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核裂开的瞬间，红光直冲剑胚。
江临渊瞳孔一缩，本能后退半步。那道光没打中剑胚，反而在空中拐了个弯，朝他胸口撞来。他想抬手挡，可经脉像被锁住，动不了。
胸口炸开一阵闷痛。
不是刀刺，也不是火烧，像是有人把一块烧红的铁塞进骨头缝里，慢慢碾。
他张嘴，一口血喷出来，溅在青石板上。
系统界面立刻弹出，占满视线。
【检测到高阶血咒引动，反噬机制已激活】
【周云鹤将承受70%伤害】
字是暗红色的，闪了一下就消失。
江临渊靠着墙滑坐在地，手指抠着地面。他知道这感觉——血咒又来了，但这次不一样。以前是藏在身体里慢慢啃，现在是被人从外面直接拽出来抽打。
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洞府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人影。
穿着玄天宗弟子服，脸看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水雾。但那站姿他认得，右手习惯性搭在腰间剑柄的位置，左肩微微下沉——是周云鹤。
“你躲不掉。”人影开口，声音忽远忽近，“血咒是我种下的，你说它听谁的？”
江临渊没说话，只是把手掌按在胸口。那里还在疼，但比刚才轻了些。他能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在动，顺着膻中穴往下走，像是什么东西在翻转。
“血咒·噬！”人影抬手，掌心泛起血光。
那光凝成一根细线，再次射向江临渊。
这一次他没躲。
他闭上眼，主动把灵力往血咒封印处引。签到得来的地火之力残留在经脉里，虽然不多，但足够点燃那个点。
血光击中他胸口的刹那，他听见一声惨叫。
不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
是周云鹤。
人影猛地弯下腰，双手抱头，整个人剧烈晃动。血光倒卷，顺着细线往回冲，直接钻进他的胸口。
“啊——！”
人影踉跄后退，撞在门框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开始发灰，像是被火烧过的纸。
江临渊睁开眼，慢慢站起来。他擦掉鼻下的血迹，盯着那人影。
“你说它听你的？”他声音有点哑，“那你现在感觉到了吗？它不听你了。”
人影抬起头，脸上的水雾散了一些。确实是周云鹤，脸色发青，嘴唇干裂。他的眼睛布满血丝，右眼角有一道新划痕，像是刚抓出来的。
“不可能……”他咬牙，“我用的是《九幽典》里的正统血咒，怎么可能反噬？”
江临渊冷笑：“你忘了上次在实验楼，我用的地火灵珠是怎么破你符阵的？从那时候起，你的血咒就被改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种的是毒，但我把它炼成了药。”
周云鹤瞪着他，突然笑了：“药？你也配说这种话？你不过是个靠签到捡资源的废物，连功法都要别人送！”
江临渊停下脚步。
“你说得对。”他说，“我是没背景，没师门，连修炼都是自己摸索。但我活得比你明白。”
他又走了一步。
“你为了变强，投靠散修，学这种伤人伤己的术。你以为你在掌控别人，其实你早就被它控制了。”
周云鹤的脸抽搐了一下。
“闭嘴！”
他抬手又要结印，可手掌刚抬起，整条手臂就开始发抖。灰色从指尖蔓延到小臂，皮肤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他低头看，眼神终于有了慌乱。
江临渊没再靠近。他知道这一击已经够了。
系统不会骗人。70%的反噬，意味着周云鹤现在至少掉了三年修为。更严重的是，血咒一旦开始反噬，就会持续侵蚀施术者的精神，直到彻底崩溃。
“你还想再试一次？”江临渊问。
周云鹤没回答。他死死盯着江临渊，像是要把他记住。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模糊，像风吹散的烟。
最后消散前，他留下一句话：
“这不算完。”
人影彻底消失。
洞府里恢复安静。
江临渊站在原地没动，手还按在胸口。疼痛没完全退，但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血咒正在沉下去，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他低头看掌心。
刚才喷出的血沾在指缝里，颜色偏深，但没有那种黏腻感。这是好现象，说明毒素在排出。
他转身看向中央的剑胚。
上官玥不见了。
刚才她还在拉开抽屉，现在只剩下打开的抽屉排在墙上，最上面那个还半开着，里面空了。
他走到那排抽屉前，伸手摸了摸最上面的槽口。
有一点温热。
他皱眉，正要回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
他没立刻转身，而是把手伸进背包侧袋，握住了那半截香。
“你发现了？”上官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江临渊转过身。
她站在剑胚旁边，左手拿着一张纸，右手垂着，袖子被撕了一道口子。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他问。
“就在你和幻影说话的时候。”她说，“我听见了‘血咒’两个字。”
江临渊看着她手里的纸。
是刚才她收起来的那张图纸，画着一把完整的剑。
“你母亲写的？”他问。
她点头：“背面有字。写着‘若咒噬主，剑可镇魂’。”
江临渊走过去接过纸，翻到背面。
确实有一行小字，墨色很淡，像是很多年前写的。
“意思是，如果诅咒开始反噬施术者，可以用特定的剑阵镇压灵魂？”
“不止。”她指着其中一个符号，“这个标记，和你体内血咒的符文很像。我母亲可能见过类似的术。”
江临渊沉默。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反噬机制”。之前以为是签到积累的效果自然形成，但现在看来，或许早有人研究过这类诅咒的破解之法。
“你能炼这把剑吗？”他问。
“材料不够。”她说，“需要纯阳火核、三百年以上的雷击木，还有……活人的执念作为引子。”
“执念？”
“就是强烈的愿望。”她抬头看他，“比如你想活下去的决心，或者……想保护某个人的想法。”
江临渊没接话。
他把纸还给她，转身走向门口。
“你去哪？”她问。
“找火核。”他说，“实验楼带出来的那块，刚才裂开时，红光是冲着剑胚去的。说明它和这里有关联。”
她没拦他，只是低声说：“小心点。这里的时间不对劲，我们进来这么久，外面可能才过去几秒。”
江临渊停在门口，回头看她。
“你也感觉到了？”
她点头：“灵气不动，呼吸没有白气，连伤口都不流血了。这里不像真实的地方。”
江临渊把手放在门框上。
石头是凉的，但有种奇怪的震感，像是下面有东西在跳。
“那就说明，”他说，“有人在等我们进来。”
他走出洞府。
外面的光幕依旧流动，像一层水膜罩着整个空间。远处的地平线是一片虚无，没有山也没有天。
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这是刚才火核爆开时崩出来的。
石头表面有红痕，摸上去有点烫。
他把石头放进背包，又检查了一遍内袋。那块火核碎片还在，只是变得更暗了，像是能量被抽干。
他站起身，正要往光幕边缘走，忽然胸口一紧。
又是那种闷痛。
他低头看，衣服没破，但皮肤底下有东西在动，像是虫子在爬。
系统界面再次弹出。
【警告：血咒残留未清，仍有激活风险】
【建议：尽快完成净化仪式】
文字消失后，他听见身后传来金属碰撞声。
很轻，像是剑尖碰到了石头。
他猛地回头。
上官玥站在洞府门口，手里握着那把地火灵剑。剑尖朝下，插在青石板上。
“你怎么出来了？”他问。
她没回答，只是看着他。
然后她抬起剑，指向他。
江临渊愣住。
“你让开。”她说，“那块火核碎片，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