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承回头看了一眼临久,见她依旧是愣愣的,便没有再说什么。
全神贯注盯着下方。
过了两息,肩头一沉,随后,青承嗅到了一股淡淡冷香,贴近他身后。
“……”
他微微一怔,侧头瞥去,只见师妹陆临久正一脸煞白,瞪着美眸,望着坑中那具的无头尸身。
显然是有些害怕。
他心中顿时释然,也是,若自己初见这般场景,也不免心底发毛,师妹修为虽不弱,但毕竟是女子,怕成这样,实属正常……只是,这距离是否靠我太近了些?
唔…
少女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让青承喉头滚动了一下,耳根开始发热,身形都有些僵硬起来。
另一边,深坑正上方。
丁千秋始终面沉如水,但是,他那一直自然垂落的左手,此时此刻,却已经按在了腰间那柄剑的剑柄之上。
坑内,唐虎的身体在经过一阵剧烈的痉挛后,猛然静止。
脖颈处的血肉开始疯狂蠕动,不过眨眼功夫,就重新凝聚出来一个头颅的轮廓,五官清晰,赫然是一个面色惨白,双眼空洞无神,的脑袋!
脖颈与肩膀的连接处,还有一圈清晰血线!
“唐虎!”
丁千秋轻轻飘飘落在坑底,与唐虎对面,“是谁杀了你?”
咯咯咯……
唐虎牙齿打着颤,那眼睛猛地转向丁千秋的方向,发出一声尖嚎:“血炼神光!!”
嚎叫声落,他整个身体又开始抽搐,就好像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不过,他这一嗓子,不仅让丁千秋眉头紧锁,更是让远处躲在青承身后的临久瞳孔骤然收缩,吓得差点没蹦起来!
她咬着下唇,心中暗骂:唐虎这byd,不提第二个截杀者的线索也就罢了,连兵灾之事也略过不提,怎么偏偏喊出这“血炼神光”?
有那么恨我?
深坑之中,因为唐虎的“复活”,寒气逼人。
丁千秋看了眼唐虎,见他有倒下的趋势,立即弹出一道灵光,点在唐虎新生的额头正中。
一瞬间,一股浓郁的黑气自唐虎七窍涌出,在他头顶上方汇聚成一张充满了怨毒与痛苦的鬼脸。
“道出害你性命之人!”丁千秋再次发问。
“呃呃……”
那怨念鬼脸开始扭曲起来,只听到唐虎的脑袋,朝着临久的方向转过来,“是……她……”
“她?”丁千秋追问。
坏了……
远处的临久看见这一刻后,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是冰冰凉凉的。
她有想过身份可能暴露,却万万没料到会是在此时此地,以这种方式!
这一刹那,无边的杀意自她眼底汹涌而起。
她绝不能在此暴露!
她微微眯起眼睛,悄然运转灵气,神识锁定了坑中唐虎的身躯,只要他口中吐出那个名字的一个字,或者摆出指认自己的手势……那她就立刻施展“灵陨真空”,直接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哪怕会引起丁千秋的怀疑,也顾不得了!
同时临久心中也涌起一丝懊悔,其实,刚才在唐虎喊出“血炼神光”时,她就该当机立断出手的!
那边,丁千秋似乎也感觉要捕捉到什么了,急促道:“说清楚!究竟是谁?”
“血亲……必须是血亲……唯有他的直系血亲……方可修炼此法!”唐虎的鬼脸开始乱嚎了,“孤儿……但她明明是是个孤儿……”
孤儿?
临久听到这里的时候一愣,心里暗骂:你全家才是孤儿!
他这话说的太没有逻辑了。
丁千秋也听的迷惑,便再次确认:“是霓裳?”
据他所知,符合唐虎描述的明显就是霓裳,但后面的孤儿是什么意思?
“不……她在锈海……她是骚贱……”唐虎说一半,“贱”字尚未完全出口的时候…
砰!
一声闷响!
丁千秋突然从掌心轰出一枚雷球,直接命中空中那扭曲的鬼脸!蓝光爆裂,强大的能量瞬间将鬼脸撕得粉碎,连同那具刚刚“长”出脑袋的尸身,也在这一击下炸裂,血肉横飞,散落一地。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
天上观看的青承与一众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一向冷静的丁师叔、丁师伯,竟会突然暴力出手!
“呵哼!”
丁千秋面无表情地挥了挥袖子。他身形缓缓升空,来到青承与临久面前,扫一眼众人,最后在临久略慌的脸上停顿了一瞬,平淡地解释道:“此獠满口污言秽语,秽乱视听,不堪入耳,我只是不想让他的话,脏了耳朵。”
说罢,不再多言,便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处青灵宗的方向飞去。
青承见状,虽满心疑惑,也不敢多问,连忙招呼其他弟子跟上。
他回头看向临久,见对方还怔怔出神,脸色苍白的吓人,以为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惊悚的场景当中,便安慰道:“师妹,莫要再多想了,这等诡异之事,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
临久闻言,嘴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你这安慰人的方式还真是……
“…嗯。”
她摆了摆手,缓了缓开口道:“师兄你们先随师叔回去吧,我还要回一趟清溪镇,收拾一下我院落里的物件。”
“额……”
青承本想说清溪镇与返回宗门算是顺路,但见师妹面色忧郁,猜想她在镇中或许另有私事要处理,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也好,那师妹你自己小心,尽早归来。”
前方的丁千秋远远等待着,显然也听到了临久的话,远远地给临久传来一句话:“速去速回,勿要耽搁太久。”
临久则回了一个简短的“嗯”。
目送着丁千秋、青承以及一众弟子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之中后,临久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呼——
山风卷起她额前的几缕碎发,平复她那跳动的心。
等了大概半柱香的功夫,确认再无任何窥探的气息后,临久身形一晃,再次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那个深坑边缘。
坑底,只余下一些焦黑的碎块和飞灰,那是唐虎存在过的最后痕迹。
“好臭。”
临久捂着口鼻。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焦糊烤肉味。
低头,临久看着地下那片狼藉,轻声对着缠绕在腕间的金属小蛇道:“你……听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