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更送上。
“我与老爷离了火岩城,一路疾行,直奔火狐村而去。
行至半途,忽有魔门金丹高手现身,那人气息阴冷,招式狠辣,仅三招便将我二人制服。
奇的是,他并未下杀手,反倒将我二人囚于一辆马车之内。
车轮滚滚,不知行了多少日夜,也不知身在何处,最后竟被带入一处幽深洞穴。
后来,我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待醒来时,老爷已是重伤在身,周身萦绕着浓郁的魔气。
令我震惊的是,老爷竟已突破至金丹初期!
他说,他喝了你给的神水,也成就了金丹。
他居然斩杀了那个魔门金丹高手,自己也受了重伤。
本想借密洞疗伤,却不料又来一位金丹大高手,再次将我们擒获。
可他们依旧没有杀我们,只是将我们囚禁了一个半月。
之后,老爷被强行带走,而我却被莫名其妙地放了。
其实我身上本无伤势,这些伤,皆是回到火岩城后,被南城张家长老张厚福所伤——他亦是金丹初期修为!”
“张厚福?张家长老?他为何要伤你?”林破竹追问,眼中怒火渐盛。
“还能为何!”来福咳着血,声音嘶哑,“只因为咱们林家得罪了纳兰家,得罪了火岩城第一大家族!”
“一定是这样的!”柳寒烟银牙紧咬,杏眼圆瞪,“定是那张家欲攀附纳兰雄,才对我林家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好一个趋炎附势的张家!”林破竹眸光寒彻,“纳兰家我尚且忌惮三分,你一个小小的张家,也敢在我林家头上作威作福?”
他俯身扶起昏厥的来福,沉声道:
“来福,你且在府中安心静养。
你如今已是筑基八层修为,待我助你,不出一月,必破金丹!
届时,我亲自带你,血洗张家!
张厚福那个屌毛,就归你了。
我林家纵使势微,也绝非任人宰割的鱼肉!”
“多……多谢少爷!”来福顿时热血沸腾,激动之下,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好消息是来福回来了,坏消息是基本上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知道父亲的生死,不知道父亲在哪里。
看来主要的关窍,还得找到那个十一二岁的男孩,所有问题的症结在他那里。
……
城主府。
天刚破晓,城主东方战便派人将沈惊鸿请至前厅,神色间,竟有着几分罕见的和煦。
“惊鸿,此番辛苦你了。”东方战抚须颔首,语气温和。
“城主谬赞,职责所在,属下又岂敢有半分懈怠。”沈惊鸿敛衽行礼,神色肃然。
“昨日听闻你失踪,老夫心急如焚,当即遣人四处寻找,动用了诸多关系,最后又与纳兰家族交涉,终是让纳兰雄松了口。”东方战轻叹一声,“还好你今日平安归来,否则……”
“多谢城主大人搭救!”沈惊鸿心头一震,原来竟是东方战从中斡旋,难怪纳兰家会轻易放人。
先前那欧阳世子说是纳她为妾,纳兰家不得不放人,如今想来,多半是城主的功劳,被欧阳那厮抢了去。
一丝暖意悄然涌上心头,她虽不善言辞,却在心中暗下决心:日后定当更加恪尽职守,守护火岩城百姓安危,不辱执法队长使命,为城主分忧解难。
东方战亲自起身,取了雨前新茶,亲手烹煮。
壶中水汽袅袅升起,茶香渐渐弥漫开来。
沈惊鸿静坐一旁,心中却思潮起伏。
茶过三巡,东方战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意味深长:
“惊鸿啊,所谓舌柔常在口,齿折只为刚。
行事须懂变通,过刚易折呀。”
沈惊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城主大人的意思是?”
“凡事留三分余地,方是处世之道,于人于己,皆是好事。”东方战放下茶杯,看着她,语重心长,“事实上,你已是几百年来,我火岩城最优秀的执法队长之一。有些事,没必要做到极致。”
沈惊鸿眉头微蹙,语气坚定:“追求极致有什么错?那本是我的理想,城主大人还请直言。”
东方战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几分循循善诱:
“惊鸿啊,你是天之骄女,相当初是不弱于纳兰嫣然的存在。
那个时候,多少大宗门,多少着名学院,争相欲将你收入门下,你却毅然决然,踏上了这执法之途,着实令老夫佩服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有些飘忽:“但,修行之路,本就艰难。
古往今来,哪一个金丹、元婴境界的大佬,其身后不是累累白骨?累累血债。”
沈惊鸿的心猛地一沉,她已经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
东方战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神色变化,继续说道:
“可那些累累白骨,那些亡命的普通人,真的就那么冤枉吗?
他们弱,如蝼蚁一般。
能成为强者的踏脚石,于他们而言,已是一种‘荣幸’。”
“你若走了那条路,”东方战看着她,眼神复杂,“你一样会杀很多人,你一样会强行占有别人的资源和机缘。
底层的百姓,自有其命数,失踪也好,横死也罢,本是常态,你又何苦执着于极致。”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自从你来了执法队,执法师在百姓的眼中有口皆碑,火岩城的犯案率已经降到了史上最低。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何必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去得罪那些庞然大物,那些世族勋贵,我身为一城之主,尚且有很多事情言不由衷,身不由己,如履薄冰,何况你们一个小小的执法司。
惊鸿啊,就算你做到了极致,有些事情也无法改变的。”
东方战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着沈惊鸿:“我的话,不能说得再明白了。惊鸿啊……”
沈惊鸿静静地听着,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窜头顶,浑身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竟是从一城之主口中说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