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砂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在一处白墙黛瓦的大院前停下。
车子刚停稳,院门便被打开,姐姐李璇快步走了出来,看到下车的李玄,脸上笑容明媚。
“可算到了!路上还顺利吗?爸妈和外公都念叨你呢!”
李玄笑着点头,目光越过姐姐,望向院落深处。
敏锐的感官,清晰听到后院传来拳脚破风的声响,以及中气十足的呼喝声。
“爸和外公在活动筋骨呢?”
李玄边说,边将车上的鲜笋腊肉,以及一些各地特产搬了下来。
“可不是嘛!”
李婵提起脚边的东西,往里走。
“知道你要回来,外公兴致高得很,拉着爸在演武场过招呢。妈在厨房忙活,说要亲自下厨。”
李玄与姐姐将东西放在堂屋,便径直走向后院的演武场。
后院比前院宽敞许多,地面铺着青砖,角落摆放着一些定制的石锁、木人桩等传统器械。
此时,场中正有两人在交手。
一位年过花甲,却依旧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老者,出手间,掌法圆融,步伐灵动,带着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与老辣。
另一位年纪五十上下,身材保持得很好,没有丝毫发福的迹象。
他出手拳风呼啸,寸截寸拿,硬打硬开。
可惜刚猛有余,变化不足,在绵里藏针的掌法面前,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两人虽是点到为止的切磋,但举手投足间,劲力含而不发,招式凌厉,显然在武道一途上都有着不低的造诣,放在普通人中,已是不折不扣的高手。
见到李玄过来,两人几乎是同时收势,气定神闲。
“外公,爸。”
李玄上前,恭敬地问候。
外公看着李玄,却故意板起脸,哼了一声。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快半年没来看我这把老骨头了吧?是不是在外面野惯了,把我这老头子给忘了?”
李玄连忙上前扶着外公的手臂。
“您这话可冤枉我了。我这不是一有空就赶紧回来了嘛!前段时间确实有些事情脱不开身,您老见谅。”
李玄的爷爷奶奶在他出生前就已过世,外公是他唯一在世的祖辈。
老爷子又只有李玄母亲这么一个女儿,对李玄这个外孙,那是相当疼爱。
李玄小时候调皮闯了祸,第一反应就是往外公家跑,往老爷子身后一躲,爸妈往往也就无可奈何了。
外公任由李玄扶着,细细地打量着他,眼中渐渐闪过一丝惊异。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
“婵儿说你近几年都在外面闯荡,果然,行万里路,才能见天地之广阔啊!”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回忆。
“你从小性子就要强,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习武之后,骨子里的三分凶气便越发炽盛,像头没拴住的小老虎。”
“若是生在乱世,这股凶气便是你安身立命的根本,倒也无妨。可如今是太平年月,我常担心你年轻气盛,万一与人冲突,开了杀戒,便如猛虎下山,再难收住手,迟早要惹出大祸。”
说到这里,外公话锋一转,看着李玄的眼神充满了欣慰。
“但今日见你……奇哉,怪哉!”
“我竟感受不到你丝毫的气机!若非你就站在我面前,我几乎以为眼前空无一人。着实有了返璞归真的宗师气度!”
李玄微微一笑,谦逊道。
“外公过奖了,都是您老教导有方,打下了好基础。”
外公摆摆手,神色郑重。
“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我自己有多大本事自己清楚。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能有今日之成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与我这老头子关系不大。”
李玄父亲见一老一少把自己晾在一旁,插话道:“爸,您别光顾着夸他了。这小子,整天不着家,在外面也不知道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外公闻言,立刻调转枪口,笑骂道:“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前说事业刚起步,工作忙,现在闲下来了,也没见你多来陪陪老头子我,还不是把我一人扔在这里!”
李父被老爷子说得有些理亏,讪笑一下,连忙上前搀住老爷子另一边胳膊。
“是是是,我的错。”
“爸,咱们别在这儿站着了,我刚得了点好茶叶,咱们去屋里,边喝边聊,让这小子自己玩儿去。”
说着,便半扶半拉地,带着外公往堂屋走去。
李玄见父亲和外公日常斗嘴,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笑意。
转身向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烟火气正浓,李玄母亲苏婵系着围裙,正在灶台前忙碌。
“妈,我来帮您。”李玄开口。
李母回头,看到是李玄,脸上露出一抹嫌弃。
“去去去!别在这儿添乱!我这都快好了,用不着你,去和老头子聊聊天,歇着吧!”
李玄拗不过母亲,还没聊两句,就被赶出了厨房。
夜幕降临,小院里亮起了灯光。
堂屋的八仙桌上,摆满了精心准备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外公坐在上首,父母、姐姐和李玄依次而坐。
席间,欢声笑语不断。
外公和父亲讨论着茶道,母亲和姐姐不时给李玄夹菜,问他外面的见闻。
李玄心中前所未有的平和。
这种平凡的感受,是他经历无数生死搏杀后,依旧能保持心神澄澈的重要锚点。
李玄悄无声息间,在父母、姐姐以及外公的心窍处,各自留下了一滴蕴含着他精神烙印的精血。
这滴精血会缓缓融入他们的生命本源,潜移默化地滋养他们的身体,使其百病不侵,延年益寿。
更重要的是,一旦他们遭遇致命威胁,这滴精血会被瞬间激发,形成强大的守护力量。
深夜,院内重归寂静。
李玄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最后看了一眼这熟悉的一切。
他的目光坚定,不再犹豫。
心念一动,身影瞬间从房内消失。
下一刻,已然回到了进化空间专属房间。
他眼神中最后一丝温情缓缓敛去。
“启动主世界时空权限。”
一股无形的时空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化作一根无比坚固的锚,穿透了维度的阻隔,牢牢固定在了他出身的那片时空之上。
从此刻起,李玄彻底斩断了后顾之忧,他将以全部的精神与意志攀登进化的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