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封可言依旧一动不动,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陆子语开始着急,“那小姨你这样不吃不喝地守着我小姑,你先一步身体累垮了,你让我小姑醒了怎么办,医生说了我小姑最近这段时间情绪不能波动,她如果醒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情绪一定会剧烈波动的。”
打蛇打七寸,陆子语也知道封可言的七寸在哪里,她只能搬出陆轻沉,试着说服封可言。
毕竟医生都说了陆轻沉需要几天才能醒来,那封可言又不能真的一动不动地坐在床前当雕塑。
陆子语继续说:“总不能我小姑还没醒你就先病倒吧,这样就算我小姑醒来了也不见得会好。”
看到封可言有了一丝的动摇,安歌也急忙帮腔,“封老师,小语说的对,陆总还不知道需要几天才能醒来,你这样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以后又如何能照顾陆总呢。”
面对陆子语和安歌的劝谏,封可言也觉得她首先要照顾好自己,然后才能照顾好陆轻沉,陆轻沉照顾了她那么长时间,这次换她来照顾她。
封可言答应了吃饭,答应了睡觉,但前提是不回去,依旧待在病房里,待在能看到陆轻沉的地方。
陆子语和安歌也知道这是封可言做出的最大的让步,遂也不敢再有过多的强求,在外面买了面看着封可言全部吃下去才放心下来。
*
晚上,封可言在距离陆轻沉不远的陪床上睡觉,陆子语靠在安歌的身上,看着高悬于空的明月。
陆子语轻声对着安歌说:“安歌,谢谢你能陪在我的身边。”
在她从封可言那里得知陆轻沉生病住院的消息时,她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安歌陪在她身边。但她又知道今天时间的特殊性,但安歌听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是让她待在原地等她,她一会儿就到。
安歌侧头蹭了蹭陆子语的鬓角,说:“小语,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陆子语坚持,“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安歌低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那就等你小姑好了再谢我吧。”
*
初二,江城人春节开始走亲戚的日子。
封可言用热毛巾擦着陆轻沉的脸和手。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她们现在应该是正在收拾,然后准备去周云家。
“轻沉,今天就是初二了,还记得我们小年那天说的话嘛,我们说今天要一起回爸妈家,要好好尝尝爸爸的厨艺呢。”
“妈刚才给我打电话问我们到哪了,他们要准备做饭了,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让他们来打扰你休息,就撒谎了,说我们这几天有了其他安排,要出去玩一圈呢。”
“这样一说我好像想起了什么,我们从认识到现在都没有好好出去玩一下呢,网上不都是说看一个人适不适合结婚,就一起出去旅游一趟。你说你都没有带我出去玩过,就把我骗到了手,我是不是有点吃亏呢?但我大人有大量,只要你好起来带我出去旅游,我就原谅你了,”
*
在陆轻沉昏睡的这段时间,封可言开始对着陆轻沉自言自语,想起了什么就说什么。
“轻沉,刚才下雪了,很小的那种,一点都不好看。比起小年那天晚上你抱我看的那场雪差远了。”
“陆轻沉,我今天回了澜庭,在衣柜里找衣服的时候突然发现你的衣服多半都是西装,太正经了,一点都没有我衣服的种类多,也没有我衣服好看,等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去给你买衣服好不好。但这次说好了,不许买西装,我带你买好看的衣服。”
“轻沉,你知道嘛,我今天在医院里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可好看了。我就在想我们以后的孩子长什么样,我认为孩子智商和性格一定要随你,但样子一定要随我,毕竟我长得比你好看。”
“今天用了一下你的电脑,才发现你电脑的壁纸换成了我的照片,上次我就说过了想拍我就正大光明地拍,你不听,非要偷偷地拍,结果拍的丑死了。”
“陆轻沉,我今天煮了你冻在冰箱里最后一份馄饨,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没有馄饨吃了。”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当初说的好好的,我要是想吃馄饨你可以随时给我包,但我现在想吃了你居然不给我包。陆轻沉你起来给我包馄饨好不好?”
初四的早晨,封可言从外面买回来一束花,摆放在陆轻沉的床头,“轻沉,你看这束白玉兰好看吗?我进花店一眼就看中了这束白玉兰,感觉这束花和你很相像,一样的好看。”
封可言握着陆轻沉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看着陆轻沉喃喃道:“陆轻沉,你怎么还在睡呀!你起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好不好?”
“轻沉,赶快醒来吧!”
*
一连好几天陆轻沉都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各种检查都做遍了也没有发现问题。
在陆轻沉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封可言跑遍了江城大大小小的寺庙,从前从来不信神佛的人,第一次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长跪神佛身前,祈求陆轻沉能顺利渡过难关,平安醒来。
初六上午,封可言来到陆轻沉上次带她来的归元寺,在门口售香处买了一把香,准备转身离开之际,被人叫住:“姑娘,和你一起的那个姑娘怎么没来?”
封可言有少许疑惑,“阿姨,你记得我?”
卖香的阿姨看这会儿没什么人来买香,就和封可言交谈了起来,“害,主要是我记得你身边的那位姑娘,所以上次你们一起来的时候我就多看了两眼,然后就记住了。”
阿姨带着善意地问:“那个姑娘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封可言说:“她最近这段时间有事情来不了。”
“哦,这样啊,我就说她以前来的挺勤地,最近这段时间怎么没有见她。”
封可言看似随意地问:“她以前一直来吗?”
“嗯啊,以前一直来,最频繁的时候两三天来一次,最近这几个月到没怎么来过。”
阿姨说起往事,“给你说个事情哦,好像是前年的时候,那个姑娘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大早就来了,来了也不进去,就坐在那棵树底下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哦,连我都看不下去,过去问她怎么了,她哭着不告诉我,哭了整整一天,最后天快黑的时候,才摇摇晃晃地走了。”
*
封可言在拜过佛祖,求得平安符后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上一次陆轻沉对她说的,很灵的那棵许愿树。
她来到树下,在祈福带上写下保佑陆轻沉平安醒来的字样后,将祈福带小心翼翼地挂在许愿树上,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目光被刚才她挂的祈福带的下面的一条有些褪色泛旧的红丝带吸引了目光。
只一眼,封可言就盯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呼吸紧促,手脚发麻,只见有些泛白的红丝带上写着:“我结婚了,和她。”
落款的时期正是她和陆轻沉领结婚证的那一天。
其实光是看这一行字,封可言还是可以骗骗自己,这或许不是陆轻沉写的,是别人写的,但那熟悉的字迹,熟悉的落款签名,巧合的日期,都让她编不下去,骗不了自己。
骗子,大骗子,陆轻沉你就是个大骗子,王八蛋。
封可言一边流着泪一边骂陆轻沉。
*
封可言回到医院,看到依旧躺在病床上的陆轻沉,封可言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一瞬间又流了出来,她握着陆轻沉的手,埋首在陆轻沉的身上,哭的不能自已。
就在封可言哭的悲伤的时候,睡了好些天的陆轻沉才意识缓慢地醒来,先是看着陌生的环境,然后才听到了封可言的哭声,陆轻沉下意识地心尖发疼,她舍不得封可言哭,不论原因。
“想不到封老师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喜欢哭鼻子。”
听到陆轻沉的声音,封可言猛地抬起头,看着醒来对着她柔笑的陆轻沉,带着哭音说:“呜呜,你醒了。”
陆轻沉握着封可言的手,尽管嗓子哑的厉害,但还是笑着不忘打趣,“我要是再不醒来,封老师还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呢。”
看到陆轻沉终于醒来了,封可言直接一个没忍住,放下所有的故作坚强,趴在陆轻沉的身上哭着:“陆轻沉你终于醒了,你终于舍得醒来了陆轻沉!”
陆轻沉伸出双臂搂着封可言,爱惜地摸着封可言的头,回答:“是啊!醒来看看我那爱哭的太太。”
“我知道我太太想我了,所以我就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