了。
狼背上的胖娃娃，“哈哈哈！”
司机，“……”
负责接待的女护士憋笑，伸手飞快捏了下胖娃娃的脸。
小苗儿，干得好！
走出医院，里面的事情小苗儿就不知道了。
医院门口一列的小轿车很壮观，也很堵路。
看到这些车，小苗儿就又想起在村口发生的那一茬，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把着狼头往张家跑。
“凤清叔，凤清叔！我找你呀！”
这会子还早，凤清叔还在家，嘿嘿。
沈凤清确实在。
今天是村里交菜的日子，他等着看有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的，要是没有，晚点再去公司也不迟。
小苗儿找过来的时候，他刚砍了两捆柴。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你找叔叔干啥？”沈凤清戏谑，利落收拾好柴刀跟柴火。
小苗儿跳下狼背，登登跑到他旁边蹲下，两手捧腮，“凤清叔，医院开张啦，来了好多病人哩！”
不用男人发问，小苗儿叭叭叭一通把村口跟医院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沈凤清听明白了，“来治病的有两个，一个昏睡不醒还交不起治病费，一个看着没病但是很有钱他家里人还不礼貌的老头，懂了。”
小苗儿咧嘴，很满意，“我就知道你肯定懂我！凤清叔你快把讨厌的人赶走！”
“不用赶，留着有用。”
“有啥用？”
沈凤清洗干净手，把还蹲在那里嘚吧的娃儿抱起来，送她回家，“胡老板收鸡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呀。”
“咱效仿效仿他。”
小苗儿眨巴眼。
哎呀。
她没听懂。
沈凤清是行动派， 当即去医院转了圈，最后在罗阳办公室待了半小时。
出来的时候依旧抱着小苗儿。
一大一小时不时对个眼，你偷笑我偷笑，像对狼狈为奸的猹。
这种偷感持续到许家开晚饭都没结束。
“哈哈哈哈！”
“噗嗤！”
“嘻嘻嘻！”
一顿饭，饭桌上时不时蹦出两声怪笑。
不明所以的许家三口，“……”
餐桌下，许燕秋用筷头悄悄戳了沈凤清一下，眼神询问：你俩干啥了？
沈凤清抿笑，“医院今天不是来了病人吗？我去给罗院长献计去了。”
龙佩珍诶唷一声，早上消散的气又冒出来了，“你说今天来医院的，诶哟这事给我气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神经病，跑村里摆架子！开一溜的小车堵路，人正经送急救的救护车差点进不了村！”
说完她问沈凤清，“医院里忙得紧，咱也没好意思上那打听八卦，只听说救护车送过来的人伤得很重，现在咋样了？”
“已经动过手术了，现在在重症室里观察情况，章医生说晚上人能醒。”长辈问话，沈凤清知无不言。
“我跟那人家属聊了会，他受伤挺冤，临近下班的时候接到任务去疏通公路下水井，等疏通好了爬上来的时候，被正好经过的小车给撞了。”
“他被撞时已经属于下班时间，不在工伤赔付范畴，市政部门出于人文关怀付了一笔钱，但是远不够治疗费。”
“肇事司机的赔款又拖着迟迟不给……他在市医院昏迷了十天了，交不上钱，那边医院也不给动手术。”
“他们东拼西凑都凑不够手术费，本来已经绝望了，后来那边医院领导推荐他们转来咱凤凰屯医院，咱这里有上头扶持，医药费方便能多减免一些。”
许家人唏嘘不已。
龙佩珍叹了声，话语里是庆幸，“幸好，幸好咱这里有个好医院，现在手术做完了，人肯定能醒过来，慢慢休养肯定能康复。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哩，救回来了！”
沈凤清抿笑点头，“是。”
他了解的不止这些。
伤者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主要经济来源全靠他。
如果他没能救治过来，他整个家庭都要垮掉。
小苗儿心情好胃口就好，呼噜噜扒饭，还不忘了插嘴搭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大人们，“……”噗嗤。
这小人精。
“你说的献计又是咋回事？”许耀林惯会抓重点。
小苗儿立刻支棱脖子，“我来说我来说！”
诶呀，外公问这个，她可有话说了！
“外公，凤清叔叔跟罗伯伯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从有钱人兜里掏钱，帮没钱人付账！哈哈哈！胡老板收咱的鸡，就是这样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