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织纱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昨夜残留的安神香早已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新、蓬勃的、属于新一天的活力气息。
最先苏醒的是小青。
她几乎是在睁眼的瞬间,就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的截然不同——那些沉坠的寒意、隐约的钝痛、令人烦躁的虚弱感,如同被阳光彻底蒸发的晨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从四肢百骸涌上来的、久违的轻松与力量感,连呼吸都变得格外顺畅。她赤瞳猛地一亮,像两颗被擦亮的红宝石,在晨光中闪烁着狡黠而兴奋的光。
她几乎立刻扭过头,目光灼灼地盯向身侧。小玄还在睡,墨色的长发铺散在枕上,面容平静,呼吸绵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晨光勾勒着他俊朗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安宁。
小青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一个“坏主意”迅速在心底成形。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像只准备扑击猎物的猫,然后——猛地一扑!
“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我们家的小——男——人——!”
她手脚并用地缠上去,整个人几乎挂在小玄身上,对着他耳朵用不大但绝对清晰的音量大喊,声音里充满了恶作剧得逞般的欢快和刚刚恢复的十足元气。
小玄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和声音惊醒,身体本能地微微一震,随即睁开眼。金色的眼眸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在看清身上挂着的、笑容灿烂、眼睛亮得惊人的小青时,瞬间清明,随即漾开温柔了然的笑意。他伸出手臂,顺势揽住她的腰,将她更稳当地圈在怀里,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笑意:“二姐今天精神真好。” 他感觉到了,那份独属于小青的、生机勃勃的活力又回来了,甚至比之前更盛。
“那当然!”小青得意地扬起下巴,赤瞳弯成月牙,在他怀里蹭了蹭,又转头去摇晃另一边依旧安静闭目的小白,“姐姐姐姐!快醒醒!美好的一天开始啦!我们有力气‘收拾’弟弟了!”
她的声音雀跃,充满了迫不及待。
小白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如同被最清澈的泉水洗涤过,昨日的苍白、脆弱、空茫已彻底不见,恢复了往日的清透与平静,甚至比平时更多了几分明亮的光彩。她看向妹妹兴奋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样子,又转向小玄含笑注视的目光,清冷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弯起一个柔和的弧度,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她撑着手臂,慢慢坐起身。月白色的寝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晨光落在她冰蓝色的长发上,流淌着清冷的光泽。她坐稳后,第一件事不是说话,而是伸出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很自然地替还在兴奋状态、头发睡得有些翘起的小青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发丝,动作细致而温柔。
小青享受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咪,喉咙里发出舒适的咕噜声。但享受只持续了片刻,她的“正事”还没办完呢!她依依不舍地离开小玄温暖的怀抱,赤足“哒”地一声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双手叉腰,转过身,面向还懒洋洋靠在床头、含笑看着她们的小玄,努力板起脸,试图做出一副“威风凛凛”、“严肃审问”的姿态。
她清了清嗓子,挺起胸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有“气势”:“咳!前面那位正在赖床、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属于我和姐姐的、我们家的——小、男、人——!”
她故意在“小男人”三个字上加重语气,拉长了调子,赤瞳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兴奋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主权般的光芒。可惜她本就生得娇艳明媚,此刻强装严肃,反而更像一只张牙舞爪、虚张声势的小奶猫,可爱多于威慑。
“给本娘子站好了!立正!抬头!挺胸!接受审查!”她模仿着不知从哪里看来的凡间话本里审讯犯人的口吻,小脸绷得紧紧的,自己却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努力营造的“威严”瞬间破功。
小玄看着她这副模样,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纵容和笑意。他顺从地掀开薄被,端正地坐直了身体,甚至还配合地挺了挺腰背,做出“抬头挺胸”的标准姿势,只是嘴角那抹愉悦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下去。“是,二姐。有何吩咐?”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明显的调侃和全然的配合。
小白也下了床,走到妹妹身边站定。她没有像小青那样夸张地摆姿势,只是双臂轻轻环在胸前,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落在小玄身上。阳光从她身后照来,给她周身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清冷的气质中透着一股沉静的力量。她没说话,但那平静的目光,那微微扬起的下巴,那自然散发出的、属于“姐姐”的无声气场,却比小青的大喊大叫更有压迫感,仿佛在静静地宣告:好好交代,我们看着呢。
小玄对上小白那双清澈平静、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眸,心头一软,笑意更深,态度也更加“端正”了,摆出一副“任凭娘子发落”的乖巧模样。
早餐是在一种活泼又暗流涌动的气氛中进行的。小玄照例准备了丰盛而精致的餐点,庆祝两位娘子的康复。小青胃口大开,吃得比平时还多,一边吃一边用赤瞳滴溜溜地在小玄身上打转,显然在酝酿着什么。小白吃得优雅,但速度也不慢,冰蓝色的眼眸偶尔扫过小玄,眼神平静,却让小玄觉得那目光仿佛带着钩子,在无声地提醒他:吃完这顿,就该“算账”了。
果然,早餐撤下,三人窝在客厅那张最宽敞柔软的云纹大沙发上时,小青正式拉开了“秋后算账”的序幕。
她盘腿坐在沙发中央,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小玄坐过来。等小玄在她指定的位置坐下,她立刻像只警惕的小兽般凑近,赤瞳紧紧盯着他金色的眼眸,仿佛要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他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弟弟,趁着我和姐姐前几天没精神管你,老实交代!”小青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我已经掌握了证据”的神秘感,“有没有偷偷溜出去看坊市新来的那个跳舞很厉害的花仙?我可是听说了,她是从南边新迁来的花仙一族翘楚,长得国色天香,舞姿更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勾魂摄魄得很呐!”
小玄一脸无奈,举起一只手做发誓状:“二姐,天地良心。为夫这几日寸步不离家门,连庭院大门都没迈出过半步,所有心思都挂在二位娘子身上,如何能去看什么花仙?” 他说的倒是实话,那几日他满心满眼都是她们的不适,恨不得将她们时刻捧在手心,哪有半分心思关注外界。
“那就是在心里偷偷想了!”小青不依不饶,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戳上他结实的胸口,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蛮横,“别想抵赖!我感知到了!你大前天下午,给我换暖手炉里安神炭的时候,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飘忽!神魂波动也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常波动!” 她说得斩钉截铁,仿佛真有其事,赤瞳里闪烁着“你逃不过我法眼”的得意光芒,“说!是不是那时候心神不宁,想起了不该想的人?是不是……想起了上次三界苑季度议事会上,负责领舞献礼的那个领舞仙娥?我记得她当时穿着霓虹羽衣,跳的是‘百鸟朝凤’,身段可软了!”
这纯属胡搅蛮缠、无中生有。但小青说得理直气壮,小脸绷着,仿佛真的抓住了丈夫“精神出轨”的蛛丝马迹。
一直安静靠在沙发另一端,手里拿着一卷阵法图谱却并未翻看的小白,此时恰到好处地抬起眼眸,冰蓝色的视线淡淡地扫过小玄,清冷的声音如同玉珠落盘,平静地接口,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煽风点火”:“或许,是觉得家中病人缠绵,气息奄奄,颇为枯燥乏味,不及外界莺歌燕舞、仙姿曼妙来得精彩?”
她语气平淡,甚至没什么起伏,但这话里的意思,可比小青直白的指控更“诛心”。平淡的叙述下,是“你嫌弃我们病中无趣”的潜台词。
小玄被两姐妹这一唱一和、默契十足的“混合双打”弄得哭笑不得,心里却甜丝丝的,知道这是她们恢复活力后特有的“情趣”。他连忙双手合十,做出求饶状,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真诚和无辜:“娘子们明鉴,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为夫心里眼里,除了二位娘子绝世无双的容颜、独一无二的风姿,哪里还容得下别的影子半分?那所谓的神魂波动异常,定是当时见二姐蹙眉忍痛,为夫心中焦灼忧虑所致,恨不能以身相代。外界纵有千般精彩,万种风情,于为夫而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不及家中二位娘子一颦一笑、一声轻唤之万一。” 他说得情真意切,目光依次深深望进小白和小青的眼眸。
小青被他这番诚恳又带着明显讨好意味的“表白”说得心头一荡,脸上差点绷不住笑出来,但她强行忍住,努力维持着“审问官”的威严,哼了一声:“光说漂亮话没用!空口无凭!要证明你的忠心,得接受‘惩罚’才行!”
“惩罚?”小玄从善如流地露出好奇又略带“忐忑”的表情,“什么惩罚?为夫甘愿领受,只要二位娘子能消气。”
“第一项,‘主权标记’加固仪式!”小青宣布,眼中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她转身从旁边的多宝阁上拿来了一个雕刻着青蛇缠莲纹的灵木妆奁,打开,里面不仅有梳篦、发带,还有一些颜色各异的、散发着淡淡灵光的膏脂和细粉。“我要给你换个新发型,让所有看到你的人一眼就知道——你是我和姐姐的人!从头发丝开始标记!”
她所谓的“新发型”,灵感来源于凡间某些部族象征已婚的发式,但被她赋予了更加“独占”的含义。她先是拿起玉梳,不由分说地开始梳理小玄披散的黑发,动作不算特别温柔,带着点兴奋的莽撞。
“二姐,轻点……”小玄无奈地提醒,头皮被扯得微微发麻。
“不许动!老实点!”小青瞪他一眼,继续折腾。她的想法是,将小玄的墨发、小白的冰蓝发丝和自己的青丝各取细细一缕,编成一条三色发辫,然后束在他的发间。想法是好的,可惜小青在女红编织方面的天赋实在有限。她笨手笨脚地分出三缕头发,试图将它们编在一起,结果不是力道不均把发丝扯断,就是编得歪歪扭扭、松松垮垮,毫无美感可言,反而把小玄扯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反抗。
“嘶……二姐,要不……”小玄尝试建议。
“闭嘴!我说了算!”小青凶巴巴地打断,但看着手里那团越来越乱的“作品”,自己也有点泄气,小嘴撅了起来。
一直静静旁观的小白终于看不下去了。她放下手中的书卷,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轻轻叹了口气。她伸出手,声音平静:“给我。”
小青如蒙大赦,立刻将手里那团乱糟糟的头发和梳子递了过去,嘴里还不忘给自己找补:“我……我这是故意考验姐姐你的手艺呢!”
小白接过,没理妹妹的嘴硬。她先是将那三条被小青折腾得快要打结的发丝小心翼翼地解开理顺。她的手指远比小青灵巧纤长,动作轻柔而精准,仿佛在对待最精细的阵纹。她先将三缕发丝在指间捋顺,然后以一种优雅而娴熟的手法,开始编织。不是普通的麻花辫,而是一种更复杂、更精致的结辫方式,三条不同色泽的发丝在她指尖如同有了生命般交织、缠绕,最终形成了一条纤细、匀称、纹路清晰漂亮的三色发辫,冰蓝、墨黑(小青特意用一丝青色灵力将自己的那缕墨发染上了淡淡的青芒)与玄黑三色交织,如同流淌的星河与夜色,别致而醒目。
编好后,小白拿起一根与发辫同色系的、末端坠着一颗极小混沌晶石的黑色细绳,将发辫末端系紧。然后,她手指灵活地将这条精致的发辫与小玄脑后半部分的头发巧妙地束在一起,用那根细绳固定,形成一个既不影响整体披散发型,又足够显眼、宣告意味十足的独特装饰。
整个过程中,小玄只觉得头皮被温柔地触碰,没有丝毫拉扯痛感,反而有种被珍视呵护的舒适。小青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赤瞳里满是惊叹和毫不掩饰的羡慕:“哇!姐姐好厉害!编得真好看!”
小白放下手,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满意的微光。她轻轻点头:“尚可。”
小玄看不到脑后,但能感觉到发间多了一份轻柔的重量和独特的触感。他伸手想去摸,却被小青一把抓住手腕。
“不许乱碰!这可是我和姐姐的‘标记’!”小青宣布,然后凑过去,踮起脚尖,在小玄左侧脸颊上响亮地“啵”地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淡淡的、带着她唇脂甜香和体温的清晰唇印。“这边是我的印记!专属的!”
小白没说话,只是从妆奁里取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玉盒,打开,里面是散发着清冽寒梅香气的冰蓝色凝露。她用指尖蘸取了一点点,那凝露在她指尖泛着微光。然后,她抬手,用带着微凉凝露的指尖,在小玄另一侧脸颊上,轻轻一点。那凝露触肤即微微渗入,并非真的留下颜色,而是在他皮肤下形成了一个极其淡雅、却轮廓清晰的、冰蓝色的六角雪花状光痕,如同一个小小的、冰凉的图腾,闪烁了几下,才渐渐隐去光华,但仔细看,那淡淡的痕迹依旧存在。
“这是我的。”她收回手,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声的、深入肌理的宣告和占有。这印记,比唇印更内敛,却仿佛烙印得更深。
小玄顶着脑后特殊的三色发辫,脸上一边一个鲜明的“标记”,心里没有半分不适或尴尬,反而被一种巨大的、暖融融的甜蜜感和归属感填满。他觉得自己仿佛被打上了独属于她们的、最荣耀的勋章。他笑着,伸手想同时揽住两位娘子,却被小青灵活地躲开。
“别动!‘惩罚’还没完呢!”小青跳开两步,赤瞳滴溜溜一转,“接下来是‘能量审查’环节!我和姐姐前几天损耗了那么多元气,现在需要好好‘补充’一下!而你,作为我们的专属‘能量源’,必须无条件配合!”
说着,她不等小玄反应,又扑回沙发上,挤到他身边,然后拍了拍自己并拢的腿,对着小白道:“姐姐,你先来!坐在我腿上,这样我们都能‘充电’!”
小白看了妹妹一眼,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和纵容。她没有犹豫,优雅地侧身,当真坐在了小青并拢的腿上,后背轻轻靠进妹妹怀里。小青立刻伸出双臂,从后面环抱住小白的腰,将下巴亲昵地搁在姐姐纤细的肩上,赤瞳亮晶晶地看向小玄,催促道:“快呀弟弟!坐过来,靠近点!”
小玄依言靠近。三人顿时在沙发上形成了一个奇妙的三角——小白坐在小青腿上,背靠小青,面朝小玄;小青从后抱着小白,目光越过姐姐的肩膀落在小玄脸上;小玄则靠近在小白面前。
午后的阳光透过琉璃穹顶,暖融融地洒在三人身上。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舞蹈,气氛安静而温馨。
小青看着近在咫尺的小玄,赤瞳半眯,忽然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撒娇的命令:“弟弟,靠过来点嘛。”
小玄又向前倾了倾身,与坐在小青腿上的小白几乎鼻尖相触。他能清晰地看到小白冰蓝色眼眸中自己的倒影,能闻到她身上清冷的寒梅暗香混合着小青身上暖融融的甜香。
然后,小青的脸从小白肩侧探出,她微微侧头,吻住了小玄的唇。
这个吻,与清晨或平日的嬉闹亲吻不同。它并不急切,也不深入,而是极其轻柔的、缓慢的,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一点点浸润干涸的土地。小青的唇瓣温热柔软,带着她特有的甜香,她只是轻轻地、一下一下地吮吸着,动作细致而专注,仿佛在品尝最珍贵的琼浆玉露,又像是在通过唇齿的接触,细细感知、汲取他口中那份独特的、令她安心的气息,以及那份属于他的、蓬勃而温厚的生命力。
她吻得很投入,赤瞳微微阖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扇形的阴影。时间仿佛被这个温柔到极致的吻拉长了,阳光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轻缓交织的呼吸声。小玄能感觉到,一股细微的、暖洋洋的、带着小青活泼生机的能量流,通过这个吻,丝丝缕缕地传递过来,并不霸道,却异常熨帖。同时,他也仿佛能感觉到小青从自己这里“汲取”着什么,不是实质的灵力,而是一种更玄妙的、关于存在、关于温度、关于“被拥有”的安心感。
良久,小青才缓缓分开,她的唇瓣比之前更加红润诱人。她舔了舔自己的唇角,赤瞳里泛着满足的水光,慵懒地喟叹一声,将脸埋回小白的颈窝蹭了蹭,声音带着事后的酥软:“嗯……感觉又有力气了,充满了!” 仿佛真的通过这个漫长而温柔的亲吻,从她的小夫君那里获得了某种纯粹的能量补充,驱散了身体最后一丝疲惫和恢复期可能残留的虚弱。
小白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感受着。她没有因为妹妹当着自己的面亲吻小玄而有丝毫不悦,冰蓝色的眼眸里反而是一片温柔的纵容和理解,甚至带着一丝“本该如此”的安然。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妹妹情绪的变化,那种汲取到能量后的满足和愉悦。她也知道,接下来,该她了。
等小青“充”完电,满足地赖在姐姐肩上不动了,小白才微微动了动。她冰蓝色的眼眸重新聚焦在小玄脸上,目光沉静而专注。她伸出双手,指尖微凉,轻轻捧住了小玄的脸颊,将他更固定地转向自己。
然后,她吻了上去。
小白的吻,同样与平日不同。它不像小青那样轻柔地吮吸,而是更加缠绵,更加深入,带着她特有的清冽气息和一种不容拒绝的、温柔的力道。她的舌尖灵巧地探入,不是掠夺,而是邀请,是交融。她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自己前几日脆弱时积蓄的、未曾说出口的依赖、感谢,以及那深藏心底、因依赖而产生的些许不安,都通过唇舌的纠缠,无声地传递过去。同时,她也细致地、近乎贪婪地从他那里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沉稳如山的力量和温暖,那种永远将她放在第一位、视她若珍宝的笃定爱意,来抚平自己心底可能因脆弱期而产生的、一丝极其细微的、关于“是否会成为负担”的不确定感。
这个吻比小青的更加绵长,更加深入灵魂。小玄能清晰地感受到小白冰蓝发梢传来的微凉,能尝到她口中清甜的、如同雪水融化般的滋味,更能感知到她通过这个吻传递过来的、复杂而深沉的情感波动。他全然地接纳,温柔地回应,用自己的温热包裹她的微凉,用自己的坚定回应她的探寻,用自己的全部爱意去填补她任何一丝可能的缝隙。
两个漫长而性质各异的“吻”结束,三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织在一起,温热而亲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魂短暂共鸣后的安宁与满足感。
小青从小白颈窝里抬起头,脸颊还带着红晕,她笑嘻嘻地,用指尖戳了戳小玄的胸口,语气带着娇蛮的警告,眼里却满是甜蜜的笑意:“看见没?这就是‘惩罚’的一部分!以后你要是再敢‘眼神飘忽’、‘神魂波动异常’,或者又惹姐姐不高兴,让我和姐姐心烦了,我们就像刚才那样,‘吸干’你!把你困在我们身边,让你永远都出不了这个门,也下不了我们的床榻!看你还有没有心思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她说得“凶狠”,身体却更紧地贴着姐姐和小玄。
小玄笑着收紧手臂,将靠在自己肩头的小白和靠在小白肩头的小青都更深地拥入怀中,低头亲了亲她们的额头,声音愉悦而坦然,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福:“求之不得。为夫巴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二位娘子黏在一处,寸步不离,做你们永远的、专属的、唯一的‘能量源’与‘所有物’。外界天地再大,不及二位娘子怀中温暖方寸。”
夜幕降临,星子如同碎钻般缀满深蓝色的天幕。别墅顶层宽敞的露天观星台上,夜风微凉,带着庭院里灵植的清新气息。一张宽大的、铺着厚实柔软雪貂绒毯的躺椅占据了最佳观星位置,小玄坐在中间,小白和小青一左一右依偎着他。
小白身上披着一件月白色的薄绒披风,冰蓝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她仰头望着星空,冰蓝色的眼眸映着星光,显得格外静谧美丽。忽然,她轻声开口,打破了夜的宁静:“今日的‘审问’与‘惩罚’……”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冰蓝色的眼眸转向小玄,里面漾着柔和的光,“尚算合格。”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那个“尚算”,以及她眼中清晰的柔和,已是极高的评价。
小青立刻从另一侧支起身体,赤瞳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像两颗跃动的火星:“但是!为了确保你以后不会再犯‘可能’的错误,杜绝一切‘隐患’,防患于未然!我和姐姐经过严肃讨论,一致决定,要跟你签订新的、具有约束力的‘家规条约’!” 她说得郑重其事,仿佛在宣布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哦?新的‘家规条约’?”小玄挑眉,金色的眼眸在星光下含着笑意,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愿闻其详,一定严格遵守。”
“第一条!”小青立刻掰着手指,开始一条条宣布,语气严肃,表情却带着藏不住的小得意,“每日早晚,必须主动亲吻我和姐姐各三次!作为日常忠诚确认与基础能量补充!每次亲吻时间不得少于……嗯,十息!少一息都不行!” 她特意强调了“主动”和“时间”,赤瞳紧盯着小玄,观察他的反应。
小玄失笑,这算什么惩罚?分明是福利。他立刻点头,语气诚恳:“遵命。每日晨起、睡前,定当主动向二位娘子请安问好,献上忠诚之吻,时间只多不少。”
小白在一旁,唇角微弯,补充道,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若遇特殊情况,如一方沉睡,可酌情顺延,但需补足。” 她考虑得倒是“周全”。
“第二条,”小青继续,掰下第二根手指,“若因正事不得已需独自短暂外出,归家后需第一时间、事无巨细地向我和姐姐禀报外出期间的所见所闻!尤其是……” 她拉长了语调,赤瞳眯起,“涉及异性接触或交谈者,需详细描述对方样貌、谈话内容、接触距离,以及你当时的心中所想!虽然我和姐姐能感应的到但你必须详细的告诉我们当时的情景。” 这条规矩,可谓将“占有欲”和“不信任”体现得淋漓尽致。
小玄心中莞尔,面上却更加郑重:“一定。归家第一件事,便是向娘子们详细汇报,绝无丝毫隐瞒。所见花草树木、飞鸟游鱼,若为雌性,亦当注明。” 他故意说得夸张,逗得小青噗嗤一笑。
“第三条!”小青的眼睛在星光下亮得惊人,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奋,“我和姐姐随时有权,在不提前告知的情况下,检查你的通讯玉符、传讯玉简、储物法器、甚至是你的随身洞府空间!查看有无可疑的联络记录、来历不明的赠礼、或任何我们认为‘不合适’的物件!这叫技术性防患于未然,将一切‘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这条可谓“霸道”至极,几乎剥夺了所有隐私。
小玄无奈地笑着摇头,眼神却更加温柔宠溺:“……好。我的所有之物,本就尽归二位娘子所有。随时欢迎检查,储物法器与洞府的禁制,一直都是对二位娘子永远敞开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不过,为夫私有物,里面除了二位娘子赐予之物,便是准备献给二位娘子之物,并无其他。”
小青满意地哼了一声,对他的“觉悟”表示认可。她掰下第四根手指,神情忽然变得更加认真,赤瞳紧紧锁住小玄的金眸:“第四条,也是最重要、最核心的一条!” 她坐直了身体,声音放低了些,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你的心里,只能装我和姐姐。你的眼里,只能映出我和姐姐的影子。你的梦里……” 她故意停顿,深吸一口气,“也只能梦到我和姐姐!要是被我们发现,你居然敢在梦里梦到别人,哪怕是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乙丙丁……”
“就怎样?”小玄配合地问,心中却是一片温软,知道她们在意的是什么。
小白淡淡接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渺,却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温柔的“危险”:“就让你……连续三日,只能睡在卧室外间的软榻上。” 她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瞥向他,补充道,“并且,我和小青,会拒绝你任何形式的亲密接触,包括但不限于牵手、拥抱、以及……你刚刚承诺的每日亲吻。”
这对小玄而言,简直是比任何肉体惩罚都难以忍受的“极刑”。他立刻坐直身体,伸手同时握住小白和小青的手,将它们紧紧按在自己心口,金色的眼眸在星光下异常明亮,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急切:“绝无可能!为夫可以对心魔、对天道、对此间星辰立誓,我的梦境,自千年前相遇之日起,直至永恒未来,永远只会有二位娘子的身影。无论是美梦、噩梦,或是无意识的浮光掠影,除了你们,再无他人能入我梦乡半分!此心此梦,天地共鉴,星辰为证!” 他的心跳透过胸腔,有力地传递到她们掌心,仿佛在为其誓言作注。
小青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和话语中的急切与真诚,心头那点故意刁难的心思瞬间化为了蜜糖。她反手握紧他的手,脸上绽开灿烂至极的笑容,用力点头:“这还差不多!记住你说的话哦!星星都听着呢!”
小白也轻轻回握他的手,冰蓝色的眼眸中漾开清浅却真实的笑意,低声应道:“嗯。”
这些看似玩笑、甚至有些“不平等”的“家规条约”,实则字字句句都浸泡在他们之间那浓得化不开、排他性极强的爱与占有欲中。小玄不仅不觉得束缚,反而甘之如饴,视作最甜蜜的羁绊和归属证明。
夜风轻拂,带来远处隐约的桂花香气。小青心满意足地重新靠回小玄肩头,小白也放松了身体,依偎在另一侧。三人静静地看着星空,谁也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份劫后重逢、彼此确认后的安宁与亲密。
过了一会儿,小青把玩着小玄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又低声开口,语气不再活泼,而是带着一种难得的、全然的依赖和认真:“弟弟,你要记住哦。你从头到脚,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是我和姐姐的。不许给别人碰,也不许想别人。只能想着我们,看着我们,陪着我们。”
小玄收紧手臂,将她们深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们融入自己的骨血。他在小青耳边,也在小白耳边,用低沉而无比郑重的嗓音,许下永恒的承诺,声音不大,却仿佛能穿透夜色,直达星河:
“我发誓。永生永世,只做二位娘子的所有物。你们是我的骨中骨,血中血,魂中魂。无人能及,无事可移,无时或忘。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唯卿而已。”
星光温柔地洒落,将露台上相拥的三道身影笼罩。他们之间没有缝隙,气息交融,心跳相闻。所有的“审问”、“惩罚”、“条约”,最终都化为了更深沉的羁绊、更确凿的拥有与更坚定的相守。在这片属于他们的星空下,扭曲也好,病态也罢,这便是他们用生命与灵魂共同选择的、最极致的圆满。
夜渐深,露气微凉。
小青忽然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赤瞳蒙上一层困倦的水雾,她往小玄怀里缩了缩,嘟囔道:“夫君,明天早上我想吃西街那家新开的‘酥香记’的灵果千层酥,要杏仁味和蜜桃味双拼的……”
小白也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带着睡意:“配你上次煮的那种晨曦露花茶。”
小玄含笑,将她们拥得更紧,低头在她们发顶各落下一吻,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好,记下了。明日一早就去给娘子们买。”
他知道,明天,又将是为他家两位娘子奔波、忙碌,并沉浸于她们甜蜜的“折磨”与全然的依赖中的、新的一天。而这样的日常,对他们而言,便是烟火人间里,最真实、最珍贵、也最心安的永恒。
星光静静闪烁,夜风依旧轻柔。绒毯下,三人的手紧紧交握,那三枚样式同源、内蕴天地的指环在星光下泛着温润而坚定的微光,与他们额间偶尔同步流转的三色光华悄然呼应,无声地诉说着一个关于占有、守护与永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