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的阳光穿透薄雾，在镇岳山脚下铺开一片朦胧的金色。山道两旁的树叶上还挂着露珠，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张逸凡与林苍一前一后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官道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山谷间回荡，惊起几只早起的山雀。
张逸凡身着巡防司特制的墨色劲装，衣襟处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他刻意落后林苍半步，目光却不时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林苍依旧是一袭玄色劲装，腰间的古剑随着步伐发出细微的铿锵声。这位总司执法长老周身散发着高级镇魂使巅峰的威压，让沿途的鸟兽都自觉地避让开来。他的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精准地踏在青石板的中央，显示出极高的修为控制力。
“此行需三日路程。”林苍突然开口，声音冷峻如寒铁，“夜墟宫外围已经被墟渊鬼王的势力渗透，接下来的路不会太平。”
张逸凡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前方蜿蜒的山路上。他能感受到林苍话语中的戒备，这位长老显然对这次谈判任务心存顾虑。毕竟要与神秘的鬼面组织打交道，任谁都会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山道逐渐变得崎岖，两旁的树木也越来越密集。阳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越往深山走，空气中的灵气就越是稀薄，反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
“这里的灵气...”张逸凡微微皱眉，体内的通灵能力自发运转，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波动。
林苍的脚步微微一顿，古剑发出一声轻吟：“是墟渊鬼王的尸气。看来情报没错，这一带确实已经被渗透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林苍在前开路，张逸凡则负责警戒后方。巡防司积累的经验让张逸凡保持着高度的警觉，赤乌玄渊弓始终处于半激活状态，弓弦上隐隐流动着黑白二色的光芒。
第二日正午时分，他们进入一片荒芜的山谷。与之前茂密的山林不同，这里的树木全都枯萎凋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指向天空，像是无数只绝望的手臂。谷中乱石嶙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气息，连阳光照到这里都显得格外惨淡。
“小心些。”林苍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这里的气息不对劲。”
张逸凡的通灵能力突然剧烈波动，他猛地停下脚步：“地下有东西！”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无数只青灰色的手臂破土而出，指甲尖锐如刀，皮肤上布满了诡异的尸斑。紧接着，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兵从泥土中爬出，它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甚至没有头颅，但每一具尸兵周身都缠绕着浓郁的黑色尸气。
这些尸兵的动作出奇地协调，很快就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它们空洞的眼窝中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生锈的兵器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血色。
“哼，自寻死路。”林苍冷哼一声，古剑瞬间出鞘。剑身泛起清冷的青光，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前排的三具尸兵应声而断。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被斩成两段的尸兵伤口处涌出粘稠的黑色尸液，断裂的身体很快又重新连接在一起，继续朝着两人扑来。
“这些尸兵能自愈！”张逸凡心中一凛，赤乌玄渊弓瞬间出现在手中。阴阳二气在弓弦上凝聚成箭，带着破空声射向一具尸兵的头颅。
箭矢精准地穿透了尸兵的头骨，黑色尸液喷涌而出。但那具尸兵只是顿了顿，空洞的眼窝中鬼火跳动得更加剧烈，挥舞着生锈的长刀继续扑来。
“普通攻击无效。”林苍一边挥剑逼退身前的尸兵，眉头紧锁，“它们的核心不在常规要害，而是被尸气强行维系着。”
张逸凡施展踏云步，身形如鬼魅般在尸兵群中穿梭。他一边闪避着攻击，一边全力运转通灵能力。在他的感知中，每具尸兵的胸腔内都有一团浓郁的黑色尸气在缓缓旋转，就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它们的弱点在胸腔！”张逸凡大声喊道，“那里有尸气核心！”
话音刚落，他猛地催动体内的阴阳二气。赤乌玄渊弓上的箭羽瞬间染上黑白二色，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在箭尖处完美融合。弓弦震动，箭矢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地穿透一具尸兵的胸腔。
阴阳二气在尸兵体内爆发，黑色尸气像是遇到克星般剧烈翻腾，最终彻底消散。那具尸兵身体一僵，随后瘫倒在地，化作一滩腥臭的黑色液体。
“有效！”林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立即调整攻击方式。古剑上凝聚起精纯的灵力，专攻尸兵的胸腔。但他的灵力虽然强横，却只能暂时打散尸气核心，不过片刻功夫，黑色的尸气就会重新凝聚。
“必须用阴阳二气才能彻底摧毁！”张逸凡喊道，“林长老，你帮我牵制，我来摧毁核心！”
林苍点头，古剑舞动如飞。青色剑芒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大网，将大部分尸兵挡在剑网之外。剑招时而如狂风暴雨，时而如绵绵细雨，展现出极高的剑道造诣。
张逸凡则全神贯注地凝聚箭矢。每一箭都需要精准控制阴阳二气的比例，过多或过少都会影响效果。他屏息凝神，弓弦每次震动都有一具尸兵彻底倒下。
然而尸兵的数量远超预期，刚刚清理完一批，地下就会涌出更多。这些尸兵仿佛无穷无尽，而且随着战斗的持续，它们的动作越来越敏捷，有些甚至开始施展简单的合击之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林苍的劲装已略显凌乱，虽然未受伤，但灵力消耗巨大，“必须突围！”
他猛地催动全身灵力，古剑上的青芒暴涨三尺。一道半月形的剑气横扫而出，所过之处尸兵尽数腰斩。虽然不能彻底消灭，但为两人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张逸凡立即跟上，赤乌玄渊弓连续震动，七支箭矢呈扇形射出，精准地命中七具尸兵的核心。两人趁机冲出包围，朝着山谷外疾驰而去。
尸兵们在身后穷追不舍，但失去合围优势后，它们的速度明显跟不上两位高手的脚步。一炷香后，两人终于甩掉了追兵，找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暂作休整。
山洞不大，但足够隐蔽。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挡，内部干燥通风。张逸凡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连续使用阴阳二气让他的灵力几乎耗尽。汗水浸湿了额发，握着长弓的手微微颤抖。
但很快，他发现体内的变化。枯竭的灵力在恢复过程中变得异常精纯，原本有些滞涩的经脉在极限运转后居然拓宽了不少。一种玄而又玄的明悟涌上心头，这是突破的征兆！
“我要突破了。”张逸凡简短地告知林苍，随即盘膝坐下。
林苍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还是守在洞口为他护法。这位总司执法长老此刻才真正正视这个年轻人——在激战中突破，这份天赋和心性确实不凡。
天地灵气疯狂地向山洞涌来，在张逸凡头顶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这些灵气经过功法的炼化，转化为精纯的灵力涌入丹田。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中级镇狱使的瓶颈在灵力的冲击下开始松动。
体内的阴阳二气自发的运转起来，黑色代表阴，白色代表阳，两种能量在经脉中交织流动，所过之处经脉被进一步拓宽。原本有些虚浮的灵力在压缩提纯后，变得凝实如汞。
“咔嚓——”
仿佛有什么屏障被打破，张逸凡周身气势陡然提升。灵力如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中级镇狱使的瓶颈应声而破，但灵力的提升还未停止，一直达到中级巅峰才缓缓平稳。
张逸凡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灵力，随手一挥，一道凝实的灵力击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恭喜。”林苍的声音从洞口传来，虽然依旧平淡，但少了几分之前的审视，“能在激战中突破，你的天赋确实出众。”
张逸凡起身抱拳：“多谢林长老护法。”
就在这时，山洞外的空间突然产生细微的波动。一道空间裂缝无声无息地出现，从中走出一位身着黑色铠甲的身影。来人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不弱于林苍的威压，正是玄夜麾下的裂渊冥将。
“总司长的人，果然有些本事。”裂渊的目光在林苍身上停留片刻便看向张逸凡，似乎对他刚刚突破的气息更感兴趣，“吾主已在夜墟宫等候多时，请随我来。”
林苍与张逸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空间穿梭，这是墟渊鬼王麾下大将的独有能力。看来这次的谈判，比想象中还要复杂得多。
裂渊挥手打开一道稳定的空间通道，做了个请的手势。通道另一端隐约可见一座巍峨宫殿的轮廓，半个多月前才刚离开的夜墟宫，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
张逸凡深吸一口气，调整着刚刚突破还有些不稳的气息。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勇往直前。他握紧手中的赤乌玄渊弓，迈步走进了空间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