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宿主生命特征减弱,小世界已脱离……】
【检测到小世界任务已完成,正在结算中……】
【结算成功,任务完成度:100%,积分+;总积分:,请任务者继续努力!】
【是否继续完成任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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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顺十三年,晚秋。
皇城内外,已是一片萧瑟肃杀之意。
落叶被冷风卷着,打着旋儿掠过朱红宫墙与琉璃瓦。
养心殿内炭火烧得正旺,驱不散年近五旬的皇帝眉宇间那抹沉积多年的郁色。
他手中摩挲着一块空无一物的锦垫,那里本该放着什么极重要的物什。
是一段深埋心底的旧情,随着年岁愈增,非但未曾淡去,反如陈酿,愈发蚀骨。
那块刻着“雪柳”二字的羊脂玉牌,是昔日旧爱唯一遗物,
多年前不慎遗失,成了皇帝难以释怀的心病,亦是这九五之尊内心深处罕为人知的柔软与缺憾。
恰在此时,西域古国遣使入朝,贡品清单呈递御前,其中赫然列着一块“刻字羊脂玉牌”。
皇帝览罢,沉寂多年的心湖骤然掀起波澜,大喜过望,
几乎立时便欲遣人验明,那是否就是他遗失的旧物。
天不遂人愿,亦或是有人存心作梗。
押送贡品的队伍行至三不管地界,竟遭盘踞多年的黑风寨悍然截胡。
这黑风寨势力庞大,麾下喽啰数千,扼守险要,更私藏诸多轻重型兵器,
近年来劫掠商旅、对抗官府,气焰嚣张,早已成了朝廷一块难以触碰的顽疾。
此次截取贡品后,那大当家更是狂妄至极,竟直接传檄周边州府,
扬言“天道归心,当登基称帝”,公然藐视皇权,其心可诛。
龙颜震怒,金口玉牙下达严令:
“着沈策领兵剿匪,务必踏平黑风寨,夺回贡品,九千岁慕笙歌随行,掌监察之权,兼协调整合地方资源,不得有误!”
旨意一下,朝堂上下暗流涌动,哗然一片。
谁人不知,那沈策出身将门世家,年少从军,战功赫赫,是军中实打实的栋梁。
而那九千岁慕笙歌,不过是圣上手中一把利刀,一条恶犬。
宫闱出身,靠揣度圣意,铲除异己而权倾朝野。
此二人同行,一刚一柔,一明一暗,势同水火,此行恐怕剿匪未成,内部先起龃龉。
关于慕笙歌的来历,朝野间流传着诸多版本,却都离不开“狠辣”与“孤绝”二字。
昔年家道中落,债主临门,走投无路的家人视那体弱貌美的三子为累赘,
毫不犹豫地将他当作货物,混入一批孤儿中,卖给了入宫采买杂役的太监,换得些许活命钱。
宫门深似海,那一别便是永诀。
谁曾想,十年风水轮转。
当年怯懦无助的少年,波谲云诡的深宫中挣扎求生,
一步步爬上了权力的高峰,成了人人谈之色变的九千岁。
个中艰辛与血色,不足为外人道。
“陛下。”
沈策一身戎装,出列上前,拱手行礼,声音洪亮铿锵,带着军人特有的硬朗,
“剿匪路途艰险,黑风寨盘踞多年,地形复杂,匪众凶悍。”
“九千岁身份尊贵,体……若是有何闪失,臣恐无法向陛下交代。”
他话语顿了一下,将“体弱”二字咽回,但未尽之意,在场诸人皆心知肚明。
沈策向来瞧不上慕笙歌这类宫闱出身,靠谄媚上位的宦官,
更鄙夷其那副风吹就倒的羸弱模样,认为其难堪大任。
“沈将军多虑了。”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慕笙歌越众而出,一袭暗紫色绣金蟒纹官服,衬得身量愈发修长单薄。
面容极佳,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肤色是常年不见日光的白皙,薄唇色泽浅淡。
完完全全就是烧制而成的上好瓷器,精致易碎。
他抬眼看向沈策,那双沉静的眸子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沉。
“既是陛下旨意,臣自当竭尽全力,协助沈将军,早日剿灭匪患,为陛下分忧。”
慕笙歌语调平缓,听不出喜怒。
沈策眉头一蹙,还欲再言,却被皇帝挥手打断:
“行了,此事已定,尔等需精诚合作,莫负朕望。”
散朝后的秋风更显萧瑟,卷着寒意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慕笙歌低垂着眼睫,默不作声地随着人流走出大殿。
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拢了拢肩上厚重的玄色披风,畏寒得紧,将大半张脸都掩在柔软的绒毛里。
小太监早已候在阶下,见慕笙歌出来,立刻快步上前,
垂着头,目光不敢有丝毫逾越,只低声恭敬禀报:
“千岁爷,车驾已备好了。”
他轻轻颔首,正欲举步,身后却传来了沈策低沉的声音。
“九千岁。”
慕笙歌脚步停歇,缓缓回首。
沈策大步流星地追了上来,金属甲胄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身后的披风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更添几分沙场宿将的凛然气势。
他在慕笙歌面前站定,目光如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警告。
“慕公公,”沈策换了称呼,语气更显疏离强硬,
“此去剿匪,不是游山玩水,更非宫中办差。”
“刀剑无眼,军情如火,希望九千岁能明白其中利害。
若是因故耽误了军务,或是……受了惊吓,本将军恐怕无暇分心照料。”
话语中的轻视与排斥几乎溢于言表。
空气在这一刻凝滞,周围尚未散尽的官员们纷纷放缓脚步,
悄悄竖起耳朵,生怕错过这二位权势人物之间的任何一丝交锋。
慕笙歌静默地听着,直到沈策语毕,他才终于微微弯起了唇角。
笑意极淡,勾勒出优美的弧度,却未曾抵达那双沉静的眼底,
反而透出一种浸着寒意,和不耐烦的冷冽。
“沈将军放心。”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讥诮,
“咱家虽是个阉人,上不得阵,杀不得敌,却也深知皇命如山,军务为重。”
“断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剿匪大计之事,将军只需专心前方战事,
其余杂务,咱家自会料理妥当,不劳将军费心。”
慕笙歌能爬到今日之位,早已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沈策这番话,简直是将其贬低成了只知风花雪月、游山玩水的无能之辈,
这口气,慕笙歌自然不会轻易咽下,即便对方是战功赫赫的沈将军。
话音落下,他不再停留,甚至未再看沈策一眼,转身扶着内侍的手,步履平稳地登上了马车。
车帘垂下,隔绝了外界所有探究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