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沉默在殿中蔓延,八阿哥胤禩见状,立刻上前一步,试图转移话题:“皇阿玛,即便情信所用的纸张有疑,那双鱼佩总不会有假吧?那玉佩是皇阿玛亲赐给苏妃娘娘的,样式独特,宫中仅此一枚,如今在傅尔丹值房搜出,足以证明二人有私。”
隆科多也连忙附和:“不错!双鱼佩乃皇上御赐之物,苏妃娘娘随身携带,怎会落入傅尔丹手中?若不是私相授受,还能有其他解释?”
傅尔丹立刻高声辩解:“皇上!臣从未见过这枚玉佩,更未曾从苏主子手中接过任何物件!这玉佩定是有人故意放在臣的值房里,栽赃陷害臣!”
康熙的目光落在托盘里的双鱼佩上,那玉佩洁白温润,确实是他去年南巡时所得的羊脂白玉,由宫中匠人雕刻成双鱼戏水的模样,赏赐给苏清颜时,他还特意夸赞过玉佩的工艺。他皱了皱眉:“苏清颜,这枚玉佩,你可认得?”
苏清颜走上前,仔细打量着玉佩,目光最终落在玉佩下方的穗子上,语气笃定:“回皇上,这枚玉佩的玉料与样式,确实与皇上赏赐给臣妾的那枚相似,但并非臣妾所佩的原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周培公立刻追问,“玉佩样式相同,怎会不是原物?难道苏妃娘娘想说,皇上赏赐的玉佩有两枚不成?”
“玉佩或许只有一枚,但穗子却能仿造。”苏清颜拿起玉佩,将穗子展开放在众人面前,“皇上与诸位大人请看,这枚玉佩的穗子,打的是普通的平结,结型松散,线头也未处理干净。而臣妾亲手为原玉佩编织的穗子,打的是‘双回结’——这种结法是臣妾入宫前,母亲教给臣妾的,需绕线七圈,结型呈双层回纹,紧实且不易松散,线头也会藏在结内,绝不会像这般外露。”
她转向康熙,眼中带着几分恳切:“皇上,去年臣妾生辰时,曾戴着那枚玉佩向皇上请安,皇上还曾夸过穗子编得精致,说‘这双回结倒是少见’。皇上,您还记得吗?”
康熙仔细回忆,确实想起去年苏清颜生辰时的情景——当时她戴着那枚双鱼佩,穗子在阳光下泛着光泽,他确实问过穗子的结法,苏清颜还笑着解释说是母亲所教的双回结。他看向托盘里的玉佩穗子,平结松散,与记忆中的双回结截然不同。
“传容嬷嬷!”康熙沉声道。容嬷嬷早已在殿外等候,闻言立刻走进来,跪倒在地:“老奴容嬷嬷,叩见皇上。”
“你是苏清颜的贴身嬷嬷,她的双鱼佩穗子,是否是双回结?”康熙问道。
容嬷嬷抬头,目光清晰地看向玉佩穗子,语气肯定:“回皇上,是的!主子的双鱼佩穗子,是老奴看着主子亲手编的,用的是双回结,结型紧实,线头藏在里面,绝不是这般模样。而且主子编结时,会在穗子末端缀两颗米粒大的银珠,可这枚玉佩的穗子,连银珠都没有,显然是仿造的!”
众人顺着容嬷嬷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证物玉佩的穗子末端空空如也,没有任何装饰。荣妃也开口道:“我曾见过苏妹妹的双鱼佩,确实有银珠缀在穗子末端,而且那双回结编得极为精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这枚玉佩的穗子,太过粗糙,不像是苏妹妹的手艺。”
德妃的脸色愈发苍白,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座椅的扶手。马进良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试图辩解:“或许是苏妃娘娘后来换了穗子,忘了告诉容嬷嬷?也有可能是玉佩丢失后,被他人换了穗子……”
“马总管此言,未免太过荒谬。”苏清颜立刻反驳,“臣妾的双鱼佩从不离身,穗子是去年编的,至今完好无损,怎会随意更换?更何况,臣妾发现玉佩丢失后,第一时间就让容嬷嬷和锦书四处寻找,若真有人换了穗子,臣妾怎会不知?”
她拿起仿造的玉佩,语气带着几分冷冽:“这枚玉佩的玉料虽与原物相似,却不及原物温润,雕工也略显粗糙,双鱼的鳞片处还有细微的瑕疵。而皇上赏赐的原物,玉料细腻,雕工精湛,鳞片处光滑无迹,绝无瑕疵。只要将原物找来对比,便能一目了然——可惜臣妾的原物早已被人偷走,如今不知在何处。”
康熙看着那枚仿造的玉佩,又看向德妃躲闪的目光,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看来这物证,确实有诸多破绽。李玉全,你再说说,你那日在梅林看到的苏清颜,穿的是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