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执事的脸皮剧烈地抽搐着,胡刀那轻飘飘的问话,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尊严和灵魂上!羞愤!恐惧!还有一丝被完全碾压、无法理解的荒谬感!他死死咬着牙,牙龈都渗出了血丝,腥甜的味道在口腔弥漫。他不敢动,那柄铲子上散发的锋锐意志,如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将他绞成齑粉!
“你…你…”孙执事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这…这到底是什么邪器?!黑龙会…黑龙会竟敢私藏如此禁忌之物?!” 他想把矛头指向黑龙会,试图用锻盟的大义来压人,给自己找一块遮羞布。
“邪器?”胡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又轻轻咳嗽了两声,肩膀微微耸动。他伸出手,动作随意得如同去拿一个普通的茶杯,握住了那柄倒立着的工兵铲的铲柄(也就是铲头朝上的部分)。
就在他手指接触的刹那!
嗡——!
一声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宏大、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剑鸣龙吟之声,骤然从“熵减”内部响起!铲身之上流转的朦胧光晕瞬间暴涨,化作一道通天彻地的、纯粹由极致锋锐之意凝聚而成的光柱!光柱并非实体,却让整个空间都为之扭曲、哀鸣!拍卖厅内残余的、未被玻璃风暴摧毁的灯具、装饰、乃至金属框架,表面瞬间布满了无数细密的划痕!
“啊!”
“我的眼睛!”
离得稍近的宾客,哪怕闭着眼,也感觉眼球仿佛被无数细针攒刺,发出痛苦的惨叫,纷纷捂着眼睛蜷缩在地。
孙执事和灰衣老者闷哼一声,再次被无形的锋锐气息冲击,喉头腥甜,强行咽下涌上的逆血,脸色又白了几分,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胡刀单手握着铲柄,那看似单薄的身体,在这通天光柱的映衬下,竟显得无比巍峨。他手腕极其随意地一抖!
哗啦!
那通天彻地的锋锐光柱如同被驯服的巨龙,瞬间收敛!光芒凝聚,形态改变!
在数百双惊骇欲绝、被强光刺激得泪流不止的目光注视下,那柄沾着泥巴、造型粗犷古朴的工兵铲,就在胡刀手中,发生了匪夷所思的蜕变!
漆黑的铲身如同流动的水银,迅速延展、塑形!铲面化作修长笔直的刀身,刃口处流淌着切割灵魂的寒光!握柄变得更为贴合手掌,缠绕上玄奥的星云纹路!整把武器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由一柄朴实无华的工兵铲,化为了一柄造型古朴大气、通体笼罩在一层迷蒙星辉之中、刃口吞吐着切割空间之力的——长刀!
刀身之上,星河流转,仿佛蕴藏着三千世界的缩影!一股比之前更加浩瀚、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绝望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宇宙意志苏醒,无声地弥漫开来!
“邪器?”胡刀掂了掂手中这柄焕然一新的神兵,嘴角那抹腼腆的笑意扩大,带上了一丝孩童展示心爱玩具般的纯真,以及…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戏谑。“孙执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此乃家传古物,名唤‘三千世界’。咳咳…说来惭愧,小子体弱,刚才拄着它走路,不小心绊了一下,似乎…意外把它磕醒了?这动静,着实有点大,惊扰了诸位,咳咳…抱歉,实在抱歉。”
“噗——!”
孙执事再也压制不住,一口老血狂喷而出!溅在他那华贵的锦袍上,如同盛开的血色火焰。
家传古物?拄着走路?绊了一下?磕醒了?!
他堂堂武圣,百炼阁执事,此刻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气得几乎要当场走火入魔!这已经不是羞辱了,这是把他连同整个百炼阁的脸面按在茅坑里反复摩擦,还嫌不够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