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颜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宜妃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当然是从床底下搜出来的,这么多人都看见了,难道还能有假?”
“是吗?”苏清颜举起凤簪,对着光线,“那各位请看,这凤簪的羽翼缝隙里,沾着的是什么?”
众人都凑了过去,只见在凤簪翠绿的羽翼缝隙里,确实沾着一点灰黑色的东西,质地细腻,不像床底的尘土。
“这……这是什么?”李嫔好奇地问。
“这是新泥。”苏清颜语气肯定,“而且是带着腐叶气息的新泥,永和宫的小耳房里,可没有这种泥土。”
宜妃的脸色瞬间变了:“你胡说!床底下难免会有泥土……”
“床底下的泥土是干燥的,带着灰尘和蛛网,”苏清颜打断她,“而这种泥土是湿润的,还带着腐叶的味道,明显是刚从外面带进来的。娘娘觉得,小福子会把偷来的凤簪,特意带到外面去沾点新泥,再藏回床底下吗?”
这话问得宜妃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王大人见状,赶紧打圆场:“或许……或许是小福子不小心带进来的……”
“哦?”苏清颜看向王大人,“王大人觉得,小福子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沾这种新泥?她昨天一直在宫里当差,根本没出过永和宫。”
王大人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苏清颜没再理他,继续道:“而且,这支凤簪看起来虽然有些脏,但仔细看,那些灰尘分布得很均匀,不像是自然积累的,倒像是有人刻意抹上去的。尤其是这底座,边缘处很干净,明显是刚被人擦拭过。”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宜妃和翠缕,语气锐利:“依臣妾看,这支凤簪根本不是被小福子藏在床底下的,而是有人故意用泥土和灰尘做旧,然后趁小福子不在,偷偷藏进去的!”
“你胡说!”翠缕立刻尖叫起来,“你这是血口喷人!明明是小福子偷的,你想包庇她!”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大家心里有数。”苏清颜冷冷地看着她,“倒是翠缕姑娘,你一口咬定是小福子偷的,还说亲眼看见她在内务府库房外鬼鬼祟祟,可有其他证人?”
翠缕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当时……当时没人……”
“也就是说,只有你一人看见?”苏清颜追问。
“是又怎么样?”翠缕强作镇定,“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苏清颜冷笑,“我看未必吧。说不定,就是你把凤簪藏进小福子床底下的呢?”
“你胡说!我没有!”翠缕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看向宜妃。
宜妃见状,赶紧开口:“苏贵人,你别在这里混淆视听!没有证据,就敢胡乱攀咬,你眼里还有没有宫规?”
“宫规?”苏清颜看向宜妃,“娘娘也知道宫规?宫规规定,诬陷他人者,与窃贼同罪。娘娘仅凭一支来历不明的凤簪,就断定是小福子偷的,甚至还想牵连臣妾,这难道就是宫规允许的吗?”
她的话有理有据,让宜妃和王大人等人都哑口无言。李嫔和张嫔面面相觑,也不敢再轻易说话。
宜妃没想到苏清颜这么难缠,心里又急又气,却又想不出反驳的话。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对她越来越不利。
“好!好得很!”宜妃猛地一拍桌子,“苏贵人既然这么能言善辩,那本宫就不跟你废话了!这件事,必须禀明皇上,请皇上圣断!我倒要看看,皇上是信你这空口白牙,还是信这铁一般的证据!”
她以为,皇上就算再宠苏清颜,也不会不顾及她的脸面,更不会无视“人赃并获”的证据。
苏清颜等的就是这句话。
“好啊,”苏清颜微微一笑,“那就请皇上圣断。臣妾相信,皇上一定能明察秋毫,还小福子一个清白,也还臣妾一个公道。”
她的从容不迫,反而让宜妃心里更加没底。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翠缕,备轿!”宜妃厉声道,“本宫现在就去见皇上!”
看着宜妃气冲冲离去的背影,苏清颜嘴角的笑容更深了。宜妃,你以为这是你的主场吗?你错了,从你决定栽赃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