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刮擦声落下的瞬间，甲板上的风向变了。
杨辰站在空地中央，皮鞋踩着钢板接缝线，背影完全暴露在夜色里。他没有回头，左手缓缓抚过腕表表冠，指尖压下半圈——指令已发。
b7通风管检修盖无声弹开。赵虎从上方跃下，落地未响，右脚如铁钳般踢中枪管。枪口偏转，子弹撕裂空气，在海面炸出一道白浪。几乎同时，雷震从侧后阴影逼近，双手锁住第二名杀手脖颈，膝盖顶入脊椎关节，对方身体瞬间瘫软。
五人小组阵型已破。
剩余三人迅速分散，呈三角包抄。一人抽出战术短刀直扑赵虎左侧肋部，另一人甩出电击棍扫向其膝窝，第三人则伸手摸向腰间烟雾弹拉环。
赵虎原地旋身，钛合金指虎撞上刀刃，火星迸溅。他顺势前压，指节猛击对手手腕内侧神经点，骨骼错位声清晰可闻。那人闷哼一声，刀具脱手。赵虎接住下坠的刀柄，反手插入甲板缝隙固定。
电击棍贴地横扫而来。他腾空跃起，左腿屈膝避开电流弧，落地时右脚踩住棍身前端，猛然发力一碾。塑胶外皮破裂，内部导线断裂。
第三名杀手刚拉开烟雾弹保险，杨辰开口：“气体封锁。”
甲板四周八个隐蔽喷口同步开启，惰性气体瞬间弥漫。烟雾弹引信被压制，冒出一缕青烟即熄灭。赵虎抓住空档突进，右手扣住对方咽喉，左臂绕至背后拧肩锁肘。关节发出脆响，那人跪倒在地。他未停顿，转身将倒地者当作人盾推向另两名尚未起身的同伙，三人撞作一团。
雷震拖着已被制服的第二人走来，将其重重掼在甲板上。那人挣扎欲起，雷震一脚踏在其后颈，力道精准控制，既不让其抬头，也不致昏厥。
五人全部受制。
杨辰缓步上前，皮鞋底与钢板摩擦出沉稳节奏。他在首领面前停下，抬脚踩上对方胸口。压力透过骨骼传导至肺叶，杀手呼吸骤紧。
“你们看到的画面，是我们想让你们看的。”杨辰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那晚插在餐桌上的匕首，从进入房间那一刻起，就在传递假信号。”
他示意赵虎。
赵虎掏出平板，调出一段影像：画面中，一名身形相似的男子匆匆穿过走廊，手持公文包走向救生艇舱，背景时间显示为二十分钟前。正是此前伪造数据流中的“撤离场景”。
杀手瞳孔收缩。
他们曾亲眼确认目标孤立无援，才敢登船执行清除任务。可现在，这段影像证明——他们所依据的情报，早在行动前就被系统性误导。
杨辰俯身，距离对方面部仅三十厘米：“你以为找到了漏洞，其实只是我们留的出口。”
雷震走上前，两指探入杀手口腔，精准夹出藏于臼齿间的微型毒囊。银色胶囊表面刻有细密纹路，与主卧发现的匕首标记一致。
“血狼帮的东西，越来越精致了。”雷震低语，将毒囊收入密封袋。
赵虎检查其余四人，逐一取出牙间、袖口、鞋跟处的自毁装置。所有毒物集中放入防爆箱，交由甲板角落待命的死士回收。
杨辰仍踩在首领胸口，未松半分力道。
“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闭嘴，嘴角渗出血丝。
“不需要你说。”杨辰直起身，“你们出现在这里，本身就说明了一件事——有人相信我们真的出了问题。”
他望向远处货轮轮廓。那艘船仍在航行，但通讯频段寂静无声。
秦峰的声音在耳机中响起：“匕首信标信号持续传输，接收端无响应。对方可能已失去远程指挥能力，也可能正在重组节点。”
杨辰未回应。
他抬起左腕，再次轻旋表冠。这一次，是确认系统底层协议运行状态。加密通道稳定，三重防火墙未被触发，真正的防御体系始终处于静默运转。
赵虎完成束缚加固，五名杀手被绑在立柱上，手脚铐以电磁锁链，颈圈连接心跳监测器。一旦心率异常波动超过阈值，自动注射镇定剂程序将立即启动。
“处理完毕。”赵虎低声报告。
雷震站在船舷边缘，手中握着通讯器，目光锁定远方船只航向。他按下频道切换键，确认外围巡逻组全部就位。
“他们不会再来第二次。”他说。
杨辰点头。
他知道，这一战的意义不在击杀或俘虏，而在展示规则——任何试图窥探、入侵、攻击的行为，都会被纳入预设轨道，成为反制的一部分。
就像那把匕首，本是复仇标记，最终却成了诱敌信标。
风更大了。
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规律而沉重。顶层甲板恢复寂静，只有气体喷口偶尔释放出微弱气流声。五名俘虏伏地不动，呼吸受控，意识清醒。
杨辰终于挪开脚。
他退后半步，站定在甲板中央原位，左手又一次抚上腕表表冠。动作细微，却带着某种仪式感。
赵虎收起指虎，退回警戒位置，双眼扫视四周高处了望台。雷震依旧面向大海，手指搭在通讯器按钮上，随时准备下达拦截指令。
时间过去六分钟。
秦峰传来新信息：“惰性气体浓度降至安全值，监控系统恢复正常采样频率。假数据流仍在运行，最后一次更新已推送虚假撤离路线。”
杨辰微微颔首。
他知道，此刻远端某处，或许还有人在盯着屏幕，等待他们溃逃的证据。但他们只会看到——目标依然伫立，系统依旧平稳，仿佛从未遭遇袭击。
这才是最致命的震慑。
不是杀戮，而是存在本身。
他抬起眼，看向头顶星空。云层稀薄，银河隐约可见。这片海域没有光污染，也没有主权归属，唯有力量决定话语权。
五名杀手开始轻微挣扎，电磁锁链发出碰撞声。
赵虎走过去，蹲下身，逐个检查束缚状态。当他靠近第三人时，那人忽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们……撑不了多久。”
赵虎没理他。
“南边的人已经动了。”那人继续说，“不只是我们。”
雷震猛地转头，视线扫过南方海平面。
杨辰依旧站立不动，但左手拇指已抵住表冠底部，随时准备激活紧急预案。
秦峰的声音急促切入：“检测到低频无线电信号脉冲，来源方位172度，距离约八海里。信号特征与军阀据点残余设备匹配。”
杨辰眼神一凝。
他缓缓抬起左手，将腕表对准南方天际线。
表盘玻璃映出他的脸，冷峻，无波。
下一秒，他拇指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