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过来了。”
聂桤轻声呢喃,目光扫过周围的岩石堆 —— 月光早已褪去,黑石在晨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沙地上残留着夜影沙狐的血迹,已被夜风刮得淡了些,只留下一圈暗褐色的印记。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沙粒 —— 沙粒从褶皱里簌簌落下,在晨光中划出细小的光痕。
一切准备就绪,聂桤朝着地图上标注的 “北境要塞” 方向迈开脚步。
清晨的荒漠格外安静,风卷沙粒的 “沙沙” 声比夜晚更轻柔,像耳边的低语,没有白日的狂暴。
沙粒被晨光晒得微微发热,透过靴底传来温暖的触感,不像正午那般灼人。
他刻意加快了脚步,靴底踩在沙地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却没走多久,就被清晨的微风轻轻抚平,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太阳渐渐爬高,悬在东南方的天空,像一颗燃烧的火球。
荒漠的温度开始急剧上升,沙粒被晒得发烫,透过靴底传来灼热的触感,连呼吸都变得燥热起来 —— 吸入的空气带着沙粒的温度,烫得喉咙发疼。
额头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沙地上,瞬间就被吸干,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聂桤掏出怀里的水袋,拧开盖子时,手指碰到滚烫的皮革,忍不住缩了缩。
他小心翼翼地倾斜水袋,让清水缓缓流进嘴里 —— 清凉的水流过燥热的喉咙,像一股甘霖,瞬间驱散了几分暑气。
他只敢喝小半口,就赶紧拧紧盖子,生怕浪费哪怕一滴。
随后,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 粗布袖子早已被汗水浸湿,擦过脸颊时,带着潮湿的凉意,却很快又被高温烘得半干。
他始终保持着魔力感知的扩散状态,淡绿色的魔力像一张细密的网,覆盖着周围五十丈的范围 —— 每一粒沙的异动、每一丝风的转向,都能清晰地传入他的感知。
他知道,清晨的巡查兵往往更警惕,尤其是经历过沙暴和夜行魔兽的夜晚,士兵们会加倍搜寻可疑踪迹,绝不能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魔力感知的边缘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震动 —— 不是沙下生物的闷响,而是密集的马蹄声,还夹杂着金属盔甲碰撞的 “咔嗒” 声,以及士兵们低沉的吆喝声,从东北方向快速逼近。
聂桤的脚步瞬间停住,眼神一凝 —— 这动静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支巡查队都大,显然是规模不小的队伍。
他快速扫视四周,目光落在不远处一道狭窄的岩石缝上 —— 那是两块巨大黑石挤压形成的缝隙。
宽不足一尺,高约五尺,刚好能容纳一个人蜷缩在内,缝隙外还长着几丛干枯的骆驼刺,能挡住视线,是躲避巡查兵的绝佳地点。
他没有丝毫犹豫,快步冲过去,身体侧着钻进岩石缝,将月杖紧紧贴在身侧。
同时催动银月守护 —— 淡银色的月华屏障瞬间展开,像一层透明的薄膜,将他的气息严严实实地裹住,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几乎与沙粒的流动声同步。
岩石缝里很暗,只有零星的晨光透过缝隙照进来,在沙地上投下细小的光斑。
聂桤将身体缩得紧紧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岩石壁,能清晰地感受到外面马蹄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士兵们的交谈声 —— 粗哑的嗓音里带着疲惫,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显然是在执行重要任务。
很快,一队帝国士兵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 约莫三十人,全是骑兵,骑着高大的沙驼马。
马背上的士兵身披银甲,甲胄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有的甲缝里还嵌着沙粒,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他们手里或持长枪或握弓箭,长枪尖淬过月华水,泛着淡淡的蓝光,弓箭的箭囊里装满了羽箭,箭尾的羽毛整齐排列;
这是要塞的主力巡查队,比之前遇到的小队规模大了三倍不止。
“这么大规模的巡查队,看来要塞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聂桤心里暗道,目光紧紧盯着队伍 —— 士兵们的速度很快,沙驼马的蹄子踏在沙地上,发出 “嗒嗒” 的闷响,震得地面微微发麻。
他们的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的沙丘和岩石堆,连细小的缝隙都不放过,手里的长枪时不时指向可疑的地方。
显然是在搜寻极其重要的目标,或许就是兽人踪迹,甚至是像他这样的 “可疑人员”。
队伍中间,一名将领骑着一匹比沙驼马更高大的黑色战马,格外显眼。
他身披金色的盔甲,甲胄上錾着复杂的花纹,阳光洒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剑柄缠着黑色的兽筋;
他的气息沉稳而强大,像一块沉甸甸的铁块,显然是高阶炼体者,至少有八阶实力。
将领时不时勒住马,对着身边的士兵低声说着什么,手指指向不同的方向 —— 有时指向东边的沙丘。
有时指向西边的岩石堆,士兵们立刻点头领命,动作迅速而整齐,显示出极强的纪律性。
聂桤屏住呼吸,将身体缩得更紧,连指尖都不敢动 —— 岩石缝的缝隙很小,只能看到队伍的一角。
将领带着主力队伍继续前进,马蹄声和盔甲碰撞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远处的沙丘后面。
聂桤依旧没有动,直到魔力感知里完全捕捉不到士兵的气息,连留在原地的警戒士兵都撤离了,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从岩石缝里钻出来时,后背已渗出一层薄汗,衣袍贴在皮肤上,带着岩石壁的凉意。
“必须尽快赶到要塞,再遇到这样的主力巡查队,未必每次都能顺利躲开。”
聂桤心里暗道,加快了脚步。
此时太阳已升到头顶,荒漠的温度达到了顶峰,沙粒被晒得滚烫,连空气都扭曲起来,远处的沙丘像在晃动的海市蜃楼。
他不得不再次催动木系魔力,在体表织成一层淡绿色的薄盾。
聂桤咬着牙,一步不停地朝着盐湖方向前进 —— 按照地图,盐湖是抵达要塞前的最后一个水源地,必须在这里补充足够的水,否则很难支撑到要塞。
走了约莫三个时辰,远处终于出现了一片白色的轮廓 —— 是盐湖!
聂桤的眼睛亮了起来,加快脚步跑过去。
眼前的盐湖不大,直径约莫百丈,湖水泛着淡淡的青色,表面结着一层薄薄的盐霜。
湖边是一片白色的盐滩,盐粒像细碎的雪花,踩在上面咯吱作响,没有任何植物生长,连最耐旱的骆驼刺都不见踪影,显得格外荒凉。
他走到湖边,蹲下身,手指轻轻碰了碰湖水 —— 冰凉的触感传来,带着浓烈的咸味,刺得指尖微微发麻,显然不能直接饮用。
他掏出怀里的水袋,拧开盖子,将水袋浸入湖水中,直到装满。
随后,他举起月杖,指尖注入木系魔力 —— 淡绿色的魔力顺着杖身流进水袋,在水袋周围织成一层细密的魔力网。
魔力网快速运转起来,像一个过滤器,将湖水中的盐分一点点分离出来 —— 盐粒顺着魔力网的缝隙渗出,落在盐滩上,很快与周围的盐粒融为一体。
水袋里的湖水渐渐变得清澈,咸味也淡了许多。
聂桤拧上盖子,晃了晃水袋,然后打开喝了一口 —— 虽然不如月牙泉的泉水甘甜,却也清爽解渴,没有了之前的涩味。
他一口气喝了小半袋,又将水袋重新装满,才满意地站起身。
夕阳西斜时,聂桤终于走出了白色的盐滩。
他抬头望去,远处的山口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清晰 —— 那是两座巨大的山峰,绵延不绝,像两条沉睡的巨龙,中间留下一条通道,北境要塞就建在通道的正中间。
要塞的墙体是用黑色的巨石砌成的,高达五丈,上面布满了箭楼和符文,像一道巨大的屏障,牢牢挡住了通往北方荒原的路,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