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潜抱着那支来之不易的“流云箫”,回到闲云斋自已的房间,激动得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箫放在桌上,对着它搓了搓手,仿佛在举行什么神秘的仪式。
“宝贝啊宝贝,能不能找到静心珏,可就全靠你了!”龙潜念叨着,然后深吸一口气,拿起玉箫,凑到嘴边。
他回忆着在断魂崖残碑前,守崖人助他感悟到的那一丝玄妙韵律,尝试着将其吹奏出来。
“呜……噗……嗤……”
一阵如同漏风破锣、又像是便秘般用力的怪异声响从箫管中挤了出来,难听得连趴在窗台上打盹的野猫都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甩着尾巴跳走了。
龙潜被自已的“演奏”呛得咳嗽连连,老脸一红。
“咳咳……看来光有旋律的感觉还不够,这吹箫也是个技术活啊……”他挠着头,感觉任重道远。这就好比给了你一份绝世武功的心法口诀,却没给你配套的内功运行图,看得见摸不着,干着急。
他不死心,又尝试了几次,结果不是吹不响,就是发出各种千奇百怪的噪音,别说引动灵气了,连基本的音准都谈不上。
“完了,看来我不是这块料……”龙潜有些沮丧地放下玉箫,开始怀疑人生。难道水墨丹把这玩意儿给他是故意看他出丑的?
就在他对着玉箫唉声叹气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老……老板,吃……吃饭了……”是文小满的声音。
龙潜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放着吧,没胃口。”
文小满却没走,小声说道:“老……老板,云……云先生来了,在……在书房等您。”
云逸尘?他这时候来干嘛?龙潜收拾了一下心情,把“流云箫”小心藏好,这才走出房间。
书房里,云逸尘正悠闲地品着茶,看到龙潜进来,微微一笑:“龙先生气色似乎不佳,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龙潜叹了口气,也没隐瞒,把自已得到“流云箫”却无法吹奏出有效音律的苦恼说了出来,当然,隐去了水墨丹和具体交易内容。
云逸尘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音律之道,尤其是古修士所用的灵箫,确实非一日之功。不仅需要精准的指法气息,更需要对音律中蕴含的‘意’与‘韵’有深刻的感悟。龙先生初涉此道,困难是自然的。”
他放下茶杯,从袖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我今日前来,正是为此事。此物名为‘共鸣石’,或许对龙先生有所助益。”
龙潜好奇地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块鸽卵大小、通体莹白、触手温润的石头,表面光滑,内部似乎有氤氲的光晕在缓缓流动。
“共鸣石?”
“不错。”云逸尘解释道,“此石对特定的能量波动极为敏感。龙先生可将其置于‘流云箫’旁,然后静心回忆、模拟你所要吹奏的那段韵律之感。若你模拟的韵律方向正确,与箫身本身蕴含的灵韵产生哪怕一丝微弱的共鸣,此石便会发出相应的微光。虽不能直接教你如何吹奏,却可为你验证方向是否正确,避免徒劳无功。”
龙潜眼睛瞬间亮了!这简直就是修炼音律的“指示器”啊!虽然不能开挂直接学会,但至少能告诉你哪条路可能走得通,大大减少了试错成本!
“云先生!您可真是我的指路明灯,及时雨啊!”龙潜激动地接过锦盒,对云逸尘的感激之情如滔滔江水。他越发觉得云逸尘深不可测,好像自已需要什么,他就能拿出什么。
云逸尘淡然一笑:“举手之劳。龙先生机缘深厚,云某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只望龙先生日后若有所得,勿忘今日约定。”
“一定一定!”龙潜拍着胸脯保证。
送走云逸尘后,龙潜迫不及待地回到房间,按照云逸尘说的方法,将“共鸣石”放在“流云箫”旁边,然后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努力回忆、模拟在断魂崖感受到的那段“问心曲”起手式的玄妙韵律。
他集中精神,摒弃杂念,在脑海中一遍遍勾勒那飘渺、直指本心的旋律感。
一开始,“共鸣石”毫无反应。
龙潜没有气馁,继续尝试。他调整着呼吸,试图让自已的心神更加贴近那种“问心”的状态。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精神有些疲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的“共鸣石”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那光芒极其黯淡,如同夏夜萤火,一闪即逝,若非龙潜全神贯注,几乎无法察觉!
但就是这一下,让龙潜精神大振!
“有效!方向是对的!”他心中狂喜,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再次沉浸到对那韵律的模拟之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他不懈的努力下,“共鸣石”闪烁的频率和亮度虽然依旧很低,但确实在缓慢地增加!这证明他模拟的韵律方向,正在逐渐接近“流云箫”和“问心曲”真正的灵韵!
然而,就在龙潜渐入佳境,感觉快要抓住那一丝关键韵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极其轻微却尖锐的噪音,如同钢针般刺入他的耳膜,打断了他的感悟!
“吱——!”
龙潜猛地睁开眼睛,那股玄妙的感觉瞬间消散无踪。他恼怒地四下张望,寻找噪音来源。
声音似乎来自窗外。
他悄悄走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只见院墙角落的阴影里,文小满正背对着他,手里似乎拿着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怪的金属片,刚才那声尖锐的噪音,好像就是从那里发出的?文小满似乎很紧张,左右张望了一下,迅速将金属片藏进了怀里,然后又拿起扫帚,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始打扫院子。
龙潜眉头紧锁。文小满?那金属片是什么东西?他刚才在干什么?那噪音是意外,还是……故意的?
他回想起之前文小满的一些异常,比如对修炼相关的事情似乎有些过于“无知”,以及偶尔流露出的、与他怯懦外表不符的细微眼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龙潜脑海中升起:难道……文小满就是幽冥道安插的“暗子”?!那金属片是某种通讯或者干扰装置?
龙潜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如果真是这样,那自已岂不是一直生活在监视之下?闲云斋还安全吗?
他不动声色地退回房间,心中警铃大作。看来,云逸尘这里也并非绝对安全。必须尽快搞清楚文小满的底细,同时……得给自已再找条后路了。
他看着桌上静静躺着的“流云箫”和闪烁着微光的“共鸣石”,又摸了摸怀里冰冷的“镇魂锣”和“同心契”,感觉自已就像在走钢丝,脚下是万丈深渊,前后都有饿狼环伺。
“这寻宝之路,真是步步惊心啊……”龙潜叹了口气,感觉嘴里的晚饭更没滋味了。
而与此同时,在东海市另一处隐秘的宅院内,水墨丹正对着一个水波荡漾的玉盆施展秘法。玉盆中,隐约显现出龙潜之前在房间内尝试吹奏“流云箫”和后来被噪音打断的模糊景象……
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共鸣石’?云家倒是舍得下本钱……不过,干扰已经种下,就看你这枚棋子,何时能跳出棋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