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在机舱里回荡。
灯光调得很暗，只有几盏小灯亮着。
陆念之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黑布已经被解开，眼睛却还红红的。
小手紧紧攥着衣角，看起来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沈清越端着一个粉色的托盘走过来。
上面摆着草莓味、巧克力饼干。
还有一个白色的兔子玩偶，长耳朵耷拉着，和念念之前丢在幼儿园的那个一模一样。
“念念，别怕。”
他把托盘放在小桌板上，声音放得特别软。
“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吃点东西好不好？”
念念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怯意。
小手伸到面前，又缩了回去。
“叔叔，我……我想妈妈。”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小肩膀轻轻抖着。
沈清越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
伸手想摸她的头，又怕吓着她，停在了半空中。
“妈妈很快就会来的。”
他笑着说，眼神里满是“温柔”。
“我们现在在玩一个游戏，等游戏结束，妈妈就来了。”
“游戏？”
念念眨了眨眼睛，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沈清越赶紧点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对呀，是捉迷藏游戏。”
他指了指机舱门口的两个绑匪。
“他们都是游戏里的‘守卫’，等我们找到‘宝藏’，就能见到妈妈了。”
念念“哦”了一声，低下头，开始慢慢剥的包装纸。
眼角的余光，却悄悄扫过那两个绑匪。
左边的绑匪穿着黑色夹克，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枪。
枪口朝下，却始终对着机舱中间的过道。
右边的绑匪戴着黑色口罩，耳朵上别着一个对讲机。
时不时会低头看一眼，像是在等指令。
念念把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
心里却在默默数着：机舱里一共五个绑匪，门口两个，驾驶舱门口一个，还有两个在最后面。
“叔叔，这个兔子玩偶，和我之前的那个一样。”
念念举起兔子玩偶，声音里带着一丝“惊喜”。
沈清越的眼睛亮了亮，觉得她开始信任自己了。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
他笑着说，“我特意让朋友找的，就怕你不喜欢。”
念念抱着兔子玩偶，把脸埋在玩偶的毛里。
手指却在玩偶的耳朵上轻轻捏了捏，感受着里面有没有藏东西。
过了一会儿，念念放下玩偶，又开始小声哭起来。
“叔叔，我渴了。”
她揉了揉眼睛，“我想喝橘子汽水，就是妈妈给我买的那种，黄色瓶子的。”
沈清越愣了一下，他只知道念念喜欢橘子味的东西，却不知道具体的牌子。
但他还是立刻对门口的绑匪说：“去拿一瓶黄色瓶子的橘子汽水，要进口的那种。”
绑匪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会有这种要求。
“沈先生，飞机上只有矿泉水和可乐……”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
沈清越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
“十分钟内，我要看到那瓶汽水，不然你就别跟着我了。”
绑匪脸色变了变，赶紧拿起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
念念看着这一幕，心里悄悄记下：沈清越在这群人里，有绝对的指挥权。
十分钟后，一个绑匪拿着一瓶黄色瓶子的橘子汽水跑进来。
瓶身上印着英文，确实是念念平时喝的那个牌子。
沈清越接过汽水，亲自拧开瓶盖，递到念念面前。
“小心点，别洒了。”
他笑着说，眼神里满是“宠溺”。
念念接过汽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眼睛却在偷偷观察驾驶舱的方向。
驾驶舱的门没有关严，能看到里面有一个人在操控台前坐着，手里握着操纵杆。
又过了一会儿，念念突然放下汽水，抱着兔子玩偶大哭起来。
“呜呜……叔叔，我想上厕所。”
她的声音特别大，在安静的机舱里格外刺耳。
沈清越赶紧哄她：“别哭别哭，叔叔带你去。”
他起身，对旁边的绑匪说：“你跟着我们，别吓着孩子。”
绑匪点头，跟在他们身后。
洗手间在机舱的最后面。
路过最后两个绑匪的时候，念念故意放慢了脚步。
看到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箱子。
箱子没有关严，露出了里面的电线和按钮。
念念的心里一动，又开始大声哭起来：“我怕，这里好黑……”
沈清越赶紧把她抱起来，加快脚步往洗手间走。
完全没注意到，念念的眼睛已经把箱子的位置记在了心里。
从洗手间出来，念念又开始提要求。
“叔叔，我想玩积木，就是那种能拼城堡的。”
沈清越想都没想就答应：“好，等下飞机了，叔叔就给你买。”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等把苏晚改造成‘夏娃’，就能和念念组成一个‘完美家庭’”的幻想。
完全没发现，念念看他的眼神里，根本没有信任，只有冷静的观察。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念念抱着兔子玩偶，突然又哭了起来。
“呜呜……叔叔，我的汽水喝完了，我还想喝。”
她伸手去够小桌板上的空瓶子，手一滑，瓶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里面剩下的几滴汽水洒在地上，溅到了旁边绑匪的鞋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
念念赶紧道歉，哭得更凶了。
沈清越赶紧蹲下来，帮她捡瓶子。
“没事没事，叔叔再给你拿一瓶。”
就在这时，念念突然“哎呀”一声，身体往前一倾。
手里拿着的另一瓶刚打开的汽水，全都洒在了前面的核心操控台上。
汽水顺着操控台的缝隙流进去，台上的指示灯瞬间开始乱闪。
“怎么回事？！”
驾驶舱里的人赶紧跑出来，看到操控台的样子，脸色瞬间变了。
“快拿抹布来！别让汽水弄坏了设备！”
机舱里瞬间乱了起来。
绑匪们都围到操控台旁边，手忙脚乱地擦着汽水。
沈清越也站起来，皱着眉指挥：“小心点，别碰坏了按钮！”
没人注意到，坐在座位上的念念，趁着混乱，悄悄把脚伸到了座位底下。
座位底下，有一个小小的凸起，被一块黑色的布盖着。
念念之前上厕所路过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不一样的地方。
她的手指悄悄伸到布下面，摸到了一个圆形的按钮。
按钮有点凉，上面有一个小小的红色标志，像是求救信号的样子。
念念的心跳加快了。
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绑匪，他们还在忙着擦操控台。
沈清越也在和驾驶舱的人说话，没注意到她。
她深吸一口气，用指尖轻轻按了一下那个按钮。
按钮被按下去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嘀”声。
被机舱里的混乱声掩盖住，没人听到。
很快，操控台的指示灯停止了乱闪。
绑匪们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都松了一口气。
沈清越走回念念身边，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别怕。”
念念赶紧低下头，装作还在害怕的样子。
小手却紧紧攥着兔子玩偶，心里悄悄想着：妈妈，爸爸，我已经发出求救信号了，你们快来救我。
沈清越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心里更满意了。
他觉得，这个“完美女儿”，很快就会彻底属于自己了。
完全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小女孩，已经在他的眼皮底下，布下了反击的第一步。
机舱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飞机还在朝着未知的方向飞行。
而一场属于陆念之的“反套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