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心已下,当务之急便是争分夺秒。林凡压下体内依旧翻腾的气血,在苏月灵与姜璃的护法下,于静室中盘膝而坐,全力运转“本我系统”与混沌道体,汲取着飘渺峰地脉中稀薄的灵气,修复受损的道基与神魂。
然而,寻常的吐纳对于他此刻的伤势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道基上因规则对抗留下的细微裂痕,以及神魂中被“信息删除”余波震荡出的虚弱感,都极难靠水磨工夫愈合。
就在林凡感到进展缓慢,心中微急之时,一直安静蜷缩在角落软垫上,由姜璃精心照顾着的玄灵儿,那紧闭的眼睫忽然极其微弱地颤动了一下。她眉心处那道因天道反噬和观测者意识残留而形成的淡银色纹路,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流光。
下一瞬,林凡感到自己的“本我系统”核心微微一震,一股冰凉而纯净、带着些许预知与命运气息的微弱能量,如同涓涓细流,悄然汇入他的神识之海。这股能量并非直接修复伤势,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梳子,将他神魂中那些混乱、滞涩的念头一一理顺、抚平,让他对自身力量的掌控,对规则的理解,陡然清晰了一线!
就这一线之隔,他修复道基的效率瞬间提升了数成!那冰凉的能量在完成梳理后,并未消失,而是如同印记般,在他系统核心处留下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类似玄灵儿眉心纹路的符号。
林凡猛地睁开眼,看向玄灵儿的方向,只见那小丫头依旧昏迷,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但他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力量,属于玄灵儿,属于她所执掌的“惧之古道”!是她在无意识中,感应到了自己的困境,以这种近乎本能的方式,给予了微弱的帮助?
“灵儿……”林凡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暖流与更深的紧迫感。连昏迷中的她都在努力,自己又怎能懈怠?
数个时辰后,林凡暂时压下了最严重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已不影响行动与施展部分实力。他走出静室,花想容已在门外等候,手中拿着一枚散发着淡淡腥甜气味的血色玉简。
“这是安插在寂灭魔宗外围的一个暗子,付出了不小代价才传回的信息。”花想容将玉简递给林凡,神色冷冽,“关于‘末路之径’,魔宗内部的记载比外界传闻更多。它并非自然形成,据传是上古末期,一位惊才绝艳、却最终堕入魔道的大能‘末路仙尊’,在彻底疯狂前,以其无上法力强行撕裂虚空,打通连接诸多上古战场、失落遗迹、乃至……一些被‘天外邪魔’(疑似观测者)毁灭的文明废墟,所形成的的一条不稳定通道。”
“末路仙尊?天外邪魔毁灭的文明废墟?”林凡接过玉简,神识探入,大量信息涌入脑海。其中不仅包含了“末路之径”入口可能出现的几个空间坐标区间(与他之前感应到的共鸣区域高度重合),还提及了路径内部环境极端恶劣,空间碎片风暴、时间乱流、怨念残魂无处不在,更隐藏着末路仙尊留下的各种诡异禁制与考验。
但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玉简信息末尾提到,末路仙尊癫狂前曾搜集天下奇珍,其洞府很可能就藏在路径深处的某个节点。而路径连接的那些废墟中,也可能遗留着那些被毁灭文明的遗产。
“万年冰髓”、“龙血菩提”这类绝世奇珍,在现今修仙界难觅踪迹,但在那些上古战场或被毁灭的文明废墟中,存在的可能性确实大大增加!
“此外,”花想容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暗线还提到,寂灭魔宗高层,尤其是第二殿主,似乎也对‘末路之径’产生了浓厚兴趣,正在调集人手,很可能与我们目标一致。”
林凡放下玉简,眼中精光一闪:“意料之中。他们追踪我,或许不仅仅是为了我这个人,也可能是我身上的东西(混沌符文石、信标残骸)能帮他们更容易找到甚至打开‘末路之径’的入口。”
时间紧迫,必须赶在寂灭魔宗大队人马行动之前进入“末路之径”。林凡根据玉简坐标和自身共鸣感应,很快锁定了入口最可能出现的区域——位于飘渺峰势力范围边缘,一处名为“葬星谷”的荒芜之地。
他没有惊动太多人,只与花想容、苏月灵、姜璃三人,借助飘渺峰的隐秘传送阵,悄然抵达了葬星谷外围。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悸。整个山谷仿佛被巨大的力量犁过,大地呈现诡异的暗红色,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星辰湮灭后的衰败气息。扭曲的空间波纹随处可见,偶尔还有细碎的空间碎片如同看不见的利刃划过,将虚空切割出短暂的黑色裂痕。
而山谷最深处,一片看似完整的岩壁前,空间的扭曲感最为强烈。岩壁上,隐约可见一些早已风化模糊的古老壁画,描绘着星辰陨落、众生奔逃的惨象。林凡怀中的混沌符文石与信标残骸,在此地的共鸣达到了顶峰!
“入口应该就在这里,但处于隐匿状态,需要特定条件或钥匙才能激发。”花想容观察着四周环境,做出了判断。
林凡点头,上前一步,尝试将一丝混沌道力注入岩壁。岩壁毫无反应。他又尝试催动信标残骸,依旧只有共鸣,不见入口。
难道需要龙族血脉,或者观测者的特定指令?林凡眉头紧锁。
就在这时,他系统核心处,那个由玄灵儿力量留下的微小符号,再次散发出一丝冰凉的气息。这气息引动了“本我系统”,系统光芒流转,自主地将一丝微不可查的、源自天道本我的“世界排斥”意念(之前对抗观测者时残留),混合着林凡自身的混沌道力与情念,形成了一缕极其独特、仿佛代表着“此世之变数”的奇异波动,轻轻触碰在那岩壁之上。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响起。那完整的岩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中心处缓缓旋转,形成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闪烁着不稳定灰光的漩涡入口。入口内部,隐约传来呜咽的风声,以及各种混乱、暴戾的能量气息。
“成了!”苏月灵美眸一亮。
“这入口极不稳定,存在时间恐怕有限。”姜璃担忧地看着那明灭不定的旋涡。
花想容看向林凡:“一旦进入,吉凶难料,而且我们很可能与寂灭魔宗的人在里面遭遇。”
林凡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三女,最后定格在那深邃的入口上。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他率先迈步,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灰光旋涡之中,“走吧,去看看这条‘末路’之上,究竟藏着生机,还是……真正的末路!”
身影瞬间被灰光吞噬。
苏月灵、姜璃、花想容互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坚定,随即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身影没入旋涡。
就在最后一片衣角消失的刹那,那灰光旋涡剧烈闪烁了几下,迅速缩小,最终彻底消失,岩壁恢复如初,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片刻之后,数道强大的魔影裹挟着黑气降临葬星谷,为首者正是第二殿主。他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死死指向那已然恢复正常的岩壁。
“来迟一步!”第二殿主脸色阴沉,但眼中贪婪之火更盛,“他竟然真的能打开‘末路之径’……很好,传令下去,按计划布置‘九幽锁空大阵’,给本座封住这片区域!本座倒要看看,他从这条死路里,还能不能带着宝贝出来!”
灰光旋涡之内,林凡四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各种混乱的法则碎片如同风暴般撕扯着他们的护体灵光。而当他们勉强稳住身形,看清眼前景象时,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根本不是什么通道,而是一片无边无际、漂浮着无数巨大残骸、弥漫着绝望死寂的……虚空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