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李成钢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推着自行车来到分局门口,等着妻子简宁一起下班回家。他一只脚支着地,刚点上一根烟,目光随意地扫过门口,忽然停住了。
只见院墙根底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是傻柱的妹妹何雨水。她今天穿了件挺括的工作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不像平时在家那样随意,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羞涩和期盼,不时朝分局大门里张望。
李成钢心里正琢磨这姑娘在等谁,就见一个穿着崭新警服、模样挺精神的小伙子从分局院里快步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何雨水面前。两人一照面,脸上立刻都露出了笑容,那小伙子很自然地接过何雨水手里拎着的一个小布包,低头跟她说了句什么,逗得何雨水抿嘴一笑,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随后两人便并肩朝着街上走去,那亲近自然的劲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在处对象了。
李成钢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不由得愣了一下神,随即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他想起记忆里的一些碎片,心里嘀咕:“这雨水妹子,原剧情里是在纺织厂上班,找的对象就是个公安。现在倒好,因为我这只扇动了翅膀的飞蛾,她去了公交公司当售票员,这绕来绕去,命中注定还是跟公安有缘?看来这红线,月老牵得还挺结实。”
正想着,简宁已经从院里出来了,看见自家丈夫扶着车,望着远处出神,连烟都快烧到手了都没察觉,便笑着走过去,打趣道:“哟,李大股长,这是下班了还心系工作,思考什么呢?这么入神?”
李成钢被妻子的声音拉回现实,赶紧甩掉烟头,嘿嘿一笑,蹬上自行车:“哪能啊,工作哪能干得完?我这是在实践‘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教导,时刻注意观察生活嘛!走吧,回家!”
简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侧身坐上后座:“就你贫!刚才看什么呢?我好像看见雨水那丫头了?”
“没啥,就看看街景。”李成钢蹬起车子,载着妻子汇入下班的车流中,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那有趣的一幕,觉得这日子过得,有时候还真有点意思。
李成钢蹬着自行车,载着简宁,刚拐进回家的街面,就看见前面不远处的街边黑压压围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的,还传来一阵喧哗声。
“前面怎么了?”简宁在后座上探身张望。
“不知道,好像出什么事了。”李成钢皱了下眉,加快了蹬车的速度。快到人群外围时,他刹住车,让简宁扶着车把:“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他挤进人群,一看不由得一愣。只见人群中间,那个刚才还和何雨水有说有笑的年轻公安,此刻正十分狼狈地和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扭打在一起。黄强身上的新警服沾满了尘土,扣子都被扯掉了一颗,帽子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但他死死抱着那汉子的腰,嘴里还喊着:“拦住他!别让他跑了!那位同志帮忙去派出所叫一下人!”
那壮汉显然不是善茬,一边挣扎一边骂骂咧咧,力气很大,眼看就要把黄强甩开。
李成钢一看这情形,也顾不上多想,一个箭步冲上去,喝道:“警察!别动!”他经验丰富,一看就知道黄强快撑不住了,上去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绊腿锁喉,配合着黄强的搂抱,三两下就把那挣扎的壮汉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简宁已经机灵地骑上自行车,飞快地往最近的派出所去了
“铐子呢?你的手铐呢?赶紧铐上!”李成钢一边用力压住还在嘶吼的壮汉,一边冲着黄强喊。
黄强喘着粗气,脸上又是灰又是汗,显得有点窘迫,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没……我是刚分到分局秘书科的,还在熟悉情况……”
李成钢一听就明白了,得,这位爷跟自己刚退伍进分局时不一样,这位爷估计是有学问的人,分进来到办公室写写画画,估计是下班路上碰见事了,热血上头就冲上去了,结果差点搞不定。
就在这时,人群外传来简宁的声音:“让一让!公安同志来了!”只见简宁领着两个穿着旧警服、一看就是老公安挤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脸焦急的何雨水。其中一个正是李成钢的战友罗超。
罗超一到现场,一看这架势,再一看被李成钢死死按着的嫌犯和旁边狼狈不堪的黄强,立刻明白了。他二话不说,从腰间掏出锃亮的手铐,“咔嚓”一声就给那壮汉反铐上了,动作干净利落。
“妈的!敢跟我们公安动手!”罗超见那壮汉还在不服气地扭动,又看见地上黄强那顶沾满灰尘的帽子,火气“噌”就上来了,抬腿就给了那家伙身上狠狠一脚,“胆子挺肥啊!带回所里好好聊聊!”
那壮汉被铐上了,又挨了一脚,这才老实了些,嘴里不干不净地嘟囔着。
李成钢这才松开手,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罗超过来,笑着捶了他一下:“可以啊成钢!下班路上还不忘抓个贼?身手没丢!”
李成钢笑了笑:“别贫了,我也是当事人,得跟你们回所里做个笔录。”他指了指这位年轻的公安,“主要是这位同志发现的,也是他先动的手,够勇敢的。”
年轻的公安这会儿才缓过气来,脸上还有点红,连忙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警服,向李成钢和罗超敬了个礼:“分局秘书科黄强,前几天刚来报到!谢谢各位老同志帮忙!”
这时,何雨水已经挤到了黄强身边,看着他满脸灰尘、汗水和脖子上的一道红痕,眼圈一下就红了。她也顾不上周围还有人看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脸上的污渍,声音带着哭腔和心疼:“你怎么那么傻呀!一个人就上去了……疼不疼啊?看看这衣服都扯坏了……”一边说,一边轻轻拍打着他警服上的尘土。
黄强被何雨水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关怀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更红了,躲闪了一下,低声道:“没事……雨水,没事……别这样,这么多人看着呢……”
何雨水却不管不顾,依旧仔细地帮他整理着衣领,眼神里的担忧和情意藏都藏不住。
罗超在一旁看着,咧嘴笑了笑,冲李成钢使了个眼色。李成钢也笑着摇摇头,对黄强说:“黄干事,你也得一起去所里,详细说说情况。”
“是!”黄强连忙立正。
于是,罗超和另一个民警押着那名壮汉,李成钢、黄强、何雨水和简宁,一行人一起往附近的派出所走去。夕阳下,何雨水依旧紧紧跟在黄强身边,不时小声问着什么,黄强则低声回应着,刚才的狼狈似乎也被这份关怀冲淡了不少。李成钢和简宁走在后面,看着这对年轻人,相视一笑,觉得这虽然是个意外,但或许也能成为这对年轻人感情的一次特殊见证。
到了派出所,做完简单的登记,罗超把那名骂骂咧咧的壮汉先拷在窗台上凉着。几个人在值班室里坐下,喝着热水,这才慢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捋清楚。
原来,黄强和何雨水约会,路过那街口时,黄强让雨水等着,自己去旁边商店买东西给雨水。就在这当口,何雨水眼尖,发现那个壮汉正鬼鬼祟祟地贴在一个买菜老太太身后,夹人家口袋里的钱!何雨水虽然有点害怕,但性子里的正直劲儿上来了,当下就喊了一声:“你干什么!偷东西!”
那“佛爷”眼看就要得手,被人叫破,顿时恼羞成怒。他见何雨水是个年轻姑娘,旁边似乎也没别人,不仅没跑,反而恶狠狠地逼近两步,压低声音威胁道:“小娘皮!少他妈多管闲事!再嚷嚷信不信老子花了你的脸!”
何雨水被吓得脸色发白,正不知所措时,黄强买完回来了。他一听那壮汉的威胁,又看到雨水惊恐的样子,血气“噌”就冲上了头!也顾不上自己只是个刚报到、手无寸铁的秘书科干事,冲上去就揪住那壮汉:“你干什么!威胁人?跟我去派出所!”
那“佛爷”本就是地痞混混,仗着身强力壮,根本没把眼前这个看着文弱的年轻公安放在眼里,反手就推搡起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穿身皮就了不起啊?毛都没长齐就想抓老子?”两人这就扭打了起来,这才有了后来李成钢看到的那一幕。
听完经过,李成钢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吸了口烟,对罗超说:“老罗,看见没?这街面上的佛爷,现在都这么嚣张了?偷东西被发现了,不光不跑,还敢公然威胁群众,甚至对咱们穿制服的动手!这分明是不把咱们这身衣裳放在眼里了!”
罗超也是老公安了,眉头紧锁,重重地点了下头:“是啊!这风气是该好好刹一刹了!关键是,这次他们撞上的是黄干事,分局秘书科的人!那可是天天在领导眼皮子底下晃悠的主。这事要是处理不好,或者轻轻放过了,传到局领导耳朵里,咱们脸上无光不说,搞不好还得挨批!”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带着点老民警的精明:“要我说,这事咱不能就这么算了。正好,借着黄干事这事,咱们得把它闹大一点!等会儿我就去跟陈所汇报,这不是简单的街头斗殴,这是地痞流氓公然挑衅公安机关,暴力抗法,威胁公安人员!必须从严从快处理!争取化被动为主动,搞个典型,好好整顿一下这片街面的秩序!”
李成钢赞同地点点头:“是这个理儿!就得这么办!不然这帮人还真无法无天了。”他看了一眼旁边脸上还带着点后怕和关切的何雨水,以及虽然狼狈但眼神坚定的黄强,补充道:“黄干事,雨水妹子,你们也别怕。这事你们做得对,是见义勇为。回头所里和街道,说不定还得表扬你们呢。”
黄强连忙摆手:“表扬不敢当,我就是做了该做的。就是……给大家添麻烦了。”何雨水也小声说:“只要黄强没事就好。”
罗超站起身:“成钢,你们先坐会儿,笔录材料弄好了签个字。我这就去找陈所。”他雷厉风行地走了出去,显然是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做一番文章。
值班室里暂时安静下来。李成钢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明白,这片街区的“佛爷”们,恐怕要倒几天霉了。而黄强这次意外的“英勇事迹”,或许也会以另一种方式,很快在分局机关里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