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庄园的最深处。
这里有一片茂密的紫竹林。
竹林深处,隐藏着一间不起眼的青砖瓦房。
与前院那灯火通明、杀气腾腾的景象截然不同。
这里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
连外面的喧嚣和惨叫声,到了这里似乎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屋内陈设简单到了极点。
一张蒲团。
一盏孤灯。
一炉正在缓缓燃烧的檀香。
烟雾缭绕中,一个身穿白色练功服的老者正盘膝而坐。
他须发皆白看上去年纪已经很大了,至少也有八九十岁。
但他脸上的皮肤却红润如婴儿没有丝毫的老态。
他的呼吸绵长而悠远。
每一次吸气,屋内的檀香烟雾就会化作两道白龙钻入他的鼻孔。
每一次呼气又会在空气中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箭,经久不散。
他就是王家的定海神针。
也是整个龙城地下世界最后的底牌。
陈北玄。
一个活在传说中的名字。
五十年前他曾凭一双铁掌,横扫大江南北打遍十八省无敌手。
后来因为仇家追杀身受重伤奄奄一息之际被王家太爷所救。
为了报恩他立下重誓。
守护王家三代人保王家百年不倒。
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家太爷走了王家二爷也走了。
现在掌权的是第三代王霸天。
陈北玄也已经整整二十年没有出过手了。
他就像是一尊供奉在神龛里的活菩萨。
平日里不问世事只有在王家遭遇灭顶之灾时,才会显露真身。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竹林的宁静。
老管家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他浑身是泥脸上挂着泪痕显然是刚刚从前院那地狱般的场景中逃过来的。
“陈老。”
“陈老救命啊。”
老管家扑通一声跪在门口头磕在青砖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王家……王家要完了。”
屋内。
陈北玄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苍老却充满了穿透力。
“慌什么。”
“天塌下来了吗。”
老管家哭喊着,声音凄厉。
“天真的塌了。”
“少爷……少爷被人废了。”
“四肢全断骨头都碎成了渣被人像垃圾一样扔在车后备箱里。”
“老爷……老爷也快疯了。”
“那个凶手就在庄园门口,他……他还要杀进来灭了王家满门啊。”
听到这话陈北玄的眉头终于皱了一下。
王虎那个小娃娃他是看着长大的。
虽然顽劣了一些但也算有点练武的根骨。
竟然被人废了四肢?
“是谁干的。”
陈北玄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空气中的温度似乎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那炉檀香的烟雾竟然直接凝固在半空中。
“不知道……没人知道他是谁。”
老管家哆哆嗦嗦地说道。
“那就是个怪物。”
“两米多高浑身都是铁刀枪不入,力大无穷。”
“我们几百个兄弟还有重机枪火箭筒都伤不了他分毫。”
“他一拳就能把人打成肉泥一脚就能踢断承重柱。”
“陈老您快出手吧。”
“再晚一点王家就真的要绝后了。”
老管家不停地磕头额头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怪物?”
“浑身是铁?”
陈北玄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是旧时代的残党。
他信奉的是人体潜能的极致开发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打熬出来的真功夫。
对于现代那些所谓的科技所谓的机械他向来嗤之以鼻。
在他的认知里。
外物终究是外物。
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仗着有点奇技淫巧就敢不知天高地厚。”
“也罢。”
陈北玄缓缓睁开了眼睛。
“唰——”
昏暗的静室里仿佛打过一道厉闪。
那双眸子里精光四射亮得吓人。
根本不像是一个垂暮老人的眼睛反倒像是一头刚刚苏醒的猛虎。
他缓缓站起身。
“噼里啪啦。”
随着他的动作全身上下的骨骼发出了一阵如同爆豆般的脆响。
一股恐怖的气势从他那看似瘦弱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屋内的檀香炉瞬间炸裂。
香灰漫天飞舞。
老管家被这股气势压得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浑身瑟瑟发抖。
这就是宗师之威。
这就是屹立在武道巅峰的恐怖存在。
陈北玄理了理身上洁白的练功服,双手背负在身后。
他迈步向外走去。
每一步落下脚下的青砖都会出现一个浅浅的脚印。
“王家对我有些恩情。”
“我曾许诺保王家三代平安。”
“既然有人想要灭王家满门那就是在打老夫的脸。”
陈北玄走到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前院冲天的火光以及那若隐若现的喊杀声。
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区区一个铁疙瘩。”
“也敢称无敌?”
“也敢让霸天如此失态?”
陈北玄冷哼一声声音中透着强大的自信。
“也罢。”
“老夫沉寂了二十年骨头都有些生锈了。”
“既然有人送上门来找死。”
“那老夫就去会会它。”
“看看是它的铁皮硬。”
“还是老夫的铁砂掌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