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调查队的飞船平稳降落在南极基地的指定区域。舱门开启,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冰雪涌入,却让刚刚从那个扭曲坟场归来的众人,感到一种异样的清醒与……安宁。
林凡(意识回归本体)、GR3联盟及“守夜人”的高层,早已通过加密线路等候多时。当调查队成员(包括三位外星代表)的身影出现在传输画面上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没有胜利的欢呼,没有凯旋的喜悦。无论是人类队员脸上尚未褪去的惊悸,还是外星代表那更加凝重的能量场(或晶体结构),都无声地诉说着门后世界的残酷。
简要的生理检查和隔离程序后,一场最高级别的汇报会议在dSm总部召开。埃尔金斯博士作为调查队队长,详细汇报了在第七前哨站的所见所闻——死寂的遗迹、畸变的残骸、具有活性和集群意识的“污染”,以及那令人绝望的日志和数据记录。
当那些经过处理的、展现畸变体恐怖形态和紫红色能量侵蚀的影像资料播放出来时,会议室内一片死寂。即便是见多识广的各国元首和军方将领,也被这种超越传统战争概念的“信息态灾难”所震撼。
“……综上所述,”埃尔金斯博士总结道,声音沙哑而沉重,“‘污染’是真实存在的,其威胁等级远超我们之前的任何想象。它并非单纯的物理或能量攻击,而是一种能够扭曲物质、能量乃至信息逻辑本身的…… 存在性灾难。第七前哨站的覆灭,就是血淋淋的例证。”
汇报结束,会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指引者”作为外星联盟的代表,打破了沉默:
“地球文明的各位,现在你们已经亲眼见证了‘污染’的一部分。第七前哨站的悲剧,在‘守望者’网络的其他节点也曾多次上演。我们,‘遗产守护者’、‘破碎之民’、‘虚空漫游者’,以及其他一些幸存文明,组建同盟,并非为了征服或扩张,仅仅是为了…… 生存。”
它的“目光”扫过与会者(通过仿生机器人感知):“‘污染’如同宇宙的癌细胞,它在扩散,在进化。任何孤立文明,在它面前都无比脆弱。我们前来,既是履行‘守望者’最终协议的义务,也是向你们发出…… 加入同盟的邀请。”
加入一个对抗宇宙级灾难的文明同盟?!
这个提议,让所有地球代表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重量。这不再是国家间的博弈,而是关乎整个文明物种存续的抉择。
“加入同盟,意味着什么?”林凡代表地球文明发问。
“意味着责任,也意味着庇护。”“指引者”回答,“责任是,共享关于‘污染’的情报,在能力范围内互相支援,共同研究对抗之道。庇护是,你们将获得同盟共享的知识库(部分)、技术支援,以及在遭遇‘污染’威胁时,可以请求同盟援助的权利。”
“棱镜”补充道:“同时,也需要遵守同盟的基本准则——禁止研发和使用可能加剧‘污染’或导致自身畸变的高风险技术;在确认被‘污染’深度侵蚀且无法挽回时,有义务启动…… 自我净化。”
自我净化!这个词让所有人心中一凛。
“幽影”低沉地共鸣:“宇宙……并非田园诗歌。生存……需要代价。”
条件苛刻,前景严峻。但摆在人类面前的,似乎并没有太多选择。闭门造车,很可能在某个未知的时刻,像第七前哨站一样,在无知无觉中被“污染”吞噬。而加入同盟,虽然要承担巨大的责任和风险,但至少拥有了知情权、学习的机会和潜在的盟友。
会议的决策权,再次落在了林凡和GR3联盟核心成员的身上。
林凡看着屏幕上那些来自不同国家、不同种族,却同样凝重和期待的面孔,缓缓开口:
“我们需要时间,进行更深入的评估和内部讨论。但基于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地球文明原则上…… 倾向于接受邀请。”
他没有把话说死,但方向已经明确。
沉重的真相,已然揭开。
而人类文明,站在了是独自面对黑暗,还是与同行者共擎火炬的……十字路口。
(第二百零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