拇指下压的触感尚未消散，腕表内部芯片已将指令转化为加密脉冲，顺着卫星链路直抵深海协议核心。
秦峰坐在指挥舱六屏阵列前，指尖悬停在主控台边缘，目光锁定中央屏幕的实时数据流。一串红色代码突然自底部上浮，伴随轻微蜂鸣——“深水协议”激活确认。他未动表情，只轻点右键，调出反击路径拓扑图。信号回流轨迹清晰可辨：经加勒比中继站跳转，穿透三层防火墙伪装，最终锚定东欧某地下服务器群组。
“来了。”他说。
屏幕画面切换为远程监控视角。昏暗机房内，数十台高性能主机正全速运转，散热风扇发出低频嗡鸣。一名技术人员起身接水，经过主控柜时，头顶灯光骤然闪烁。下一秒，所有显示器同步黑屏，随即跳出自检界面。他皱眉返座，刚敲击键盘，系统提示“硬件异常”。不到十秒，主板温度曲线飙升至临界值，警报声撕裂寂静。
秦峰盯着热成像窗口，看着第一块电源管理芯片起火。火焰从接口处蔓延，点燃周围线路板。第二台、第三台……接连爆燃。操作员扑向断电开关，但应急电路已被病毒锁死。整排机柜如被点燃的引信，逐一向后引爆。浓烟涌出通风口，人员仓皇撤离，有人试图拔除硬盘，却被高压电弧弹开。
火势未扩散至建筑主体，却彻底焚毁了运算中枢。
“Emp模拟代码完成注入。”秦峰低声汇报，手指划过终端，“病毒通过固件更新通道潜入，伪装成驱动校验程序，在对方重建连接时触发逆向脉冲。物理隔离也没用——只要曾接入过攻击链，就会被标记。”
雷震站在甲板边缘，耳机传来舱内通报。他摘下战术手套，从怀中取出一支未开封的香槟，轻轻搁在栏杆旁。远处海面无船影，风平浪静，仿佛昨夜那场搏杀从未发生。
“三年算力白搭。”他说，“他们得从头找钱建站。”
杨辰仍立于原地，左手垂落身侧，腕表玻璃映着晨光微芒。他没有回应，而是缓步走向被绑在立柱上的五名俘虏。其中一人抬头，嘴角抽搐，眼中仍有不甘。
杨辰蹲下，与他对视。
“你们以为是来杀我的。”声音平静，“其实，你们只是送信的。”
那人瞳孔微缩。
“信的内容是——任何对我出手的人，都会让背后的操盘者付出代价。”杨辰站起身，拍去裤线灰尘，“现在，信已经送到。”
秦峰的声音再次切入通讯：“东欧盟点服务器全部离线，备份节点尝试重启失败。初步判断，核心数据库因电压反冲导致磁盘阵列损毁，数据恢复概率低于百分之三。”
“销毁干净？”杨辰问。
“比干净更彻底。”秦峰关闭监控画面，“他们连残片都捞不起来。”
雷震拿起香槟，拧开瓶盖。泡沫喷涌而出，洒落在甲板缝隙间，顺着弹痕沟槽流淌。他举起瓶子，遥对南方天际：“敬那些以为躲在键盘后面就安全的人。”
杨辰未举手，也未言语。他转身走向指挥舱方向，步伐稳健。经过赵虎值守位置时，仅点头示意。赵虎收枪入套，默默退入阴影。
舱门开启瞬间，秦峰已调出全球接入日志。过去十二小时内，共有十七个境外Ip尝试扫描游艇防火墙，其中九个来自已知敌对组织关联地址。此刻，这些Ip全部被列入黑名单，且每一条访问记录都被自动附加追踪标签。
“深水协议进入常驻模式。”秦峰说，“今后任何非法探测行为，将在三毫秒内触发反制机制。规则已设，无需人工干预。”
杨辰走到主控台前，注视着地图上闪烁的红点。那是曾经发起攻击的节点位置，如今已被标为“已清除”。他伸手，在空中轻划一道弧线。系统响应指令，将所有相关情报归档至加密分区，命名：“清算档案·第一阶段”。
“从今天起，”他说，“我们的防御不是堵漏洞，而是让漏洞变成陷阱。”
秦峰嘴角微扬，按下归档键。
舱外，雷震收起空瓶，重新检查巡逻路线。两名死士从下方梯道上来，报告外围海域无异常接近目标。他点头，挥手示意继续警戒。
杨辰走出指挥舱，重回甲板中央。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海风渐弱。辰星科技的旗帜在桅杆顶端猎猎作响，布料摩擦金属杆体，发出规律的啪嗒声。
他抬起左腕，表盘指针指向六点零七分。距离峰会正式开始还有三个小时。
秦峰跟出舱门，站在半步之后的位置。“接下来怎么办？”
“让他们知道是谁定了规矩。”杨辰望向远方，“不是靠威胁，而是让他们亲眼看见——谁敢碰，谁就毁。”
雷震走来，递上一份简报：峰会主席已在半小时前发来正式邀请函，时间地点不变。安保团队已完成最后排查，未发现新增风险点。
“他们还在装不知道。”雷震冷笑。
“装下去好了。”杨辰接过文件，随手放入西装内袋，“等他们看到东欧的结果，自然会明白，昨晚的事，不是结束。”
秦峰忽然抬眼：“卫星捕捉到一次短波通信，源自地中海某浮动平台，内容加密，但频率特征与军阀残部匹配。”
“放着。”杨辰说，“让他们传话。”
“万一他们联合其他势力？”
“那就一起清。”杨辰目光不动，“我不怕多几个靶子。”
雷震咧嘴一笑，转身去调整通讯频道。
秦峰盯着杨辰背影，片刻后开口：“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从匕首插进餐桌那一刻起。”
杨辰没有回头。
“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他说，“但他们选了错的。”
海面之上，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甲板弹痕上。金属表面反射出细长光带，横贯五名俘虏脚前。
秦峰低头看了眼终端，最后一台受损服务器彻底断联。他合上设备，轻声道：“世界变安静了。”
杨辰终于转身，面向旗帜方向。风吹起衣角，袖口露出一截钢表链条。他抬手，缓缓抚过表冠，动作轻而精准。
“安静？”他淡淡道，“这才刚开始。”
旗杆底部，一枚松脱的铆钉突然坠落，砸在甲板上弹跳两下，滚入排水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