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混着汗水味在燥热的空气里弥漫,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人牙子的尸体,断刀折棍扔得满地都是。
孩子们拄着临时找来的武器喘粗气,不少人胳膊上、腿上划开了口子,血珠子顺着伤口往下滴,混着尘土在皮肤上画出一道道红痕。
“嘶——”胡亥龇牙咧嘴地按住胳膊上的伤口,“这群狗娘养的下手真黑!早知道刚才就不该留着那家伙的胳膊!”
赢元曼正用布条给一个小姑娘包扎额头,闻言瞪了他一眼:“刚才是谁说‘别打死了,看着怪可怜的’?”
“我那不是……那不是想留几个下来拷问吗?”胡亥脸一红,梗着脖子辩解,“谁知道这些人根本不是人!”
王离靠在车辕上,用布擦着剑上的血,剑刃映出他有些苍白的脸:“行了,现在说这些没用。
要不是刚才大家都想着留手,也不至于伤这么多人。”他瞥了眼地上呻吟的几个孩子,眉头拧成个疙瘩,“这群杂碎,根本不配当人。”
扶苏捂着左臂,那里被刀划了道口子,血已经浸透了衣袖。他没管伤口,而是闭着眼凝神感知了片刻,猛地睁开眼:“还有九个!都在东边林子里躲着,看样子是想偷袭。”
“九个?”蒋闾把断成两截的长枪扔在地上,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正好,省得我去找了。”
“都过来!”扶苏扬声喊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六个小队长立刻围了过来,连一直缩在后面的狗子都攥着那柄沾了血的剑跑了过来,脸上又是汗又是泥,眼神却比刚才亮了不少。
“剩下九个,分散在林子边缘的三个位置。”扶苏伸出手指在地上快速划了几下,“王离带两个人,去左边那片矮树丛,那里有三个。”
“没问题!”王离握紧了剑。
“元曼,你带三个,去右边那棵老槐树下,两个。”
赢元曼点头:“放心。”
“蒋闾,我和你去中间那块巨石后面,四个,小心点,那里地势高。”
蒋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四个?够我练手不?”
“胡亥,你带着伤最轻的人,守着马车,别让任何人靠近。”
“凭啥又是我守着?”胡亥不乐意了,刚刚的战斗给他带来了一些自信“我也能打!”
“这是命令!”扶苏瞪了他一眼,“大家的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胡亥悻悻地闭了嘴,嘟囔道:“守就守……”
“狗子,你跟我来。”扶苏最后看向狗子。
狗子一愣,连忙点头:“好!”
分配完任务,蒋闾突然抓住扶苏的胳膊,眉头紧锁:“你的真气储备还够吗?刚才一直是你在用那莲花挡箭,别硬撑。”
扶苏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脸上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放心,死不了。”
他没多说,转身朝着东边林子走去。狗子握紧剑,快步跟了上去。
远处山坡上,黑冰台的密探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咋舌:“这扶苏公子……刚才挡了那么多攻击,居然还有力气主动出击?”
李易眯着眼,嘴角带着笑意:“这小子刚才在生死关头不要命的催动真气的情况下,把下丹田的窍穴给冲开了。现在枯木逢春,真气比之前还充盈。”
“那就是说公子现在两窍了?”密探一脸扭捏,“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这程度?”
“你们的训练方式不一样讲究的是融合,而且你们的上限注定到达不了扶苏的高度。”李易摆了摆手,目光扫过战场上的孩子们,“看看吧,这一仗没白打。那十几个之前就摸到引气入体门槛的,现在都稳稳踏入引气期了。”
他指着王离和蒋闾的方向:“还有那两个小子,王离开了丹田窍,蒋闾也开了丹田窍,这俩是好苗子。”
视线又落在赢元曼身上:“啧啧,这小丫头片子居然开了眼窍?难怪刚才扎马腿扎得那么利索,有点意思。”
密探听得一头雾水,但看着李易那副满意的表情,也不敢多问,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李先生教的东西,一定很厉害以后不说为了那套铠甲,也得往死里练。
林子里,刀疤脸正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吓得浑身发抖。他刚才亲眼看到自己最能打的两个手下,一个被那个举长枪的黑小子一棍砸烂了脑袋,红的白的溅了一地;另一个被那个拿短匕的小姑娘割断了喉咙,连哼都没哼一声。
“他娘的……这到底是哪来的煞星?”刀疤脸咬着牙,心里把雇主骂了一万遍。
本来以为就是帮农户家的孩子,抓回去卖了能赚一大笔,谁知道这群孩子比战场上的老兵还狠!
“老大,咱们要不跑吧?”旁边一个瘦猴似的汉子颤声说道,“这哪是孩子啊,这是一群牲口啊!”
“跑?往哪跑?”刀疤脸狠狠瞪了他一眼,“这荒郊野外的,跑得了吗?等他们冲进来,咱们一个都活不了!”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鬼头刀:“跟他们拼了!临死也得拉两个垫背的!”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林外传来,伴随着一声清喝:“动手!”
刀疤脸心里一紧,刚想喊人,就看到一道白影快如闪电般冲了进来。是那个领头的白脸小子!
“拦住他!”刀疤脸嘶吼着挥刀砍了过去。
扶苏脚下步伐变幻,突破了下丹田窍穴后,他感觉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速度比以前快了不止一倍。
眼看鬼头刀就要砍到身上,他身子猛地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同时手腕一翻,不知何时捡来的一根断矛直刺刀疤脸的大腿。
“噗嗤”一声,断矛没入半尺。
刀疤脸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大腿的断矛,嘴里涌出鲜血:“你……”
扶苏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抽出断矛,反手一刺,结果了他旁边那个瘦猴的性命。
“狗子,封住他的穴道,别让他死了,这人有用!”
另一边,王离带着两个人冲进矮树丛,剑光闪烁间,三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
狗子的剑法本就有高深,突破丹田窍后,真气运转更流畅,剑招也快了几分,对付这几个地痞流氓,简直是砍瓜切菜。
赢元曼则带着人绕到老槐树后,她开了眼窍,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那两个正准备放冷箭的汉子刚拉开弓,就被她掷出的短匕刺穿了手腕。
没等他们惨叫,后面的孩子已经冲上去,用木棍敲晕了他们——这是留着要拷问的。
最凶悍的还是蒋闾。他冲进巨石后面,面对两个手持刀棍的汉子,根本不躲不闪,丹田窍穴涌出的真气让他力气暴涨,一拳砸在一个汉子的脸上,那汉子的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炸开。
剩下一个吓得腿都软了,被他三拳两脚打倒在地,最后被他硬生生掐住脖子提了起来,留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