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车停在材料区，楚凌天站在引灵柱下，盯着那块正在变色的混凝土。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右手缓缓握紧。
影九带人已经围了上去。
“查。”楚凌天开口，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听清了。
影九点头，挥手示意手下动手。他们用金属探测器扫过车厢底部，很快在一块混凝土夹层里发现东西。撬开后，是一张巴掌大的符纸，边缘泛着暗灰色的纹路。
“灵能阻断符。”影九捏起符纸，眉头一皱，“不是普通货色，是万法盟早期炼制的那种，后来被禁用了。”
楚凌天眼神一冷。
他知道这张符意味着什么——有人想切断引灵柱的能量流动。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
“追源头。”他说。
影九立刻拿出通讯器，接通后台数据链。几分钟后，消息回传：符纸上的印记能追溯到一个已除名的炼器师，三年前因贩卖禁制阵法被逐出联盟，最后出现在玄天盟控制区。
楚凌天冷笑一声。
玄天盟的动作比他想的更快。
他还来不及再下令，通讯器响了。是九洲驻地的联络官。
“楚盟主，玄天盟刚发公告，从今天起，全面封锁地球通道。所有灵米、玄铁、灵晶原石，一律禁止出口。中段通道设立了禁灵区，任何携带灵能的物体都不能通过。”
周围一片寂静。
林婉站在医疗区门口听见了，脸色变了。她快步走过来：“三个月前我们储备的灵米还能撑一阵，但建筑用的玄铁和灵晶要是断供，星际港口的扩建就得停下。”
楚凌天没回应，转身就往要塞主厅走。
会议很快召开。各大势力代表都来了，气氛紧张。
“这分明是冲我们来的。”一人拍桌，“他们不敢正面打，就用这种阴招卡脖子！”
“强闯通道吧！反正我们也有人手！”
“你疯了？禁灵区不是摆设，进去的人灵力会被瞬间抽空，战舰也会失灵！”
争吵声越来越大。
楚凌天坐在主位上，一直没说话。直到所有人安静下来，他才开口。
“他们封的是通道，不是天地。”
这句话落下，没人接话。
他站起身，手中浮现一道金光，是刚刚从引灵柱调取的数据图谱。
“过去七天，周边三十里内六处废弃灵脉的灵气浓度回升了百分之十七到四十二。地脉在复苏。只要我们能把引灵柱的能量分流一部分下去，就能加速这个过程。”
有人摇头：“可那些地方早就枯了，挖出来也是废矿。”
“龙尾一带不一样。”楚凌天看向投影，“夜枭之前在地心扫描过龙脊通道，地形图显示，那里有一条未断裂的地脉支流，直通地核。只要打通节点，就能重新激活矿区。”
他顿了顿，“现在的问题不是有没有资源，是怎么用自己的方式拿到它。”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终于有人问：“那灵米呢？总不能让老百姓饿着等你挖矿？”
“灵米可以种。”楚凌天说，“地球的土壤经过净化后已经能承载灵植，缺的是种子和培育环境。我们可以建灵田，用引灵柱做能量源，分批催熟。”
这话说完，不少人眼睛亮了。
但还有人不信：“说得轻巧，建灵田要时间，培育要经验，我们现在连技术人员都不够！”
楚凌天看了他一眼：“村民会。”
众人一愣。
“他们世代住在龙尾，体内有符文，能跟地脉共振。他们烧艾草的时候，屏障会共鸣，这不是巧合。他们是活的阵眼，比任何仪器都准。”
他走到地图前，指着龙尾区域：“明天开始，组织勘探队，优先勘察那一带。我会让工程组改造引灵柱分流系统，把部分能量导入地下。谁愿意带队？”
没人说话。
不是不想干，是知道这事风险大。地脉不稳定，万一塌方或者灵气暴走，进去的人可能出不来。
过了几秒，一个年轻修士站了出来：“我来。”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楚凌天点头：“好。每队配一名懂阵法的辅助，带上监测仪，发现异常立刻撤。”
会议结束，人陆续离开。
楚凌天没走，留在主厅调取最新数据。林婉进来时，他正看着胎儿监测屏。
波形又出现了轻微扭曲。
“还是那个频率。”林婉低声说，“每三小时一次，持续七秒。刚才我调高了屏蔽层，但干扰源似乎换了位置，不在医疗区内部。”
楚凌天盯着屏幕，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他知道是谁在动手脚——苏清漪体内那缕残魂，正被人远距离牵引。对方还没撕开通道，但已经在试探。
他起身去了医疗区。
苏清漪还在睡，手放在小腹上，呼吸平稳。他坐在床边，把手覆上去。掌心涌出一股暖流，顺着经脉进入她的体内，缠绕住那团交叠的能量环。
金色微光一闪。
波动平息了。
林婉站在门口记录数据，忽然抬头：“楚先生，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在等孩子出生？”
楚凌天没答。
但他右手慢慢移到右肩，胎记的位置还在发烫。
他知道，敌人不会等那么久。他们现在就开始了，一步步渗透，一层层施压。封锁资源，埋伏符咒，远距离扰动魂力……这是在逼他乱。
他不能乱。
也不能退。
第二天清晨，第一支勘探队出发。村民自发聚集在龙尾山口，点燃艾草。青烟升起时，地面隐约浮现出与青铜阶梯同源的符文，一圈圈向外扩散。
工程组已经开始改造引灵柱。
楚凌天站在高台上看着一切，通讯器再次震动。
是夜枭。
“已进入龙脊深处，正在拓印第三段龙骨谶语。红光又出现了两次，但没有攻击。玉佩和龙气印记都在生效。”
“继续。”楚凌天说，“速度放慢，别漏掉一个字。”
“明白。”
挂断后，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距离下一次胎儿能量波动，还有两小时四十七分钟。
他回到医疗区，把银盒重新封装了一遍，又在病房四周布下三层防护阵。做完这些，他坐回床边，握住苏清漪的手。
她的体温有点低。
他没叫人，也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放进自己衣襟里贴着胸口。
外面传来机械运转的声音。新的分流管道正在铺设，连接引灵柱与地下矿脉。工人们喊着号子，一节节焊死接口。
林婉走进来，轻声说：“第一批灵绸准备好了，等拓片回来就能封装。”
楚凌天点头。
“还有事吗？”
“影九报告，所有建材入口已完成二次筛查，新增三处可疑点，都是微型符纸，已经被销毁。”
“继续盯。”
林婉犹豫了一下：“您不休息一会儿？”
“不用。”
她说完就退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呼吸声。
楚凌天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其实没睡。他在感知体内的鸿蒙源珠，那颗珠子正微微震颤，像是在吸收某种无形的能量。
他不知道那是地脉的回馈，还是来自更远地方的压迫。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两小时四十五分钟。
他睁开眼，坐直身体。
右手按在右肩上，胎记越来越热。
床上的苏清漪忽然动了一下，手指蜷了蜷。
监测仪上的波形开始跳动。
他立刻伸手按住她的小腹，龙气缓缓注入。
金光刚亮起，那股扭曲感又来了。
比之前清晰了一点。
他咬牙，加大输出。能量场稳定下来，波形回归正常。
可就在这一刻，病房外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楚凌天猛地站起，冲到门边拉开门。
走廊空无一人。
但地上有一滩水迹，正从通风口下方慢慢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