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又怎么样？”
靳沉舟这句话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穿了林羡予所有激烈燃烧的情绪，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麻木。
他停止了挣扎，身体软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眼泪无声地流淌，他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那双通红，盛满了巨大伤痛和死寂的眼睛，看着靳沉舟。
【看吧……他承认了……】
【连骗都懒得骗我了……】
【林羡予，你真是可笑又可悲。】
这副彻底心碎，放弃一切的模样，夹杂着心碎话，比刚才激烈的哭闹和反抗，更让靳沉舟心头一窒。
他宁愿林羡予继续打他骂他，也好过现在这样，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羡予……”他收紧手臂，语气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林羡予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嘲讽，“靳总玩腻了，想换口味了，不是吗？我懂。”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放心，我有自知之明。我不会纠缠您的。合约……可以提前终止。这些天承蒙照顾，欠您的钱和资源，我会想办法还……”
“闭嘴！”靳沉舟猛地低吼出声，打断他的话，眼底酝酿着骇人的风暴。
还？
终止合约？
离开？
他想都别想！
“林羡予，我告诉你，”靳沉舟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目光凶狠得像要吃人，“是不是真的，是什么样，都由我说了算。”
“而你，”他的指尖用力，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声音低沉而偏执，“既然招惹了我，就别想轻易抽身。”
“这辈子，除非我腻了，否则你哪儿也别想去。”
霸道！
蛮横！
毫不讲理！
林羡予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疯狂吓到了，心底却可耻地泛起一丝扭曲的悸动。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为什么……我的心跳得这么快……】
“你凭什么……”他声音颤抖，试图做最后的反抗。
“凭什么？”靳沉舟冷笑一声，猛地低头，狠狠吻住了他那张不断说出让他失控话语的唇。
这不是之前那种轻柔试探的触碰。
这是一个充满了惩罚、愤怒、宣告主权和极度占有欲的，甚至是掠夺性的吻。
粗暴，滚烫，不容拒绝。
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烟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林羡予甜腻的香水味？
这个发现让林羡予瞬间恶心反胃。
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开始拼命挣扎。
“唔……放开……恶心。”他含糊地抗议，手脚并用地推拒着靳沉舟铜墙铁壁般的怀抱。
他的抗拒和那句“恶心”，彻底激怒了靳沉舟。
他一把将林羡予抱起来，几步走到床边，将他重重摔进柔软的大床里，随即高大的身躯覆压上去，将他牢牢困在身下。
“恶心？”靳沉舟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暗沉得吓人，他单手轻易地钳制住林羡予挣扎的双手按在头顶。
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他睡衣的领口，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那我就让你更恶心一点！”
他俯下身，滚烫的唇带着惩罚的力度，重重地落在林羡予的脖颈、锁骨上，留下一个个清晰而暧昧的痕迹。
“靳沉舟！你混蛋！放开我！”林羡予又惊又怒，屈辱的泪水再次涌出，“别用你碰过别人的脏手碰我！”
“别人？”靳沉舟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眼神幽暗地看着他，忽然扯出一个冰冷带着一丝残忍意味的笑容。
“好，那我就让你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别人’！”
他猛地低头，张口，对着林羡予锁骨下方那片细腻的皮肤，狠狠咬了下去。
“啊——！”林羡予痛得惨叫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不是调情般的轻咬，而是带着真正力道的，仿佛要将他撕碎吞噬的啃咬。
疼痛之后，是一种带着强烈占有意味的标记感。
靳沉舟抬起头，唇边甚至沾染了一丝极淡的血迹，让他俊美的面容看起来有种妖异残酷的美感。
他看着林羡予锁骨下方那个清晰，甚至微微渗血的齿痕，眼神偏执而满意。
“现在，”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个新鲜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战栗的刺痛和酥麻，声音低沉而蛊惑，“这里，印着我的标记。”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你林羡予，每一寸都属于我。”
“别人？”他嗤笑一声，语气狂傲至极，“谁敢碰一下，我就剁了谁的手！”
林羡予彻底懵了。
身体上的疼痛和心理上的巨大冲击，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怔怔地看着身上这个如同地狱修罗般的男人。
【标记？属于他？】
【他是不是真的疯了？！】
恐惧、屈辱、愤怒……
还有一种被如此极端霸道地占有后产生的扭曲悸动和归属感，疯狂地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靳沉舟看着他茫然又脆弱的样子，眼底的疯狂渐渐褪去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几乎要将人溺毙的占有欲。
他低下头，再次吻上林羡予的唇，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惩罚，而是带上了一种近乎贪婪的索取和……不易察觉的安抚。
林羡予没有再挣扎。
他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也像是被这突如其来，过于强烈的占有方式震慑住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这个复杂而漫长的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靳沉舟才缓缓放开他。
他撑起身子，看着身下眼神涣散、嘴唇红肿、衣衫凌乱、锁骨处还带着新鲜咬痕的林羡予，眸色深得如同古井。
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温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泪痕，动作与刚才的粗暴判若两人。
“照片上的人，”他终于开口解释，声音沙哑，“是傅家老东西塞过来的棋子，身上带了窃听器。我去，是为了将计就计，拿证据。”
林羡予的瞳孔微微聚焦，愣愣地看着他。
【窃听器？将计就计？】
【所以……他不是去……偷吃？】
“靠那么近，是为了让他把窃听器放到我口袋里。”靳沉舟继续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骗你，是因为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沉沉地看着林羡予：“我怕你担心，也怕……打草惊蛇。”
林羡予的心脏像是坐过山车，刚刚坠入谷底，又被猛地抛向高空。
巨大的反转让他一时无法消化，只是呆呆地看着靳沉舟。
所以……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误会他了？
那刚才那个疯狂的吻和……标记……
“至于这个，”靳沉舟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个齿痕，引得林羡予轻轻一颤，“是为了让你记住。”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极具侵略性，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烙进林羡予的心里：
“我靳沉舟的人，心里只能想着我，眼里只能看着我。”
“再敢因为一点捕风捉影的事就怀疑我，想着离开我……”
他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危险：“我不介意用更彻底的方式，让你加深记忆。”
林羡予的脸瞬间爆红。
心跳快得几乎要爆炸。
【霸道的疯子！偏执的暴君！】
【可是……为什么我好像……没那么生气了？甚至还有点……】
他不敢再想下去。
靳沉舟看着他这副又羞又恼、却不再抗拒的样子，知道警报暂时解除。
他翻身躺到一边，将林羡予捞进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疲惫却带着一丝满足：
“睡觉。”
林羡予僵硬地被他抱着，身体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而平稳的心跳声。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那丝甜腻的香水味似乎早已消散，只剩下干净的雪松冷香和他自己的味道。
【所以……真的是误会？】
【他是因为正事？还怕我担心？】
【那我刚才又打又骂还哭成那样……好丢脸……】
巨大的尴尬和后知后觉的羞耻感涌了上来。
他悄悄抬起眼，想看看靳沉舟脸上的巴掌印。
灯光昏暗，看不太清，但似乎有点红。
【我好像……打得挺重的……】
【他会不会生气？】
像是回应林羡予心中疑虑，靳沉舟闭着眼睛，忽然开口：“一巴掌换一个标记，便宜你了。”
林羡予：“……”
【这叫什么话？！】
他气得想咬人，但想到那个深刻的齿痕，又怂了。
他窝在靳沉舟怀里，一动不敢动，身体依旧僵硬，心里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复杂难言。
愤怒和委屈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悸动，以及……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原来他没有去找别人。
原来他是在做正事。
原来……他如此在意自己的“怀疑”和“离开”。
虽然方式极端得吓人……
但……
林羡予悄悄抬起手，指尖极轻地碰了碰锁骨下的那个齿痕。
嘶——还有点疼。
但心底某个角落，却像是被这个野蛮的标记奇异地填满了。
他听着头顶均匀的呼吸声，以为靳沉舟睡着了。
就在他也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头顶传来一声极低的模糊呓语，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别怕我……”
“羡予……”
林羡予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情绪瞬间溢满胸腔。
他犹豫了一下，极其缓慢，又小心翼翼地，往那个温暖结实的怀抱更深处埋了埋。
仿佛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夜色深沉。
主卧的大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一个睡得深沉，一个心跳如鼓。
而他们都不知道。
窗外，别墅远处树林的阴影里，一个长焦镜头，正无声地对准了这间刚刚平息风波的卧室。
镜头后的眼睛，闪烁着冰冷而兴奋的光芒。
咔嚓。
一声几乎融入夜风的快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