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对面的身影动了。
不是抬手落子,是袖口的星尘纹路在流淌。每流淌一寸,棋盘上的棋子就亮起一分,从“1”到“73”的编号依次闪烁,像在回放前73次实验的轨迹。最诡异的是,当星尘流过“73”号棋子时,棋子突然化作第73次实验体少年的虚影,虚影对着墨青苦笑,指尖指向棋盘边缘的“0号棋子”——那枚刻着螺旋印的种子,正在以与轮回符相同的频率震颤。
“是‘创世监考官’。”影的银线刚触到棋盘边缘,就被星尘纹路缠住,线端传来比混沌初光更古老的意志,“它不是某个存在,是混沌初光诞生时就伴生的‘平衡法则’——负责记录所有创造的‘合格度’,前73次实验体都是被它判定为‘不合格’,才被打入闭环剧本。”
林辰的混沌之火突然在棋盘上空炸开,火焰中浮现出更惊悚的画面:监考官的星尘袖口下,藏着与源初之母完全相同的手臂,手臂上的源钥血纹路,正顺着星尘流入棋盘,滋养着那些编号棋子。而当火焰触到“墨青”棋子时,棋子竟渗出金红色的血珠,血珠落地的瞬间,化作忘忧镇的虹芽草田——显然,连墨青的存在,都在它的“监考范围”内。
“源初之母是它选的‘第一个考生’!”林辰的声音带着寒意,火焰映出他眼中的震惊,“她创造多元宇宙不是自发的冲动,是监考官给的‘考题’!而我们……只是这场考试的‘附加题’!”
墨渊的权杖刺入棋盘中心,银白色的规则液与星尘纹路对抗,在棋盘上刻下“破局符”。符纹亮起的瞬间,所有编号棋子的闪烁突然紊乱,“73”号少年虚影趁机挣脱棋子束缚,在棋盘上空化作一道金红色的光,与墨青的意识相触:“它的判定标准是‘绝对平衡’!前73次实验体都因为‘偏科’被淘汰——有的太执着创造,有的太恐惧代价,只有你……”少年的声音带着释然,“你既敢拥抱混沌,又能接纳虚无,这才是它真正想要的‘答卷’。”
小棠的藤蔓突然将虹芽草新种子抛向“0号棋子”,两颗种子相触的瞬间,竟在棋盘上生根发芽,藤蔓缠绕着所有编号棋子,将“1”到“73”的轨迹重新编织,原本直线的失败记录,渐渐变成螺旋上升的曲线——那些被判定为“不合格”的经历,此刻都成了滋养新芽的养分。
“它错把‘平衡’当成了‘绝对对称’!”小棠的声音带着倔强,藤蔓上的叶片同时亮起,映出忘忧镇的炊烟、无界渊的星图、起源之海的浪花,“真正的平衡,是像这些画面一样,有哭有笑,有得有失,而不是冷冰冰的‘合格线’!”
阿澈的守序仪投射出监考官的能量核心,核心处没有实体,只有一团不断旋转的“星尘风暴”,风暴中心藏着一道与母门残墟祭坛第一个符号完全相同的印记。更惊人的是,风暴的转速与墨青新契约的太极图完全同步,仿佛两者本是一体:“它不是在‘监考’,是在‘等待’!”阿澈的声音带着激动,“它的星尘风暴里藏着‘自我怀疑’——它也在怀疑‘绝对平衡’是不是唯一答案,只是不敢承认!”
墨青的意识在棋盘前凝聚。他看着监考官那截藏在星尘下的、与源初之母相似的手臂,突然明白了源初之母消散前的“期待”——她不是期待墨青完成她的遗愿,是期待墨青能打破监考官的“绝对标准”,给所有存在一个“不被打分”的自由。
他没有去碰那枚“墨青”棋子,而是将新契约的太极图贴在棋盘上,任由金绿银黑四色光与星尘纹路交融,在棋盘上空织成一道“自由符”——符纹没有任何判定标准,只有一行字:“每个存在,都是自己的考官。”
星尘袖口突然剧烈震颤!
监考官的身影第一次出现动摇,星尘风暴的旋转出现紊乱,棋盘上的编号棋子纷纷挣脱束缚,化作前73次实验体的虚影,与“73”号少年并肩而立,对着墨青深深鞠躬。他们的身影融入自由符的光中,让符纹的光芒更盛,甚至逼得星尘纹路开始后退。
“绝对平衡……真的错了吗?”监考官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像无数个存在的叹息叠加,星尘袖口下的手臂缓缓抬起,露出手腕上的印记——那不是源初之母的源钥血,是无数个“不合格”印记组成的疤痕,疤痕深处,渗出极淡的虹芽草花粉。
棋盘边缘的“0号棋子”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光,融入自由符中。符纹的光芒彻底覆盖棋盘,将监考官的身影笼罩其中,星尘风暴的中心,那道祭坛符号开始崩裂,露出底下更柔和的光——那是监考官藏了万古的“初心”:它不是想判定谁不合格,是怕所有存在像它一样,困在“必须完美”的执念里。
就在这时,自由符的光芒中,突然浮现出一张新的棋盘,棋盘上没有编号,没有棋子,只有一片空白,空白的中心,放着三枚种子:一枚刻着源初之母的印记,一枚刻着监考官的星尘纹,还有一枚,是墨青新契约的螺旋印。
监考官的声音带着释然:“原来……最好的考题,是没有考题。”
它的身影渐渐透明,化作星尘融入新棋盘的空白中,只留下那截手臂,化作棋盘的边缘,手臂上的疤痕开出了虹芽草,草叶上写着:“下一局,你们自己定规则。”
新棋盘的空白开始浮现出无数道光痕,有的来自忘忧镇的镇民,有的来自门内世界的意识雾,有的甚至来自“最初的影子”——所有存在都在这张空白棋盘上,画下属于自己的“规则”。
就在这时,新棋盘的最边缘,突然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裂痕中渗出的光,既不是金红色,也不是星尘色,而是一种纯粹的“未知”,未知中,隐约能看到一双眼睛,正透过裂痕,静静地注视着这张新棋盘,像在观察一场有趣的“新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