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胜分!
这三个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陵南众人心中那片名为绝望的乌云。
还有机会!
他们还没有被淘汰!
“原来是这样……”场边的田冈教练喃喃自语,他刚才满脑子都是失利的痛苦,几乎忘了还有这一线生机。
“今年县里的比赛,我们海南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牧绅一伸出手,用力拍了拍仙道的肩膀。
“最后的悬念,最后的舞台,现在都掌握在你们陵南的手上了。”
“仙道,别让我失望。”
“打一场……配得上神奈川决赛圈的比赛。”
“也别让……湘北那个樱木,太得意了。”
说完,牧绅一转过身,带着海南的队员们,昂首走向他们的更衣室。
清田信长路过时,冲着陵南这边做了个鬼脸,大声嚷嚷:“喂!你们可得加油啊!要是输给了湘北,我们海南的冠军不就白白让给他们了吗?真是不甘心啊!”
“野猴子,你闭嘴!”鱼住积攒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哼!手下败将!”清田吐了吐舌头,蹦蹦跳跳地追上了牧绅一的步伐。
王者海南在全场的欢呼声中退场,留给陵南的,是死寂过后的巨大压力,以及……一丝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仙道看着牧绅一离去的背影,感受着肩膀上残留的余温。
净胜分吗……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队友们。
鱼住紧握的拳头已经松开,眼神里重新燃起了斗志。福田也直起了身子,虽然疲惫不堪,但不再颓丧。
全队的人,都在看着他,等待着他们的王牌发话。
仙道深吸一口气,然后,他露出了那招牌式的,带着一丝玩味和绝对自信的微笑。
“好像……变得更有意思了啊。”
……
尖锐的鸣笛声划破街道的宁静。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三井寿的身边疾驰而过,卷起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就在这时,脚下传来“啪”的一声轻响。
三井低头看去,新买的篮球鞋,鞋带居然断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他的心头。
与此同时,另一条街道上,宫城良田正吹着口哨,悠闲地走着。
一只乌鸦突然从天而降,发出“呀——呀——”的刺耳叫声,扑腾着翅膀,精准地啄了一下他引以为傲的卷发。
“喂!你这家伙!”
宫城恼怒地挥手驱赶,那只乌鸦却盘旋在他头顶,叫声愈发凄厉,仿佛某种不吉利的诅咒。
宫城的心情莫名地坏到了极点。
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流川枫闭着眼睛骑着自行车,享受着风和速度带来的片刻宁静。
突然,一只黑猫“嗖”地一下从路边窜了出来,径直横穿在他车前。
流川枫猛地睁开眼,条件反射般地急打车头,脚重重地踩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车身,没有摔倒。
他那完美的平衡和节奏,被彻底打破了。
流川枫皱着眉,看着那只迅速消失在巷子里的黑猫,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了上来。
……
县立综合医院。
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赤木和木暮根据电话里说的病房号,气喘吁吁地跑到了三楼。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病房门口时,那扇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樱木花道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那颗锃亮的光头在走廊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但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通红的双眼,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他失魂落魄,脚步虚浮,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走了。
樱木没有看到迎面跑来的赤木和木暮,只是低着头,像个游魂一样从他们身边擦过,然后踉踉跄跄地朝走廊另一头跑去。
那背影,充满了绝望。
“樱木!”
木暮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
“到底怎么了?樱木!”
樱木没有回头,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楼梯口的拐角。
赤木停在原地,浑身冰冷。
他看着樱木那副模样,一个最坏、最可怕的念头疯狂地涌上心头。
难道……
难道已经……
赤木不敢再想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称霸全国的梦想,带领球队走向巅峰的誓言……这一切,都建立在那个稳如泰山、永远笑呵呵的“白发佛”身上。
如果他不在了……
赤木猛地摇了摇头,和木暮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极致的恐惧。
他们颤抖着手,推开了那扇半掩的病房门。
病房里很安静。
安西教练的妻子正静静地站在病床边,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耸动着。
病床上,躺着一个被白色被子覆盖的身影,一动不动。
只能看到一头熟悉的白发露在外面。
完了。
赤木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两个字。
整个世界仿佛都变成了黑白色,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他感觉自己的梦想,连同整个湘北的支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木暮更是捂住了嘴,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病床上的身影突然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个熟悉又温和的“嚯嚯嚯”的笑声,从被子里传了出来。
安西教练翻了个身,面向他们,脸上带着安详的睡容。
赤木:“……”
木暮:“……”
两人石化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安西教练的妻子转过身,看到他们,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他刚刚睡着,药效上来了。”
赤木和木暮足足愣了十几秒,才从地狱回到人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涌上心头,紧随其后的,是对樱木花道滔天的怒火。
那个混蛋!
刚才差点被他吓死!
搞那么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干什么!
“您好,安西夫人,我们是……”赤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我知道,你是赤木队长,你是木暮同学吧。”安西夫人温和地说,“他经常提起你们。”
她看着病床上的丈夫,继续说道:“医生说,他需要留院继续接受检查和治疗,明天的比赛,恐怕是无法参加了。”
赤木和木暮的心沉了一下,但相比刚才的惊魂一刻,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要教练没事就好。
“他最近,比以前开心多了。”安西夫人的话语里带着一丝欣慰,“自从开始教你们这群孩子,他比在大学当教练的时候快乐得多。连带着我,也开始喜欢去看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