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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三——!”
赤甲汉子发出一声痛彻心扉的怒吼,声浪震得下方废墟簌簌抖动。
他双目瞬间赤红,额头青筋暴起,猛地看向那两道即将消失在天际的长虹。
“给我追!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他们!为三弟报仇!!我要将他们抽魂炼魄,以祭我弟在天之灵!”他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与暴怒,“敢在我唐家地盘行凶,无论你是谁,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他身后数位斩道强者齐声应和,杀气冲天,化作数道流光,撕裂长空,朝着蛊道人与墨凡逃离的方向疯狂追去!
而就在这群杀气腾腾的唐家支援强者身旁,虚空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
叶长青与锦璃的身影,如同鬼魅,与他们擦身而过。
唐家众人所有的心神都被逃遁的“凶手”和唐山的死讯所吸引,竟无一人察觉。
两人步履从容,并未远遁,反而是逆着人流,径直朝着那气象万千、建立在更深处的唐家祖地方向,悠然行去。
此件事了,仇已报,物已归。
至于这唐家后续如何暴怒,如何追杀,那漫天风雨,便再与他们无关了。
天光刺破云层,洒落万千金辉,将连日来的阴霾与肃杀之气驱散了几分。
叶长青与锦璃默默飞行于高天之上,脚下云海翻腾,身后那已成废墟的唐山城早已缩小成一个模糊的黑点。
朝阳的光芒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衣袂飘飞,恍若神仙中人。
飞遁间,叶长青袖袍随意一拂,身前虚空顿时泛起涟漪,一大堆零零碎碎的物事凭空出现,悬浮在半空,灵光混杂,宝气黯淡。
这些,自然是取自唐山洞虚中的“遗产”。
当日他们那双剑合璧的一剑,虽凌厉无匹,旨在瞬间湮灭其肉身神魂,却也有意控制,未曾波及他随身携带的这些家当。
只不过,在叶长青眼中,大部分也确实与破烂无异。
他目光淡扫,手指轻点,那些尚且蕴含些许灵材本源的器物便纷纷入系统空间,转化为进化点。
至于那些灵光彻底泯灭,材质也平平无奇的,连分解的价值都无,便被他一挥手,随意收起,丢在空间某个角落等待积灰的命运。
就在这一堆“破烂”即将被清理殆尽时,一枚样式古朴,通体呈暗铜色,表面铭刻着细密到几乎无法用肉眼看清的符文的戒指,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那符文样式诡异,带着一种古老而精巧的韵味,隐隐然自成体系,透着一股玄奥。
“嗯?”锦璃轻咦一声,伸出纤纤玉指,那枚戒指便自动飞入她掌心。
她与叶长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与好奇。
以他们的见识,自然察觉到此物不凡,尤其那戒指内部,竟隐隐传来一丝若有若无,却本质极高的气息——那是属于圣阶的波动!
“小心些。”叶长青提醒道,周身气机微微流转,已做好了应对任何意外的准备。
锦璃亦是颔首,磅礴的神识如同最精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探向那枚古朴戒指,破解着其上残留的、属于唐山的微弱禁制。
以他二人之力,唐山留下的禁制形同虚设。神识毫无阻碍地侵入戒指内部空间。
瞬间,大量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二人的感知。
“原来如此……”叶长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竟是那墨家传承。没想到,唐山此獠,竟还留着此物,未曾消化,或者说……是无力完全消化。”
这戒指内部,并非简单的储物空间,更像是一枚传承玉简与特殊仓库的结合体。
其中蕴含着数道复杂无比、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图谱与神念烙印——皆是墨家不传之秘,真正的圣阶机关术!
不仅如此,在这片空间的核心,静静矗立着一具人形物件。
通体由某种未知的暗金色金属铸成,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关节处结构精妙绝伦,虽沉寂无声,但那弥漫而出的、令人心悸的淡淡威压,正是一丝圣阶气息的源头!
一具完整的圣阶机关人!
锦璃的神识在那机关人身上细细探查了许久,方才收回,清冷的眸子看向叶长青,微微摇头:“构造极其复杂,核心驱动符文深奥难解。欲驱使此物,非但要完全参悟这些圣阶机关术,将其炼化认主。”
“更关键的是,其胸腔处的‘灵力中枢’是空的。需要寻到至少圣阶层次的材料,炼制出合适的‘心核’,为其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方能真正激活,发挥圣威。”
这当然不是锦璃见识广博,而是这旁边一张图谱是写着用法,应该是使用说明。
叶长青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恍然的笑意:“怪不得。有此等圣物在手,唐山却宁可倚仗那夺命锥与陨星筒,原来不是不用,而是用不了。以他的修为与机关术造诣,怕是连初步炼化都难以做到,更遑论寻找圣料炼制‘心核’了。”
他目光扫过那戒指中蕴含的浩瀚机关术知识,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不过,这样一来,倒是便宜了你我。这些圣阶机关术,玄妙非常,正可参悟修行。假以时日,待我们钻研透彻,再寻得合适圣料,便能多出一尊圣阶的机关傀儡护道!此番运气,确实不错。”
至于那苦主墨凡,似乎从头到尾都未曾表露出要索回这传承戒指的意思。
或许是以为传承早已被唐山彻底融合,夺回也无用,又或许,是忌惮他们二人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与狠辣果决的手段,不敢开口。
无论如何,对墨凡而言,大仇得报,心愿已了。
而这戒指,如今作为战利品,自然彻底归了叶长青与锦璃,与墨家再无瓜葛。
……
时光如水,悄然流逝。
唐家三少唐山于自家地盘被强势镇杀,形神俱灭,此事在中州边缘区域也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唐家内部,自然是震怒异常,尤其是唐山一系的族人,更是暴躁不已,誓要找出凶手。
然而,也有不少唐家族人对此不以为然,甚至暗自庆幸。
死的只是一个嚣张跋扈、惹事生非的三少爷,并非是针对整个唐家的袭击。
细细追究起来,分明是唐山自己招惹了无法匹敌的强横仇家,方才招致这灭顶之灾,可谓咎由自取。
唐家派遣了大量人手追查,但当日出手的五人,早已鸿飞冥冥,不见踪迹。
根据当日城民所见模糊的描述,根本无从查起。
而关于那两名明面上的凶手——蛊道人与墨凡,唐家稍一打听,便得知二人并非无名之辈,在西漠那片地域颇有凶名,似乎还与某个庞然大物般的势力有所牵连。
唐家的势力主要盘踞在此地,若要跨越无垠疆域,深入西漠去寻仇讨要说法,且不说能否找到人,即便找到了,在别人的地盘上,恐怕说法讨不到,反而会为家族招惹来更强大的敌人。
权衡利弊之下,唐家高层的怒火,终究在现实面前逐渐冷却。
满腔的愤懑与杀意,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
找不到正主,惹不起潜在的强敌,这件事,似乎也只能如此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