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出院那天，阳光透过医院走廊的窗户，在地面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他提着苏晚送来的保温桶，站在住院部楼下，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是白露的微信对话框，输入框里的“我出院了”删了又改，始终没发出去。
陈默开车过来接他，按了两下喇叭，笑着摇下车窗：“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陆明收起手机，拉开车门坐进去，保温桶在副驾上晃了晃，发出轻响。
“想好怎么追白露了吗？”陈默发动车子，余光瞥到陆明泛红的耳根。
陆明抓了抓头发，语气有些局促：“还没，我怕吓到她。”
上次病房和解后，白露说要专注工作，他就一直不敢越界，只敢偶尔发消息问候。
陈默从储物格里拿出瓶水，递给她：“真心不是靠等的，得主动出击。”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别逼太紧，她不喜欢被人强迫。”
车子驶进市区时，路过一家花店，门口摆着刚到的香槟玫瑰，花瓣上还带着露珠。
陆明突然喊停：“等一下，我下去买束花。”
他冲进花店，指着香槟玫瑰：“老板，要九朵，包装得好看点。”
老板笑着调侃：“送女朋友的吧？九朵代表长长久久，有眼光。”
陆明的脸瞬间红了，含糊地应了一声，看着老板用银色包装纸仔细包裹。
回到车上，陈默看着副驾上的花束，挑眉道：“可以啊，还知道选香槟玫瑰。”
“上次团建，听她说喜欢这种不张扬的颜色。”陆明小心翼翼地护着花，生怕花瓣被碰掉。
陈默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笑着说：“看来做了不少功课，加油。”
车子路过白露公司楼下时，陆明攥着花束的手沁出了汗，却没敢让陈默停车。
“等她下班再说吧，现在去会影响她工作。”他把花束放在腿上，指尖轻轻碰了碰花瓣。
接下来的一周，陆明每天都会绕路去白露公司附近的咖啡店，买杯她喜欢的拿铁。
他不敢直接送上去，每次都拜托前台转交，附一张手写的便签：“趁热喝。”
第一天送的时候，前台小妹笑着问：“先生是白主管的朋友吗？真贴心。”
陆明点点头，转身就走，耳根红得能滴出血，连句“麻烦你了”都没说出口。
躲在街角的树后，看到白露从前台接过咖啡，他才松了口气，悄悄离开。
周五晚上，白露突然发来微信：“明天有空吗？想请你和陈默吃饭，谢谢你们。”
陆明看到消息时，正在给陆宇组装积木城堡，手里的零件“啪”地掉在地上。
他立刻回复“有空”，手指快得差点按错键盘，又追加一句“我去订餐厅”。
陆宇举着积木跑过来：“舅舅，你在跟谁聊天啊？笑得这么开心。”
陆明抱起侄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跟一个很重要的人。”
他翻遍了手机里的餐厅推荐，最终选了一家主打淮扬菜的馆子，白露是江苏人，应该会喜欢。
订好位置后，他又跑去商场，在珠宝店徘徊了很久，最终买了条细巧的银质手链。
手链上挂着个小小的月亮吊坠，店员说代表“默默守护”，正合他的心意。
回家的路上，他反复把玩着手链，想象着白露戴上它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周六中午，陆明提前半小时到了餐厅，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能看到门口的街景。
他把手链放在桌垫下，又将提前买好的小蛋糕放在旁边，是白露喜欢的抹茶味。
陈默到的时候，看到他紧张得不停喝水，笑着坐下来：“比我当年相亲还紧张。”
陆明瞪了他一眼：“别取笑我，等会儿你帮我说说好话。”
陈默刚要开口，就看到白露走进餐厅，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长发披在肩上。
“抱歉，路上有点堵车，来晚了。”白露在陆明对面坐下，笑着捋了捋头发。
陆明连忙站起身，手忙脚乱地给她倒茶：“不晚，我们也是刚到。”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空空的，心里暗自期待她戴上那条手链的样子。
陈默看着两人拘谨的模样，主动打开菜单：“我听说这里的松鼠鳜鱼不错，点一份？”
吃饭时，陆明总是把白露喜欢的菜往她碗里夹，动作自然又熟练。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白露咬着筷子，眼里满是惊讶。
“上次公司聚餐，看你吃了不少。”陆明的声音很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陈默在一旁帮腔：“他记这些东西比记客户资料还上心，上次你说胃不好，他记了半个月。”
白露的脸颊泛起微红，低头扒了口饭，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饭后，陈默借口有事先走了，留下陆明和白露两人在餐厅里。
陆明攥着桌垫下的手链，手心全是汗，心跳得像要撞出胸口。
“那个……我有东西要送你。”他从桌下拿出手链，递到白露面前。
银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月亮吊坠轻轻晃动，映在白露眼里。
“这是……”白露的手指碰到手链，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我看到它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陆明的声音带着紧张，“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去换。”
他怕白露拒绝，连忙补充：“就当是谢谢你这些天在医院照顾我，没有别的意思。”
白露看着他局促的样子，想起他在仓库里为自己拼命的场景，心里泛起一阵暖意。
“我很喜欢，谢谢你。”白露接过手链，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刚好。
陆明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嘴角咧得老高。
两人走出餐厅时，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空染成橘红色，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送你回去吧。”陆明很自然地接过白露手里的包，扛在肩上。
白露没有拒绝，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桂花的香气。
走到小区门口时，白露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陆明的眼睛：“陆明，我知道你的心意。”
陆明的心跳瞬间停了一拍，攥着包带的手紧了紧，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现在确实想专注工作，但我不排斥和你慢慢了解。”白露的脸颊泛红，声音很轻。
陆明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真的吗？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
他举起手保证：“我会等你，不管多久都愿意。”
从那天起，陆明的追求变得更用心，却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白露加班时，他会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等她，点好热饮和点心，从不催她。
她感冒时，他会把感冒药和姜茶放在公司前台，附一张写着“按时吃药”的便签。
同事们都看出了端倪，纷纷调侃白露：“白主管，你那个护花使者又来了。”
白露每次都笑着否认，心里却像被温水泡过一样，暖融融的。
周五下午，陆明提前下班，去蛋糕店取了定制的抹茶蛋糕。
蛋糕上用奶油画着小小的月亮图案，旁边写着“愿你每天开心”。
他又去花店买了束香槟玫瑰，这次选了十一朵，代表“一心一意”。
抱着花束和蛋糕站在白露公司楼下时，夕阳刚好落在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反射出金光。
陆明看了眼时间，离下班还有十分钟，便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下，耐心等待。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马路走来，手里也提着个礼品袋。
是陈默，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陈默走到写字楼门口，停下脚步，从礼品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看样子是条项链。
陆明抱着花束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香槟玫瑰的花瓣被不小心碰掉了一片。
他下意识地躲到梧桐树后，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闷又疼。
难道陈默也没放下白露？他想起病房里陈默说“祝你幸福”的样子，心里乱成一团。
玻璃幕墙上的倒影里，陈默正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带着笑意，似乎在等白露下班。
陆明看着自己手里的花束和蛋糕，又看了看不远处的陈默，突然有些犹豫。
他要不要上前？还是就这样悄悄离开？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写字楼的电梯门打开，白露走了出来，手里拿着文件夹。
她看到门口的陈默，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走过去：“阿默，你怎么来了？”
陈默举起手里的礼盒，语气自然：“我妈从国外带回来的护手霜，听说你喜欢这个牌子。”
陆明躲在树后，松了口气，原来只是送东西，不是来表白的。
他正准备走出去，却看到陈默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晚上有部新上映的爱情片，一起去看？”
白露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了看手机，似乎在犹豫。
陆明的心又提了起来，攥着花束的手沁出了汗，花瓣上沾了他的指纹。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抱着花束和蛋糕，一步步朝两人走去。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面上，与陈默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白露抬头看到他，眼睛亮了亮，脸上的犹豫瞬间消失，露出了笑容。
陆明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的犹豫烟消云散，脚步也变得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