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破晓,清鸢堂的庭院里已人声鼎沸,却无半分杂乱。
苏清鸢身着银灰色劲装,腰间别着母亲的月牙银簪,手中握着一卷名册,正逐一点名。她身后,陈默背着一个硕大的药箱,里面码满了密封的药材包,林薇则提着几个小巧的木盒,里面是精心整理的针灸针和消毒用具 —— 这两人是清鸢堂的核心,陈默沉稳细心,擅长药材辨识与炮制,林薇手脚麻利,精通针灸与防疫,是苏清鸢最信任的左膀右臂。
“春桃、李栓,你们留下主持清鸢堂日常接诊,按我留下的《防疫手册》处理突发情况,有解决不了的难题,立刻飞鸽传书给我。” 苏清鸢抬眸,目光扫过留下的学员,语气严肃却温和,“记住,百姓的安危始终是第一位,切勿怠慢。”
“先生放心!我们定不负所托!” 春桃和李栓齐声应道,眼中满是坚定。
院门外,秦风已带着五百名暗卫列队等候。这些暗卫身着玄色劲装,腰佩短刀,背负弓弩,个个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如鹰,气息沉稳得让人安心。他们是萧玦亲自挑选的精锐,不仅武艺高强,还受过专门的防毒、解毒训练,是此行不可或缺的战力。
“苏后,暗卫全员到齐,物资已装车完毕,请查验。” 秦风上前一步,躬身禀报。
苏清鸢点点头,跟着他走向停在巷口的车队。十二辆马车整齐排列,车身上覆盖着油布,里面装满了此行所需的物资:数十副改良后的防毒面具,用避毒草与羊脂混合制成,能抵御腐骨毒剂的侵蚀;几箱苗寨秘药,是当年母亲从苗寨老友处换来的,对各类毒虫、毒剂有奇效;还有大量的解蛊丹、清心丸,以及消毒用的石灰、艾草、硫磺;最后是母亲的毒医笔记和苏清鸢连夜整理的解毒药方,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特制的木盒里,由陈默贴身保管。
“防毒面具每人一副,务必随身携带,进入疫区后全程佩戴。” 苏清鸢掀开一辆马车的油布,拿起一副面具仔细检查,“苗寨秘药分发给各小队队长,解蛊丹每人三粒,每日清晨服用一粒,能增强体质,抵御毒剂侵袭。”
她顿了顿,看向陈默:“药材的保管和分发就交给你,务必登记在册,按需取用,不可浪费。林薇,你负责培训暗卫基本的防疫知识和伤口处理方法,避免非战斗减员。”
“是!” 陈默和林薇齐声应道,立刻开始行动。
林薇取出早已画好的防疫图谱,召集暗卫队长们讲解:“这是毒剂传播的三种途径,飞沫、接触、蚊虫叮咬,进入疫区后,不可饮用生水,不可食用未经检疫的食物,伤口必须及时消毒包扎……”
陈默则逐一清点药材,将不同的药材分类摆放,贴上标签,方便取用:“清心草五十斤,凝血花三十斤,避毒藤二十斤,解蛊丹一千粒,苗寨秘药八十瓶……”
苏清鸢看着有条不紊忙碌的众人,心中稍定。此行凶险,不仅要应对致命的毒疫,还要防备叛军与巫蛊教的偷袭,唯有准备充分,才能多一分胜算。
临近午时,队伍终于整理就绪,朝着城门方向进发。街道两旁,不少百姓自发前来送行,他们手中捧着鸡蛋、干粮,眼中满是感激与期盼:“苏后,一定要平安回来!”“救救南疆的百姓!”
苏清鸢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对着百姓们拱手致意:“诸位乡亲放心,我定不负所托,早日平定毒疫,凯旋归来。”
车队缓缓驶至城门,远远便看到萧玦身着明黄色龙袍,站在城门楼上,身后跟着内阁大学士、兵部尚书等重臣。阳光洒在他身上,龙袍上的金线熠熠生辉,却掩不住他眉宇间的担忧。
马车停下,苏清鸢翻身下车,快步走上城楼:“臣后参见陛下。”
萧玦上前一步,一把扶住她,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无需多礼。都准备好了?”
“回陛下,一切就绪。” 苏清鸢点头,目光落在他身后的秦风身上,“暗卫与物资皆已备妥,随时可以出发。”
萧玦从内侍手中接过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语气沉重:“这是兵符,持此符,可调动南疆所有驻军。若遇叛军围剿,或毒疫失控,无需禀报,直接调兵支援。”
苏清鸢心中一震,接过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枚鎏金兵符,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正面是 “镇南” 二字,背面是皇家印玺,沉甸甸的,不仅是权力的象征,更是萧玦毫无保留的信任。
“陛下,这……” 苏清鸢想说些什么,却被萧玦打断。
“你记住,” 萧玦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坚定,“百姓重要,你更重要。若事不可为,即刻撤兵回京,南疆之事,我会亲征解决,切勿逞能,让我担心。”
苏清鸢眼中一热,强忍着泪水,躬身道:“臣后谨记陛下教诲,定保重自身,早日归来。”
萧玦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是特制的信号弹,红色代表求援,黄色代表平安,绿色代表任务完成。半月之内,务必给我传一次消息,若逾期未传,我便即刻率军南下。”
他顿了顿,声音放柔了些:“我已让人在沿途设置了驿站,备好粮草和药材,你们可随时补给。秦风,”
“属下在!” 秦风立刻上前。
“我把清鸢交给你,务必护她周全。” 萧玦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若她有半分闪失,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誓死保护苏后安全!” 秦风单膝跪地,语气铿锵。
苏清鸢握着手中的兵符和锦囊,心中满是暖意与坚定。她知道,萧玦看似强硬的话语背后,是深深的牵挂与担忧。这份牵挂,是她此行最坚实的后盾。
“陛下,时辰不早了,臣后该出发了。” 苏清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舍。
萧玦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心底。他亲自送她下了城楼,看着她翻身上马,看着她挥手告别,看着车队缓缓驶离城门,朝着南疆的方向而去。
直到车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方的尘土中,萧玦才缓缓转过身,眼中的温柔被冰冷的决绝取代。
“林大学士,” 萧玦沉声道,“朕命你主持朝政,安抚民心,确保京城稳定。”
“臣遵令!”
“赵尚书,”
“臣在!”
“即刻调集粮草、药材,运往南疆边境,随时准备支援清鸢。另外,加强京城防卫,严查出入人员,防止巫蛊教余孽在京城作乱。”
“臣遵令!”
萧玦站在城门楼上,望着南疆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动。风卷起他的龙袍,猎猎作响,像一面旗帜,也像一份沉甸甸的牵挂。他知道,这场南疆之行,注定是一场硬仗,毒疫、叛军、巫蛊教,还有隐藏在暗处的阴谋,都在等待着苏清鸢。
但他更相信,他的清鸢,定能化险为夷,带着胜利的消息归来。
与此同时,南下的车队中。
苏清鸢坐在马车上,打开萧玦送的锦囊,里面除了三枚信号弹,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是他亲笔写的四个字:“平安归来”。字迹遒劲有力,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将纸条贴身收好,又拿起兵符,心中满是感慨。萧玦给了她最大的权力和最坚实的后盾,她定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苏后,我们已经进入豫州境内,再有三日,便可抵达南疆边境。” 秦风掀开车帘,禀报最新的行程。
“好。” 苏清鸢点头,“通知下去,加快行程,争取早日抵达靖安城。另外,让暗卫加强警戒,尤其是夜间宿营,务必轮流值守,防止偷袭。”
“属下明白。”
马车轱辘滚滚,朝着南疆的方向疾驰而去。沿途的风景渐渐从繁华的城镇,变成了荒凉的乡村,偶尔能看到逃荒的百姓,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中满是恐惧。
苏清鸢知道,这些百姓都是从南疆逃出来的,他们身上可能携带毒剂,若不及时处理,疫症很可能会进一步扩散。
“停车!” 苏清鸢下令。
车队停下,她翻身下车,走到逃荒的百姓面前,语气温和:“大家不要怕,我是朝廷派来的医官,专门来解决南疆的毒疫。谁身上有红肿、瘙痒的症状,或者接触过染疫的人,都可以告诉我。”
百姓们起初有些警惕,但看到苏清鸢身边的暗卫和她温和的眼神,渐渐放下了戒备。一名老妇人颤巍巍地走上前:“大人,我的小孙子前两天身上起了红斑,还很痒,是不是染了那个什么毒疫?”
苏清鸢立刻让林薇上前检查,林薇仔细查看了孩子的皮肤,又为他诊脉,脸色凝重地说:“苏后,孩子确实有染疫的迹象,不过还在初期,及时治疗应该能控制住。”
“好。” 苏清鸢立刻下令,“陈默,取清心草和凝血花,熬制解毒汤。林薇,准备针灸,为孩子排毒。另外,让暗卫搭建临时帐篷,将有症状的百姓隔离起来,逐一检查治疗,其余人发放解毒丹和防疫香囊。”
一场临时的救治,在路边展开。苏清鸢亲自为百姓们诊脉,指导陈默和林薇配药、针灸,暗卫们则忙着搭建帐篷、发放物资。逃荒的百姓们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纷纷感激落泪。
苏清鸢看着这些受苦的百姓,心中的信念愈发坚定。她不仅要破解腐骨毒剂,还要彻底平定南疆的叛乱与巫蛊教,让百姓们能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
夕阳西下,车队再次启程。苏清鸢坐在马车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心中默念着萧玦的名字。她会平安归来的,不仅为了他,更为了这天下受苦的百姓。
而此刻的南疆靖安城,叛军首领周岳与巫蛊教长老黑袍正在商议。
“朝廷派了人来?” 周岳问道,眼中满是不屑。
“不过是些自不量力之辈。” 黑袍长老阴恻恻地笑,“腐骨毒剂无解,他们来了也只是送死。我已让人在边境设下埋伏,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场无声的较量,已在南下的路上悄然展开。苏清鸢能否顺利抵达南疆?叛军与巫蛊教的埋伏能否得逞?半月之后,她能否按时传来平安的消息?这些疑问,像沿途的尘土,弥漫在前行的道路上,让这场充满希望的救援之旅,暗藏着未知的凶险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