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胜寒有些烦躁地抿了抿嘴,干脆利落地抽出三张纸,在上面快速写下了她认为当前条件下可能“够得着”且性能足够提升几个档次的钢材型号,推到了铁路面前:
“30crNimo8、4140(42crmo)、50crV4。你想办法,去找地方给我弄来这三种型号的钢材,或者能找到按这个成分生产的也行。”她带着点偷懒的心思,直接挪用了未来成熟的合金钢牌号。
铁路接过纸,仔细看着上面标注的详细信息:
枪管\/枪机(核心承力部件): 首选 30crNimo8、4140(42crmo)、50crV4,经热处理后硬度、抗疲劳性极佳,能承受连续射击的高温高压和反复冲击。
枪托\/护木(非承力部件):使用普通 低碳钢 q235 即可,轻便、成本低,易于冲压焊接加工。
他看了半晌,抬起头,面露难色:“张胜寒同志,不瞒你说,这三个标号的钢材……咱们目前确实没有。30crNimo8 和 50crV4 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个 4140,代号是 42crmo 的,我知道,是……是鹰酱用的牌号,具体配方我们不清楚,也没地方给你弄去。”
张胜寒一听,直接趴倒在了桌子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
铁路则翻到了那三张纸的背面,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更为详细的化学元素配比和 suggested 热处理工艺,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随即还是无奈道:“而且,现在所有的合格钢材,哪怕是性能不那么好的,都优先供应给几个大军工厂完成生产任务了。没有哪个单位会愿意冒着风险,停下生产线,去试验一个……来路不明的钢材配方。”
张胜寒猛地抬起头,坐直身体,一双清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铁路:“铁矿石!基础的铁矿石,总有吧?”这要是都没有,还是直接去抢吧。
一直靠在门口偷听,嘴里叼着烟卷的王国安,此刻忍不住插话,带着点调侃的语气:“铁矿石?嘿,这玩意儿咱们这边儿山里可富裕!张胜寒,张工你想要多少?让老铁给你批条子弄去!”他改口叫了“张工”,带着几分对技术的尊重和玩笑。
王国安那句带着戏谑的调侃像根羽毛,轻飘飘落在张胜寒耳边,却没掀起半点波澜。
她眼神虽然平静,却死死锁在铁路身上——总不能连这点事都办不成吧?若是真的不行,那她可要……
没等她把后半截念头捋顺,脑海里突然炸出系统那带着戏谑的声音,还故意拖长了语调:“怎么?你要闹了?”
张胜寒眉梢几不可察地拧了拧,没搭话。
系统却不打算放过她,语气里的难以置信几乎要溢出来:“不是吧张胜寒,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那腔调,活像看见昔日叱咤风云的战神突然学起了小家子气的扭捏,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调侃。
“我只是偷偷摸摸地干。”张胜寒嘴硬得很,明明心里也有点发虚,可话到嘴边依旧理不直气也壮,连尾音都带着几分张家大长老特有的强势,仿佛“偷偷摸摸”是什么多光彩的事。
系统听完,当场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那调侃的意味半点没藏:“你可真有出息啊,张胜寒。”话音刚落,又忍不住在她脑海里补刀,“堂堂张家大长老,手底下管着好几万人的生死,现在跟我提‘偷偷摸摸’?”
它顿了顿,语气里的笑意更浓了,满是不信:“你觉得我会信?别逗了。忘了在末世里是谁抢物资时,直接带着人横冲直撞,把丧尸窝都掀了?忘了在张家,谁要是敢跟你呛声,你能直接把人拎到堂前当众说理?而你丫的讲理的方式就是直接切磋,就你这明火执仗的脾气,干事儿啥时候绕过弯子?还偷偷摸摸,笑死我了。”
一连串的反问像连珠炮似的,把张胜寒堵得哑口无言。她磨了磨后槽牙,压下心头那点被戳穿的窘迫,没好气地回怼:“那你说怎么办?”
这话一出,系统瞬间被噎住了。方才那股子伶牙俐齿的劲儿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在她脑海里嘟囔:“……我也不知道。”
张胜寒闻言,嘴角终于勾起一抹细微的弧度——总算把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系统给堵回去了。
铁路看着张胜寒嘴角的弧度,无奈的点了点头,肯定地说:“这个没问题。本地就有小矿点,虽然品位不高,但基础的铁矿石,能保障。”这个要是再没有,张胜寒就要出去直接去后勤把枪都抢回来了。
张胜寒立刻开口,语气平静却石破天惊:“那就先来两百吨。”
“噗——咳咳咳!”门口的王国安被烟呛得猛咳起来,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
铁路也惊得猛地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多少?”
张胜寒看着两人的反应,不解地蹙眉:“这……很少了。”在她曾经主导的冶炼项目里,这连开炉的底料都不够。
铁路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这间小小的土坯房和外面的院子:“胜、小寒,不是不给你,是……是这地方,它也放不下两百吨矿石啊!”谁家试验就上两百吨啊。
王国安此时也爬了起来,拍着身上的灰,眼珠一转,提议道:“镇子上那个机械厂,虽说破败了,但院子够大,厂房虽然漏雨,遮遮掩掩也能堆不少东西。咱们能不能……暂时征用一下?”赶紧给张胜寒找个地方吧,不然他们就没地方住了。
张胜寒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充满期待地再次看向铁路,那眼神让铁路无法拒绝。
铁路深吸一口气,快速权衡了一下,做出了决定:“这样!老王,你路子野,面子大,去想办法,跟镇上和公社协调一下,看能不能把机械厂那块地方暂时借给我们用,手续后面补。就说……就说咱们部队需要搞个临时的战备物资堆放点。”言下之意就是让王国安去找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