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谷上空，风声像是被谁踩了尾巴的猫，尖得刺耳。杨剑与牙签的影子在主祭坛上交错，剑与矛的每一次碰撞都像是在给设备调试配乐——还是那种能逼疯工程师的嘈杂电音。
音量再往上推三度。远处传来黑袍人中一个沙哑的指令。
收到。牙签应了一声，骨矛在空中划出一道极细的弧，精准地点向第四根供能柱的控制节点。
想都别想。杨剑剑光一闪，不是格挡，而是直接把那根柱子的第三序扣环给按了下去。
一声很轻，但整个祭坛的瞬间降了八度，像有人把重金属音乐会强行换成了轻音乐。
你是不是对音量有什么执念？杨剑边退边调侃，从小被邻居投诉过？
我从小就很安静。牙签面无表情，骨矛却动了真格的，安静到能把任何东西拆了。
巧了，我也很安静。杨剑笑，安静到能把拆了的东西再装回去——还带升级版的。
两人的对话像是某种专业的工程师互怼，但动作却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剑与矛在供能柱之间穿梭，谁也不碰那些关键的精密仪器，却每一招都逼得对方不得不调参数。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极轻的，像是有人接上了某个重要的插头。
连接成功。小月的声音在杨剑的通讯石里响起，带着些许疲惫，合族丝上线，柔性封印启动中。
收到。杨剑心念一动，把便携封印器的指针往上提了提，给你们争取三十秒的稳定窗口。
三十秒够用吗？张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背景里还有学院助教敲键盘的声。
不够就凑合用。杨剑一边躲闪牙签的攻击，一边回答，总比没有强。
老师，我们这边检测到人类工造频点开始活跃了。助教的声音很兴奋，像是被你们的柔性封印给刺激到了。
刺激得好。张荷冷静道，让该活跃的活跃，我们正好看看它要干什么。
你们在跟谁说话？牙签忽然停下动作，眉头微皱，远程指挥？
在跟我的技术支持团队聊天。杨剑趁机调整了滤波阵列的参数，要不要给你也接个线？他们很会修设备。
我不需要修设备。牙签的矛尖微微颤动，我只需要把碍事的设备拆了。
包括我？
包括。
话音刚落，牙签整个人突然从原地消失，下一瞬出现在杨剑身后，骨矛直刺后心。杨剑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剑光一闪，不是格挡，而是直接点向第七根供能柱——那里根本没有柱子，是牙签的视觉盲区。
视觉误导？很基础。牙签冷冷评价，但动作却不得不收回。
基础的玩法最管用。杨剑笑，就像你那些花里胡哨的控制参数。
就在这时，主祭坛上方的门楣突然剧烈闪烁，像是在跳迪斯科。
异常！有黑袍人惊呼，第三象限的相位不稳定！
检查供能！另一个黑袍人急忙道。
没问题。牙签皱眉，是有人在干扰。
不是我。杨剑举手，我刚才在想中午吃什么。
远处的青丘禁地，小月盘膝坐在副印前，九尾的光芒随着她的呼吸起伏。她的手指在石面上快速划过，像是在弹奏一首看不见的琴曲。
小月，主密钥的负载有点高。张荷提醒道，别强行压制。
明白。小月深吸一口气，把狐火的输出调低了一档，我在用八尾模式运行，有点不习惯。
八尾小月有什么不一样吗？青辞长老好奇地问。
尾巴少了，脑子里装的东西就多了。小月苦笑，刚才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三个月没给院子里的花浇水了。
……回来给你浇。张荷忍不住笑。
老师，人类工造频点在尝试破解我们的封印！助教的声音传来，对方很专业，像是学院派的手法。
学院派？张荷眼神一凝，继续监控，别让对方发现我们在看。
明白。
血月谷主祭坛上，杨剑与牙签的对决暂时停了下来。两人像两个技术宅一样，各自站在自己的工作站旁，调整着各种参数。
你们的人水平不错。杨剑忽然说，特别是搞人类工造的那位，手法很熟练。
牙签的动作停了一瞬：你偷看了？
不叫偷看。杨剑纠正，频谱监测。专业的技术人员都会做这个。
牙签从怀里摸出一个小装置，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那是一个很小的信号收发器，上面刻着学院风格的精细纹路。
学院的产物？杨剑眯起眼睛。
热心教授友情赞助。牙签面无表情，他说想研究一下跨世界通讯的可能性。
什么教授？
你猜。
就在这时，主祭坛上方的门楣突然亮起一道极亮的光芒，四根供能柱同时发出的共鸣声。
相位锁定！有黑袍人兴奋地喊道，四向门即将开启！
加压！另一个黑袍人命令道。
等等！牙签突然转身，对着那群黑袍人吼道，还没到时间！
时候到了！为首的黑袍人冷笑，牙签，你太小心了。
你太急了！牙签的矛尖指向那个黑袍人，相位没稳定，强行开门只会出事！
出什么事？黑袍人嘲笑，你已经站错队了，别再碍事！
下一刻，那个黑袍人突然出手，不是针对牙签，而是直接劈向第七根供能柱的控制面板。
住手！牙签的骨矛快如闪电，但还是慢了一步。
咔嚓——
控制面板被劈碎，整个主祭坛突然剧烈震动。门楣上方的光芒瞬间暴涨，四道不同颜色的光柱从门楣边缘射出，分别指向四个不同的方向。
其中一道光柱，赫然指向了紫星公国的方向。
搞什么鬼！杨剑心中一惊，立刻通过通讯石喊道：张荷！门被强行开启了！四向门！
收到！张荷的声音很严肃，小月，全力压制！
明白！小月把九尾的光芒催动到极致，但是...这道门的负载太高了！
老师，人类工造频点在疯狂输出！助教惊呼，他们在主动配合开门！
紫星公国那边有我们的学院分部！张荷忽然想到什么，立刻联系那边，让他们准备！
明白！
血月谷上空，四道光柱越来越粗，门楣上方的空间开始扭曲，像是有四扇不同的门正在同时开启。
门后的影像逐渐清晰——
一扇门后是魔族平原，黑压压的魔族大军正在集结；
一扇门后是妖族领地，隐约可以看到青丘的山影；
一扇门后是人族城镇，似乎是某个偏远的小镇；
最后一扇门，门后是紫星公国的某个学院，实验室里的灯光还亮着。
疯子！牙签怒吼，你们疯了吗！同时开四扇门，想把所有世界都拖进来吗？
这正是我们的目的！为首的黑袍人狂笑，新时代就要来临了！
新时代？杨剑冷笑，我看是末新时代。
那也比死气沉沉的旧时代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像是某个开关被按下了。
柔性封印全面启动！小月的声音传来，虽然有些虚弱，但很坚定，我来拖住你们！
九尾的光芒在小月身后绽放，强大的回拉力量从青丘禁地传来，试图将那四扇开启的门强行关回去。
没用的！为首的黑袍人得意地说，一旦四向门同时开启，就再也关不上了！
是吗？杨剑突然笑了起来，那要是...有人不按规矩出牌呢？
他突然把便携封印器的指针猛地一推，不是往下压，而是往上推。
你要干什么？！牙签惊道，这样会过载的！
过载？杨剑的笑容变得有些疯狂，我就是要过载！
下一刻，便携封印器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整个主祭坛的供能系统瞬间陷入混乱。四道光柱开始剧烈闪烁，门后的影像变得扭曲而不稳定。
你在干什么！为首的黑袍人怒吼，快停下！
为什么要停下？杨剑反问，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新时代吗？我只是在帮你们一下而已。
与此同时，张荷的声音在通讯室里响起：杨剑，学院那边的人类工造频点源头找到了！是我们的老朋友！
杨剑问。
朝伟！
什么？！杨剑震惊得差点手滑，那个神棍老头？！
就是他！张荷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他说在研究跨世界商业贸易的可能性！
商业贸易？用传送门？！杨剑彻底无语了，他是想连魔族的钱都赚吗？！
可能是的！张荷苦笑，我已经联系他了，他说可以商业合作
......
血月谷上空，四向门的开启陷入了混乱。门楣的光芒忽明忽暗，门后的影像不断切换，像是有人在疯狂切换电视频道。
而主祭坛上，黑袍人们手忙脚乱地试图稳定系统，牙签一脸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杨剑则在一旁像个吃瓜群众一样看着热闹。
这可能是历史上最混乱的一次世界末日了。
没有血腥，没有毁灭，只有一群技术人员在拼命调试设备，一个神棍老头在考虑商业合作，还有一个闲王在看热闹。
要不，我们先停一下？杨剑提议道，大家先吃个饭，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搞？
为首的黑袍人看了看混乱的传送门，又看了看牙签的表情，最终还是点头道：...也行。
于是，在这个即将开启四向门的关键时刻，所有人员决定先吃午饭。
这可能是史上最专业的技术人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