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太懂这些。”
周知行难得地露出了心虚的表情,推了推眼镜,声音低了些。
“我虽然帮过我姐做实验,但没少被我姐骂。”
顾长明皱着眉,他考虑得更现实些:“外面找人?不太靠谱。这行水太深,鱼龙混杂。
万一找来的人不老实,泄露了你的实验思路甚至核心数据,那麻烦就大了。
我觉得,不如让知行物色物色,看看有没有相关专业、人品信得过的……”
“不用找别人。”
江锦辞的声音平静却清晰地打断了顾长明的分析。
他转过身,面对着三人,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坦诚与恳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到时候,你们三个给我打下手就行。”
江锦辞语气笃定,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安排、
“不懂的地方,我一步一步教你们,真的不难。就是需要些耐心和细心,我相信你们没问题。”
陈晓东、周知行和顾长明再次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明显的为难和自我怀疑。
他们三个,一个严重偏科到令人发指,一个靠特殊途径才挤进首都大学门槛,还有一个是特招的……
让他们给江锦辞这种级别的“非人类”天才打下手做重要实验?
怎么想都觉得像是让幼儿园小朋友去给航天飞机拧螺丝——不仅帮不上忙,还可能坏事。
毕竟江锦辞一天啃完大一的所有课程时,陈晓东三人就没把江锦辞当成非正常人类来看了,现在听江锦辞说要做实验,下意识就就觉得不简单。
江锦辞将他们的犹豫尽收眼底。他沉默了一下,然后,非常罕见地,放缓了语气。
甚至声音里都带上了一点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不似过往那般,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坦诚,以及一丝……近乎示弱的请求:
“这个实验,对我真的很重要。”
他目光扫过三人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非你们不可。
别人……我信不过。你们别看我平时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可我才十六岁。
如果去找外面不认识的人,我害怕……害怕被人坑骗,更害怕实验的成果和想法被人窃取。”
说到这,江锦辞再次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三人,那眼神清澈而直接,带着孤注一掷般的信任:“这个实验,关乎我未来的规划。”
宿舍里一片寂静。窗外隐约传来远处的熄灯号角,悠长而带着军营特有的肃穆感。
陈晓东、周知行、顾长明三人都愣住了。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以十六岁就考入首都大学,并且在首都大学依旧脱颖而出的身影。
这个在训练场上仅凭半天就光芒万丈、将“天才”名号烙印般刻入整个基地认知的江锦辞,平日里冷静成熟的天才室友。
此刻却像一个最普通的、也会害怕被骗、也需要关怀和照顾的弟弟,在向他们发出最真挚的请求。
这种强烈的反差,像一根精准的针,瞬间刺破了这几天三人心中因“天才”光环而自然竖起的些许不真实的距离感。
原来,他并非无所不能的天才,他也会害怕,也需要依靠,也会在信任的人面前,流露出对“被保护”的隐秘渴望。
他们三个,都是家里的老幺或独子,从小到大,更多时候是被父母兄长管束、保护、甚至限制的对象,习惯了接受安排,习惯了自己是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何曾有过这样的时刻?被一个远比他们“强大”的人,如此毫无保留地需要着、信任着,甚至带着一丝近乎“弟弟”向兄长求助般的依赖和期盼?
这份沉甸甸的、混合着托付与依赖的认可,让陈晓东胸中翻涌起近乎“护犊”的豪情,让周知行学者式的理性分析让位于更原始的保护欲,让顾长明习惯权衡利弊的头脑,瞬间被一种“必须接下这份信任”的决断所充斥。
看着江锦辞那毫不作伪的、混合着坚定与一丝脆弱的神情,三人心头各自微微一颤。
这就是……有“弟弟”的感觉吗?
(江锦辞:不,是诸天功德自带的效果,除了蚊子没人能抵挡住。)
不是血缘,却比血缘更触动心弦。
陈晓东觉得喉咙有点发干,胸口那股莫名的责任感又涌了上来,比刚才劝说江锦辞不要冲动加入军营时更强烈。
周知行推眼镜的手指僵住了,心里那点“能力不足”的犹豫,忽然被一种“必须做到”的决心压了下去。
顾长明靠在门框上的身体彻底站直了,眼神变得锐利而认真,仿佛接下了一个不容有失的任务。
几秒钟的沉默,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最终,陈晓东深吸一口气,率先表态!
“行了!别说了!不就是打下手吗?学!老子学还不行吗?我就不信了,还能比军训正步难?”
周知行也重重地点了点头,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光:“阿辞,你放心。理论部分我可以提前预习,实操……我们一步步来。保密方面,我们绝对守口如瓶。”
顾长明言简意赅,却带着千钧之力:“算我一个。”
一种无形的、坚实的纽带,在这个平凡的军训夜晚,因为一份沉重的信任和一个少年罕见的坦诚,被悄然系紧。
他们或许还不够强大,还不够专业,但他们愿意为了这份信任,去学习,去尝试,去成为那个可以让他放心依靠的“后方”。
江锦辞看着三人眼中燃起的、混合着责任感、保护欲和一种近乎“兄长”担当的光芒,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三人之前的担忧与劝阻,那份恨不得替他规划人生的急切,绝非作伪。
这让他以一种更立体、更鲜活的方式了解陈晓东、周知行和顾长明三人。
陈晓东咋咋呼呼下的赤诚与义气、周知行斯文败类表象下的敏锐与锋锐、顾长明沉稳外表下的傲骨与担当……
这些特质,远比观看原主记忆里的来的更真实。
至于为什么非要带上三人试验?
自然是因为享受了诸多三人带来的便利,而他江锦辞又不是白嫖的人,当然得拿出点够分量的东西来回报。
这并非情感负债,而是互利共赢的长期投资。
实验室交给周知行解决;实验资金陈晓东能搞定;至于最后那一关的通途交给顾长明。
而他打算回馈的,则是足以撬动他们现实困境、甚至重塑他们未来轨迹的硬核资本。
江锦辞有百分百的把握,通过这次的实验发明,一次性扭转陈晓东、周知行和顾长明三人家族里对他们的态度,同时也可以很好的,为以后的计划铺垫好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