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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宋江的督战

方腊亲临凤山门城头,与守城将士同生共死的消息,像一柄烧红了、带着倒刺的烙铁,被无形的信使插上了翅膀,没到半天工夫,就狠狠地烫遍了整个梁山连营的每一寸角落。营里头那点子仅存的、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的士气,本来就靠着对童贯催命的恐惧和对军法无情的畏惧勉强维系着,这下可好,方腊这一举动,如同兜头一盆冰水混合着滚油浇下,直接给那点微弱的火苗浇了个透心凉,连烟都不冒了。

士卒们仨一群,俩一伙,像受惊的老鼠,缩在营帐背阴处、残破的辎重车后面、甚至刚刚挖好的、还没来得及使用的茅坑旁,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却掩不住话里话外的惊慌和绝望。他们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只有连日饥饿、疲惫和恐惧留下的青灰,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旁人。

“听……听说了没?方腊……方腊那反王头子……亲自上了凤山门的城头!就站在垛口边儿上!”

“我的老天爷!真……真的假的?人家大王都……都到最前头站着去了!这……这……”

“咱们这边呢?公明哥哥……还在中军帐里坐着吧?”

“唉!还提什么公明哥哥……武松二哥那样的猛人都废了,秦明、索超哥哥哪个身上不带伤?上去的弟兄,跟割麦子似的,一茬一茬地倒……这不明摆着是拿咱们的命去填那无底洞吗?”

“童贯那没卵子的阉狗!粮草不给足,光知道一天三道催命符!再这么耗下去,不用打,饿也把咱们饿死在这江南了……”

恐慌如同瘟疫的菌丝,在沉默和低语中疯狂滋长、蔓延。开小差儿逃跑的人越来越多,手段也更加隐秘和大胆。晚上值守的哨位上,常常发现人不见了,只留下冰冷的兵器;一些伤兵营里,轻伤员偷偷换了重伤员的号牌,想方设法赖着不走;甚至有小股人趁夜黑风高,试图结伙往北边运河方向溜,被巡逻队发现,又是一场自相残杀的混乱。

督战队像疯狗一样红着眼睛四处巡查,手中的钢刀就没干净过。他们又砍下了几十颗血淋淋、表情惊恐的人头,高高悬挂在各个营区最显眼的辕门旗杆上。那些头颅在清晨的寒风中微微晃荡,瞪着无神而空洞的眼珠子,脸颊上的血污已经变成深褐色。可这种血腥的震慑,就像用生石灰去扑灭泼了油的烈火,非但没能止住底下人心散伙、各寻生路的架势,反而激起了更深的怨恨和无声的对抗。营地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血腥、汗臭和绝望的死亡气息,每个人都像绷紧到极限、随时会断裂的弓弦。

中军大帐里,气氛比外面更加凝滞。宋江瘫坐在他那张铺着虎皮(早已陈旧破损)的椅子上,两个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脚下被无数人踩踏、早已看不出原色的毡毯,仿佛能从那经纬线里瞅出条生路来。吴用则在一旁,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饿狼,背着手,来回不停地踱步,脚步又急又碎,踩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的帐子里格外刺耳,踩得人心烦意乱,头皮发麻。

“哥哥!”吴用猛地停住脚步,转身面向宋江,声音因为焦躁和缺水而干涩嘶哑,像用砂纸在粗糙的木头上反复摩擦,“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军心已经涣散到了极点,士气低落到泥里!再不下最后一剂猛药,不等方腊挥师出城来攻,咱们自己这十几万大军,不用打,自己就得炸营!作鸟兽散!到时候,你我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童贯那老贼砍的!”

宋江仿佛被这尖锐的声音刺了一下,极其缓慢地抬起头,露出那张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嘴唇覆着一层灰白干皮的脸,他茫然地看着吴用,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军师……猛药?还……还有何药可下啊?你看看外面……看看那些弟兄……能打的,快打光了……剩下的,也都……也都快不成人形了啊……”

“亲征!督战!”吴用几乎是吼出来的,瘦削的脸上,眼睛里冒出一股孤注一掷、近乎狰狞的狠戾光芒,“哥哥!你也必须去!去阵前!去最前线!让所有活着的弟兄们都亲眼看看,你宋江,没怂!没躲在后面!咱们梁山泊‘及时雨’宋公明的旗号,还没倒!这口气,必须提起来!”

宋江浑身剧烈地一颤,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我……我去阵前?督……督战?” 他想象着自己站在那片尸山血海前面,面对城头箭雨的场景,小腿肚子就不自觉地开始转筋。

“对!必须去!”吴用凑近一步,几乎要贴到宋江脸上,压低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冰寒刺骨的狠劲儿,“哥哥!如今这局面,好言相劝、温情感化,全是放屁!没用了!就得用血来吓!用钢刀来逼!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死亡恐惧,把他们已经吓破的胆子,给我重新吓回来!把你亲临阵前,坐镇督战的消息传下去!再敢有临阵退缩、畏敌不前者——” 他用手掌狠狠向下一劈,做了个斩首的动作,眼中凶光毕露,“不分官职大小,立斩阵前!就用他们自己人的血,他们自己同伴的人头,把他们的腿给我死死钉在那片阵地上!让他们知道,后退,死得更快!往前冲,或许还能多活一口气!”

宋江看着吴用那张因为激动和狠绝而扭曲的脸,听着这冷酷到极点的计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上来,冻得他四肢发麻,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他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椅子的扶手。帐内死一般寂静,只有他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和吴用那灼人的目光。过了许久,久到吴用都快要失去耐心了,宋江才像是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点几乎听不见的、带着颤音的字句:“……好……就……就依……军师所言……”

命令带着血腥味传了下去,营里又是一阵压抑的鸡飞狗跳。所有还能勉强走动、没受致命伤的头领们被紧急召集到中军帐前。宋江在吴用的搀扶下,勉强站直,看着底下这群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林冲面色沉郁,身上带伤;徐宁盔甲不整,眼神疲惫;戴宗更是满脸风尘,嘴唇干裂……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伤痕累累,往日啸聚山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豪气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麻木和对未来的深深恐惧。

宋江看着他们,鼻子一酸,眼圈顿时红了,差点当场掉下泪来。他强忍着胸中翻涌的悲怆和无力,按照吴用事先教好的说辞,磕磕巴巴、断断续续地将“亲征督战”、“有进无退”、“军法无情”那一套讲了一遍。他的话有气无力,甚至带着哭腔,毫无说服力。

底下的头领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着眼神,却没人吭声,也没人应和。这哪儿是去督战鼓舞士气?这分明是逼着大家一起去送死,还要亲手砍自己兄弟的脑袋!可看着宋江那副魂不守舍、随时可能崩溃的样子,再看看帐外那些如狼似虎、手按刀柄的督战队亲兵,谁也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把无尽的苦涩和绝望咽回肚子里。

第二天,天色刚蒙蒙亮,却不是往常那种充满生机的晨光,而是透着一股死气沉沉、令人窒息的灰白,仿佛连太阳都不愿目睹接下来的惨剧。宋江被亲兵们服侍着,穿上了那套许久未动、已经有些不合身的明光铠(关键部位镶嵌金属片的铠甲),外面勉强罩着他那件标志性的、如今也沾满尘污、失去鲜亮颜色的绿罗袍。铠甲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衬得他更加瘦削佝偻;绿袍也显得黯淡无光,毫无往日的飘逸。他在吴用、林冲、徐宁等一群亲信头领和数百名最精锐凶悍的亲兵、督战队的簇拥下,几乎是半拖半架着,磨磨蹭蹭、一步三挪地出了中军大帐,朝着那片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前线”挪去。

所谓的“前线”,其实不过是离杭州北城墙大约一箭之地(约一百五十步)的一个毫不起眼、光秃秃的小土坡。坡后面,勉强插着那面代表着宋江的“宋”字大纛,以及那面曾经象征着梁山理想、如今却显得无比讽刺的“替天行道”杏黄旗。旗帜在无力的晨风中软软地垂着,毫无生气。土坡的前方,就是那片真正的人间地狱——尸骸枕藉,层层叠叠,几乎看不到地面,只有暗红发黑的血泥和在血泥中微微反光的破碎兵器、残破衣甲。几架被烧毁或砸烂的云梯车、对楼,像被抽干了血肉的巨兽骨架,歪斜地矗立在尸堆中。成群的乌鸦和不知名的食腐鸟类,如同黑色的幽灵,肆无忌惮地起落、啄食、争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聒噪。空气中那股复合的恶臭——尸臭、血腥、硝烟、焦糊——浓烈得仿佛有了重量,顶得人脑仁发疼,胃里翻江倒海。

宋江几乎是被搀扶着、半强迫地“按”在了土坡上临时搬来的一把硬木交椅上。吴用就站在他身旁,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实则暗中用力,防止宋江瘫倒。坡下,是被军官和督战队用鞭子、刀背像驱赶牲口一样,强行驱赶集结起来的、准备进行新一轮“进攻”的梁山兵卒。这些人,个个面黄肌瘦,眼窝深陷成两个黑洞,身上的号衣破烂不堪,沾满泥泞血污,许多人连站都站不稳,需要拄着折断的长枪或木棍才能勉强立住。他们眼神空洞麻木地望着土坡上被簇拥着的宋江,没有激动,没有期待,甚至连怨恨都显得乏力,只有一片死寂的绝望和对即将到来命运的认命。

宋江坐在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这群形容枯槁、宛如行尸走肉的“士兵”,心里一片冰凉,直往下沉。这……这就是他梁山泊的“精锐”?这就是他赖以争夺天下的本钱?这还能打仗?还能去攻城?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想按照吴用事先叮嘱的,喊几句“弟兄们奋勇杀敌”、“打破杭州共享富贵”之类的鼓动话语,可那些字句卡在嗓子眼,像一团浸了水的棉花,堵得他喘不过气,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剩下苍白着脸,嘴唇无意义地翕动着。

吴用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暗骂一声“扶不起的阿斗”,脸上却不动声色。他知道此刻不能再指望宋江了。自己深吸一口气,运足了中气,踏前一步,越过宋江,面向坡下,用他那已经嘶哑却刻意拔高的声音,厉声喝道:

“儿郎们!都看清楚了!公明哥哥今日亲临阵前,与尔等同在!与尔等共生死!此战,关乎我梁山生死存亡!有进无退,有胜无败!攻下杭州,打破城池,里面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娇妻美妾,尽都是尔等的!任尔等取用!”

他稍微停顿,扫视着下方毫无反应的人群,眼中凶光一闪,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尖利冷酷:

“但是!军法无情!再敢有畏敌怯战、临阵退缩、不听号令者——” 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雪亮的剑锋在灰白的天光下划过一道寒芒,剑尖直指坡下,“犹如此旗!立斩不赦!以正军法!”

话音未落,一名膀大腰圆、面无表情的亲兵应声上前,手中鬼头大刀高高扬起,狠狠劈下!“咔嚓”一声脆响,土坡前插着的一面小小的、写着“勇”字的三角认旗,被齐杆斩为两段,旗面委顿在地。

坡下的士卒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阵轻微的骚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可他们眼中泛起的,并非被激励的激昂,而是更深一层的、对督战队和那把滴血大刀的恐惧。那空洞麻木的眼神里,连绝望都似乎被冻结了。

“咚咚咚——咚咚咚——”

代表着进攻的牛皮战鼓,如同垂死病人最后的心跳,沉闷而无力地再次擂响了。这鼓声不再能激发热血,反而像敲在每个人的丧钟上。军官们挥动着皮鞭和刀鞘,连踢带打,声嘶力竭地咒骂着,驱赶着这支早已失去灵魂的队伍,像驱赶羊群一样,缓慢地、踉踉跄跄地朝着前方那片早已被鲜血浸透的死亡地带挪去。

城头上,“大炎”军早已严阵以待。方腊昨日亲临激起的士气依旧高昂,守军们精神抖擞,刀枪雪亮。他们看着梁山军那稀稀拉拉、步履蹒跚、毫无阵型可言的进攻“阵型”,不少老兵脸上都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讽,甚至有人低声嗤笑。

“放箭!”庞万春站在内城楼,看着进入射城的梁山军,毫不留情地下令。他胳膊上的伤还在疼,但这并不影响他声音的洪亮和杀气的凌厉。

早已准备就绪的弓箭手和弩手们,立刻松开了弓弦,扣动了弩机。箭矢并不特别密集(箭支也确实不多了),但对付下面这群毫无斗志、如同活靶子的敌人,已经足够。

“噗嗤!噗嗤!”

箭矢入肉的沉闷声响再次响起,冲在前排的梁山兵顿时又倒下了几十个。这一次,惨叫声都显得有气无力。更多的人,在箭雨落下的瞬间,不是像以前那样红着眼睛往前冲,而是下意识地抱头蹲下,或者扭头就往回缩,甚至直接趴在那令人作呕的血泥地上,撅着屁股瑟瑟发抖,再也不肯起来。

土坡上,吴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神如同毒蛇般冰冷。他侧过头,对闭着眼睛、身体微微发抖的宋江低喝道:“哥哥!看见了吗?不行军法,立斩立决!阵脚立刻就要全乱!今日若退,全军溃散就在眼前!你我的脑袋,也保不到明天!”

宋江浑身剧烈地一抖,仿佛被鞭子抽中,他死死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双手死死抓住椅子扶手,指甲深深地掐进了硬木之中,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吴用不再指望他,对坡下待命的督战队头目使了个凌厉的眼色。

“督战队!上前!执行军法!”督战队头目暴喝一声。

几名骑着战马、全身披甲、手持长柄斩马刀或狼牙棒的督战队骑兵,如同出闸的猛虎,狠狠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下土坡,径直撞入那些正在退缩、趴伏的溃兵人群之中!

“后退者死!”

刀光闪过,狼牙棒挥下!几名退缩得最明显、几乎是带头往后跑的士卒,连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便在同伴惊恐的注视下,被当场斩杀!鲜血喷溅,头颅滚落,无头的尸身颓然倒地。督战队骑兵凶神恶煞地用枪尖挑起一颗尚在滴血的人头,高高举起,厉声咆哮:“再有敢退者,这就是榜样!冲!都他娘的给老子往前冲!”

被这近在咫尺、残酷到极点的血腥杀戮所震慑,剩下的梁山兵卒发出绝望的哭喊和嚎叫,在督战队钢刀的逼迫和身后土坡上那面“宋”字大纛无形的压力下,如同被赶上刀山的羔羊,再次哭喊着,跌跌撞撞地被逼着向前涌去。几架残存的云梯被重新抬起,零零星星、毫无章法地再次靠上城墙,稀稀拉拉有人向上攀爬,但动作迟缓,眼神惊恐,毫无战意,瞬间就被城头守军轻易地用滚木、礌石,甚至只是用长叉一推,就连人带梯摔落下去,在城墙根下增添几具新的尸体。

宋江坐在土坡的交椅上,虽然紧闭双眼,但那震耳欲聋却又显得无比虚弱的喊杀声、垂死者短促的惨叫声、督战队凶狠的咆哮声、兵器撞击声、以及那无处不在、浓烈到让他几乎窒息的尸臭和血腥味,如同无数根钢针,疯狂地扎刺着他的耳膜和神经。他胃里翻江倒海,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全靠吴用暗中施加的力量和椅子扶手支撑,才没有当场瘫软下去。他感到自己仿佛不是坐在土坡上,而是悬浮在一片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上,正在缓缓下沉。

吴用站在他身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尊冰冷的石雕,只有那双眼睛,偶尔扫过战场,闪过一丝计算和冷酷。仗打到这个山穷水尽、人性泯灭的地步,什么“及时雨”的仁义,什么“兄弟情分”的羁绊,什么“替天行道”的理想,全都成了最可笑、最无用的遮羞布,被残酷的现实撕得粉碎。剩下的,只有最原始的、赤裸裸的死亡恐惧,和依靠暴力维持的、摇摇欲坠的强权。

这场所谓的“攻城战”,早已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效率低下的屠杀和一场依靠血腥镇压维持的、绝望的驱赶。梁山军这一次的“进攻”,除了在杭州城墙下那本就堆积如山的尸堆上,再增添一层微不足道的、很快就会腐败消失的尸体之外,没有任何意义,连消耗守军箭矢的作用都微乎其微。

而宋江的这次被逼无奈、形同傀儡的“亲征督战”,就像一剂裹着糖衣的剧毒砒霜。它暂时用最极端的恐惧和暴力,勉强压住了全军彻底溃散的势头,没有让梁山军当场炸营。但它也让全军上下,从坐在土坡上瑟瑟发抖的宋江,到在刀锋下哭嚎冲锋的小卒,都无比清晰、无比残酷地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梁山泊的气数,真的尽了。眼前这座巍峨的杭州城,不再是他们建功立业的功勋碑,而是成了他们所有人永远也无法逾越、注定要埋葬于此的鬼门关。希望,连同最后一点作为人的尊严,都在这一天的血腥督战中,被彻底碾碎,埋进了城下那片无尽的尸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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