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昀醒来后,满家上下,除了女儿孙彩,全部晕厥,向孙彩问清事情原委后,大发雷霆。
随后,孙昀把全家上下传唤在院中,厉声告诫府中的下人,孙家大婚在即,昨晚之事,要是有人敢传出去,定斩不饶。
如此丢脸之事,孙昀只能强自咽下这口苦水,且心中暗骂,好你个文家小畜生,你等着,只要有机会,老夫定要废了你。
之后,孙府被装扮起来,一片喜庆之色,权州田家前来迎亲,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惹得全县瞩目。
白家公子,亦跟随迎亲队伍一路东去,文莺最终还是未有跟去,借口身体抱恙,向白家公子告罪。
白公子并未怪罪,白公子对文莺,满是敬畏,自己也只是白身而已,便爽快地答应了。
文莺与魏冉坐在一处高坡上,目送着迎亲队伍一路东去,一路纷飞的花瓣,喜庆的奏乐声,在文莺看来,是那么的讽刺。
文莺一直盯着孙彩的花轿,心底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孙彩能揭开那小小的帘子,找寻一下自己的身影,直到队伍消失,那花轿依然如常,没有任何变化。
文莺再次遍体生寒,好似得了风寒一般,眼皮也好似渐渐沉重,抬不起来。
魏冉轻拍文莺的肩膀,
“阿莺,忘恩负义的势利小人,不值得你挂念,随她去吧。”
“兄长说的是,可我。。。唉。。。留不住她,也忘不掉她。。。。。。”
随后的日子,二人在衡州等待,等待白家公子赴宴归来,文莺十分消沉,整日发呆,常常喜欢找一处草坡,类似孙彩在枢州与其别离时,二人坐着的那种草坡。
那时的话语,一遍一遍浮现在文莺眼前,仿佛还是昨日。
“三年后,婚期便到,记得去娶我。”
“卑职遵令!”
“贫嘴!”
文莺一坐,便是好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只是偶尔傻笑;偶尔叹气;偶尔眸中闪烁。
魏冉很担忧,文莺便说,兄长无需担忧,给我一段时间,我会彻底忘了她。。。
待众人回返光州后,已是八月中旬,秋季已然来临,大地悄悄换上了一件金黄色的外衣,空气逐渐变得凉爽,且伴随着树叶的清香。
天曌亦熬到了今年的秋收,粮食逐渐成熟,从官府到黎民,到了一个相对而言最忙碌,最幸福的季节。
连续两年的大战,严重破坏了天曌的经济,多少生灵涂炭,多少断壁残垣,多少田地荒芜。
秋收,成为了天曌当下,最为重视之事,为残破的国家送来一些生机,恢复一些元气。
各州县的文官,忙得脚打后脑勺,朝廷已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秋收,以防外族侵入。
最前线的驻军,严阵以待,保护百姓收割庄稼。
朝廷再次下令各州安置流民,划分土地。
战争,让大量的人口消失,光州与璇州,大量的土地空出,如此,用土地安置流民、抚恤烈士家眷的措施才得以顺利进行。
西北的南林草原易主后,柯穆厄正忙于整顿南林,消化胜利果实,根本顾不上侵扰天曌。而东方,幽人自从被云麓偷袭了后方,损失颇大后,一直也在休养。此刻的天曌,迎来了急需喘息的时间。
光州,前后收拢了五千多乌人百姓,被分化到光、阳二州。
按公孙擎的意思,老弱妇孺被赐予田地,为曌人养马、圈养牲畜。那些青壮,为防作乱,大多被分到各处矿洞做活,有士卒看管。当然,并没有把这些乌人当奴隶一般看待,只要干活,有少许工钱,亦有糊口的粮食,不会让你饿死。
主动投靠天曌的乌人酋长达曦部,在秋收之际,少许族人忍不住抢掠了周围百姓的粮食,公孙擎大怒,派使者前去质问,并索要犯事者,严惩不贷。
公孙擎强硬的态度,让受制于人的达曦妥协,交出了几名犯事者来平息公孙擎怒火,并严厉约束了部下。
紧接着,公孙擎得理不饶人,令达曦把自己的儿子送到瑶光读书,其实是作为人质。
达曦大怒,抗拒不从,公孙擎铁血手腕,直接从瑶光城发兵两万,围了达曦部。
迫于武力压力,达曦极不情愿地献上了自己的儿子,并被迫赔偿了公孙擎一千匹战马,此事才作罢。
而公孙擎索要这一千匹战马的名义是,你达曦的儿子,来我天曌读书,八辈子修来得福分,请的还是瑶光最好的,名动天下的大师名流,你达曦祖坟都得着了,冒烟还不够,着了!故此,你出千匹战马当作学资,不过分吧。
达曦哀叹,公孙擎枪起东西来,比乌人还狠,乌人起码是要动刀动枪,靠武力亲自来抢。你公孙擎倒好,乘人之危,不起刀兵,还得让我主动献上,比土匪还土匪,比流氓还流氓,那可是一千匹战马啊。。。。。。
达曦敢违抗吗?不敢,敢就灭了你。
至此,达曦部彻底失去了獠牙。
之前在入境时,大部兵刃便被没收。如今,只保留了三百支长枪,唯一一把弯刀,便是达曦的佩刀。而这回,战马都被掠去近半数,乌人没了马,曌人便不会畏惧。
西方边界,拒马关已经修出些模样,与铁锁湖并排挡在两国边界,虽然还未彻底连接,但再一次大大缩短了防守距离。
天曌,好像一切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八月二十三日,文莺年满二十,迎来了自己的弱冠之年,芜县许多军官士卒,皆参与了文莺的冠礼,刘文达都亲自来了,别人谁敢不来,包括洪都尉、韩司马、管军侯,甚至白县令的长子,亦同前来祝贺,给足了文莺面子,文莺在芜县,也算站稳脚跟,有了一定的威望。
就这样,文莺把头发盘成发髻,行了冠礼,正式告别了以往的稚嫩,这并不是岁数上的稚嫩,而是真正的告别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