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排位赛开始时,围场里早已充斥着 “车队用可变形车身规避规则” 的质疑声。
法拉利和红牛的前翼在比利时大奖赛周末被指存在明显形变,甚至有人认为,正是这种 “靠翼片形变增加下压力、钻规则漏洞” 的操作,让法拉利在赛季后期实现复苏。
作为回应,红牛和法拉利找到了 “证据”,称我们迈凯伦的赛车底板未通过初步形变测试,需要加固,事态就此演变成一场全面争议。
我向来不喜欢卷入这些是非,只专注于驾驶,而这个周末我的状态确实不错:q1 我排第四,落后于德?马特奥、阿尔瓦雷斯和哈里森;q2 阿尔瓦雷斯领跑,我稳定在第二位。
进入 q3 首轮冲刺后,一个明显的趋势浮现:我和安东尼的赛车设置出现分歧,而此刻我的设置显然更占优势。
安东尼作为天生的 “速度派”,选择了 “直道极限速度更高,但弯道稳定性不足” 的调校;我的设置虽在直道末端速度稍弱,却能凭借弯道性能最大限度保留速度。
安东尼的逻辑是:这里是蒙扎,超车全靠直道,弯道基本只有一条走线,只要有足够速度就能完成超越并守住位置。
我承认,这种设置在中游缠斗时很有效,但以我们赛车的实力,我的目标是进入清晰赛道、领跑全场,因此,我既需要直道速度,也需要弯道性能来拉开差距。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 “我能做好排位赛”,而这向来是我的难点。
目前来看,法拉利无疑是领跑者:阿尔瓦雷斯暂列杆位,恩里克?德?马特奥第二,我第三;紧随其后的红牛在这条高速赛道上明显挣扎,他们的赛车本就偏向空气动力学和弯道性能,而非直道速度。
尽管如此,红牛的赛车实力仍不容小觑,但此刻韦弗仅排第四,伦纳第五。
我的队友安东尼?哈里森则是前排六人中最挣扎的一个:他暂列第六,与身后科斯基宁、卡明斯基的差距,比与身前红牛的差距还要小。
他的赛车其实急需更多下压力来提升弯道抓地力,但排位赛已开始,赛车进入 “parc ferme( parc ferme,排位赛 \/ 正赛后赛车需停放在指定区域,禁止修改)状态”,他已无力调整。
目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微调翼片角度,但谁也说不准,这点额外的下压力,能否让他有足够信心在弯道发起冲击、守住积分榜领跑位置。
而我,正有机会冲击本赛季首个杆位,我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最后一圈还需要什么调整吗?”q3 最后一轮冲刺倒计时阶段,尼基?莫里森问道。
“不用特别调整,不用尾流,给我清晰赛道和足够的跑圈时间就行。” 我回答,希望尽可能简化流程。
很多车手喜欢让前车 “带尾流”,既能作为参照物,又能在直道借助气流加速,但对我来说,前车带来的麻烦远大于收益。
队友帮忙带尾流时,稍有沟通失误就可能毁掉整圈成绩。
我不想冒这个险,也不想让其他赛车挡住视线。此刻我暂列第三,没什么可输的,只想要一条无干扰的赛道,争取跑出更好成绩。
“收到。3…2…1… 出发。” 尼基倒计时结束,车队放下我的赛车,我驶出维修区:右转沿维修区通道行驶,再左转进入赛道,开始暖胎圈。
在预热轮胎、提升赛车速度的同时,我最后确认了弯道走线、刹车点,在心里为 “最后一次冲击排位赛” 做好准备。
我现在排第三,但凭借赛车性能和梅赛德斯引擎的直道优势,完全有机会冲击职业生涯首个 F1 杆位。
因此,当我以高速驶出帕拉波利卡弯,冲过发车直道计时线时,最后一圈的冲刺正式开始。
赛车瞬间加速至每小时 320 公里,随后在短短 100 米内重刹减速,降挡切入赛道首段的低速减速弯(一号弯)。
我逐步释放速度,先左转再立即右转,借助路肩最大化过弯收益,同时小心翼翼避开标准红白路肩外的黄色 “香肠路肩”,这些路肩极易导致赛车失控。
通过一、二号弯后,赛车重新加速,赛道先向左倾斜,随后拉直,与旧赛道布局在减速弯末端汇合。
蒙扎曾有三条赛道布局:右转进入高速倾斜椭圆赛道、右转进入梯形次级赛道,而我则保持直线行驶,直至最后一个右转:大奖赛布局的格兰德弯(三号弯)。
我以最快速度沿赛道边缘右转,这条长弯道衔接一段短直道,既是第一赛段的终点,也直接通向第二个减速弯的刹车区。
我重刹进入罗吉亚减速弯,左转通过九十度的四号弯,随后切过路肩右转,在五号弯加速出弯,冲向赛道北端。刚升上高挡位,又需立即刹车进入莱斯莫一号弯,赛道在此收窄,路肩、碎石缓冲区和草地之外,就是蒙扎皇家公园的森林。
莱斯莫两个弯道间的短直道过后,我轻踩刹车进入七号弯(莱斯莫二号弯),随后右转,全力向赛道南段冲去。
我启动 F 导管,在直道上全力加速,完成第二赛段剩余部分,这段直道再次与椭圆赛道交汇,还需穿过高速环形赛道下方的地下通道。
穿过通道后,直道上坡,进入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减速弯的刹车区。
我轻踩刹车进入阿斯卡里减速弯,向左打方向,余光中能看到红白出弯路肩、绿色铺装缓冲区和棕黄色碎石,而我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条高速连续弯道上。
随后向右、再向左打方向,出弯时借助铺装缓冲区最大限度保留速度,将赛车调直后驶入后端直道,再次启动 F 导管,榨干赛车的所有动力。
此刻为我提供巨大助力的 F 导管,其实也深陷一场小争议。
我们的 F 导管与底盘整合度极高,通过左腿控制,如今 F1 赛车的左腿本就只负责刹车,需要刹车时自然不会启动 F 导管,需要 F 导管时则无需刹车,逻辑完美。
其他车队的解决方案则粗糙得多:上周末,费利佩?阿尔瓦雷斯等人就被拍到单手驶过艾尔罗格弯和拉迪永弯,用左手操作法拉利版 F 导管,只为在 Kemmel 直道多争取一点速度。
这一行为引发 “2011 年禁用 F 导管” 的呼声,甚至有人认为,法拉利此举是 “表演性抗议”,只因他们的 F 导管效果远不如我们,便想让 FIA 介入禁用这项技术。
无论 F 导管的未来如何,至少今天它是我冲刺的利器。
我尽可能延长 F 导管的开启时间,随后移开左腿,全力踩下刹车进入帕拉波利卡弯,减速幅度刚好能让赛车完成右转,过弯过程中就重新给油。
出弯时,我借助赛道最左侧的路肩加速,随后逐渐向右切,尽可能缩短冲线距离,将所有力量倾注于这最后一圈。
“干得漂亮,张骋,最终 p2(第二名),我们拿到了前排。” 尼基?莫里森平静地通报结果。
“唉!差距多少?” 我减速驶入维修区时追问。
“差了不到 0.1 秒。阿尔瓦雷斯 1 分 21 秒 9,你 1 分 22 秒 0。” 他回答。
虽未拿到杆位,但至少我能从前排起步,有机会在正赛中争夺冠军。
我的比赛工程师补充道:“你把法拉利双雄分开了,德?马特奥第三,韦弗第四,安东尼第五,伦纳第六,后面是科斯基宁、巴克斯顿、卡明斯基和贡萨尔维斯。”
“收到,谢谢大家。明天我们全力以赴。” 我承诺道。
这虽不是最佳结果,但 “为拿不到杆位而遗憾” 本身,就已是一种进步。
本赛季我多次在排位赛输给队友,上一站又提前退赛,如今能击败队友、跻身前排,还觉得 “能做得更好”,这种感觉很棒。
从整个发车格来看,法拉利的表现无疑是顶尖的,双车进入前三;我的队友安东尼虽有所复苏,却也只能 “卡在红牛中间”。
他那套过于激进的设置显然不适用,而红牛的赛车本就不适合蒙扎,两人更像是在 “比谁更不惨”。
此外,威廉姆斯排位赛表现不错,但能否在正赛中保持这样的速度,仍需观察。
有一点很明确:今天我显然是 “反派”,当意大利赛道解说员念出排位赛前三名时,观众为 “自家车手”(阿尔瓦雷斯)夺杆发出热烈欢呼,听到德?马特奥排第三(紧随队友身后)时再次欢呼;而当念到我排第二时,看台上一片寂静。
或许有零星中立观众的欢呼,也有少数死忠法拉利粉丝的嘘声,但更多的是 “两次欢呼之间的沉默”。
好在没有铺天盖地的嘘声,但信号已足够清晰:观众明天希望法拉利夺冠,而此刻的我,似乎是他们最大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