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循着神识锁定的方位一路向北疾飞,十五公里的路程在他脚下缩为转瞬即逝的流光,一座氤氲着浓重阴寒之气的山脉骤然出现在眼前。山林被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峰峦林木若隐若现,仿佛被无形的阴云裹缠,连天光都难以穿透,透着股令人心悸的死寂。
山脉腹地,一座破败道观孤零零矗立,断壁残垣间爬满枯藤,殿顶的瓦片残缺不全,露出黑洞洞的椽子,显然已荒废多年。道观西侧的偏房内,一名古装中年男子盘膝而坐,墨色长发如瀑垂至腰际,本该飘逸出尘的气质,却因周身散逸的阴邪之气显得格格不入,宛如剧组临时招来的群演,唯有紧闭的双目和胸前掐动的法诀,昭示着他并非凡人。房角的地面上,横卧着数具野兔、野鸡的尸体,这些生灵早已被抽干了精血,躯体干瘪如柴,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显然并非正常死亡,而道观周遭的阴气,正如百川归海般朝着房间缓缓汇聚。
叶辰悬停在山脉脚下,并未贸然闯入。他绕着山脉缓步巡视一周,神识如细密的蛛网般反复探查,却始终一无所获。虽说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但如今他已是合道境巅峰修为,距离大乘期仅一步之遥,这般瞻前顾后反倒显得束手束脚。思忖片刻,叶辰眼神一凝,身形一动,便朝着山脉深处掠去。
就在他踏入山脉的刹那,偏房内的中年男子猛然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妖异至极的紫色瞳孔,毫无生气,仿佛两颗淬了毒的紫水晶。“想不到这末法时代,竟还残存着修士。”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岁月的腐朽之气,“本想潜心修炼,不与你们这些衙门鹰犬纠缠,既然自寻死路,那就怪不得本尊了!”
话音刚落,他眼眶周围的皮肤迅速变得漆黑如墨,嘴唇泛起诡异的青紫,两颗尖锐的獠牙骤然从齿间弹出,闪烁着寒光。与此同时,双手十指的指甲飞速生长,瞬间变得足有半尺长短,锋利如十柄精钢匕首,泛着森冷的幽光。“今日本尊,便尝尝这个时代修士的鲜血,究竟有何不同!”
话音未落,男子身形已化作一道黑影,冲破道观屋顶,稳稳落在一处山巅。他居高临下,紫色的瞳孔死死锁定着叶辰上山的方向,周身的阴气翻涌如潮。叶辰此刻已察觉神识受阻,无法探查周遭情况,只得放慢脚步,步步为营。凭借着多年的灵敏嗅觉与修真经验,他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尸气,虽淡薄至极,却逃不过他的感知。“看来没错,飞僵定然藏在这山中。”
不多时,叶辰登上山顶,目光瞬间与山巅的男子相撞。而此刻,裘正也缓缓睁开双眼,声音阴森刺骨,带着浓浓的杀意:“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叶辰心中一凛,立刻提起十二分警惕。对方早已发现自己,他却毫无察觉,显然实力绝不低于自己。“你是僵尸?”他沉声问道。
“本尊乃旱魃,裘正!”裘正的话语带着古朴的韵味,发音古怪,仿佛来自遥远的上古时代。
叶辰闻言,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行了一个古礼:“在下叶辰,现任官府特殊事务处理专员。裘兄,可否随在下回去一趟?若查明此前多起离奇命案与你无关,我等定然不会为难于你。”他心中暗惊,飞僵他尚有把握应对,可旱魃已是僵尸中的顶尖存在,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不变身时与常人无异,一旦让其逃出去作恶,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哈——”裘正突然放声大笑,笑声震耳欲聋,山涧中的飞鸟被惊得四散奔逃,林间的落叶簌簌飘落。好半晌,他才止住笑声,眼神中满是嘲讽:“就凭你一个合道境的小修士,也妄想捉拿本尊?简直是白日做梦!”
叶辰见劝降无望,也不再废话,眼神一沉,周身气势骤然攀升:“既然裘兄执意动手,那在下便讨教一二,还望不吝赐教!”
“废话少说,放马过来!”裘正冷哼一声,周身阴气暴涨。
叶辰不再留手,合道境巅峰的气势尽数释放,金色的真气萦绕周身,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裘正飞扑而去,一掌携着雷霆万钧之势拍出。裘正丝毫不惧,同样一掌迎上。“嘭!”一声惊天巨响,真气如湖面涟漪般以二人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劲气肆虐,山石崩裂,草屑纷飞。叶辰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而出,足足飞出二十余米,撞断了三四棵碗口粗的大树才堪堪停下,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显然已受了内伤。
而裘正却纹丝不动,脸上依旧风轻云淡,仿佛刚才那一击只是随手为之。叶辰心中大惊:“旱魃的实力,果然恐怖!恐怕只有大乘期修士,才能与之抗衡。”他拭去嘴角的鲜血,拱手道:“裘兄道法高深,在下甘拜下风。”
随即转身便要走:“在下先行告退,改日再来请教,告辞!”
“不必改日,既然来了,就留下吧!”裘正身形一闪,瞬间拦住了叶辰的去路,蒲扇般的大手带着浓烈的阴寒之气,朝着叶辰抓来。
叶辰大惊失色,急忙伸出双手死死扣住对方的手臂,同时一记鞭腿狠狠踢出。“嘭!”脚尖踢在裘正身上,竟如踢在坚硬的水泥柱子上一般,巨大的反震力让叶辰连连倒退数步才稳住身形,虎口阵阵发麻。
危急关头,叶辰毫不犹豫地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柄尘封已久的青峰剑。长剑出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寒光凛冽。他手持长剑,纵身一跃,朝着裘正的肩膀狠狠劈去。“当!”一声脆响,火花四溅,长剑仿佛劈在了精钢铁甲之上,裘正仅仅左臂轻轻一挡,便震得叶辰虎口开裂,长剑险些脱手飞出。
叶辰心中暗叫不妙,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葬身于此。他心思电转,突然想起此前领取装备时,特意带了几枚特殊烟雾弹。这并非普通的烟雾弹,而是添加了玄阴草、醉仙花等灵药炼制而成,能让修士的真气运转滞滞,行动迟缓。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叶辰迅速掏出一枚烟雾弹,朝着裘正掷去。裘正以为是暗器,见一个铁瓶飞来,随手便要去抓。“咔嚓!”烟雾弹被他捏碎,一团浓密的白烟瞬间从他指缝间弥漫开来。叶辰见状,毫不犹豫地连续掷出三四枚烟雾弹,白烟迅速扩散,将整个山顶笼罩其中。
旱魃虽已能辟谷食气,但依旧需要呼吸。裘正不慎吸入一口白烟,顿时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火辣辣地疼。他急忙屏住呼吸,朝着叶辰冲去,却见又是数枚铁瓶飞来,只得狼狈闪避,不敢再贸然捏爆。这烟雾弹不仅吸入体内会影响行动,还会刺激双目,让人视力模糊。片刻之间,裘正便感觉周身真气运转滞滞,速度明显变慢,双眼更是疼得难以睁开,不得不放弃了追杀。
叶辰见裘正没有立刻追来,心中大喜,丝毫不敢耽搁,身形一跃,便朝着山脉外疾驰而去。他并未选择御空飞行——一来容易被裘正察觉,二来对方的飞行速度远在他之上,太过冒险。冲出山脉后,叶辰立刻钻进早已停靠在路边的汽车,油门一脚踩到底,汽车如离弦之箭般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烟尘,消失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