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穿越云层,引擎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在万米高空匀速前行。头等舱的真皮座椅宽大柔软,隔音玻璃隔绝了外界的喧嚣,营造出短暂的私密空间。
陈默闭目靠在椅背上,眼帘轻合,仿佛在养神,实则【能量感知】技能已调整至最敏锐的状态,如同无形的雷达,细致扫描着周围每一丝细微的能量波动。空乘人员职业化的标准笑容里藏着恰到好处的疏离、邻座商务人士平稳的呼吸节奏、前排乘客手机屏幕透出的微弱电流声……一切都显得正常,除了身旁林薇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焦躁情绪。
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林薇手中的时尚杂志上——书页许久没有翻动,她的眼神有些飘忽,指尖无意识地卷着耳边的发梢,一缕细微却持续的情绪波纹正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这是【精神感应】技能被动接收周围情绪时,自身焦虑被放大的典型表现。
“还在琢磨顾辰轩的心思?”陈默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淹没在引擎的嗡鸣声里,却精准地传入林薇耳中。
林薇猛地回过神,放下杂志,长长叹了口气,同样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烦躁:“你看这行程表,半个月的路线固定得像旅游团手册,连每天几点拍照、几点吃饭都标得清清楚楚。这哪是什么奖励,分明是钓鱼执法!要么是顾老板还没摸清我们背后有没有‘高人’,想借着旅行进一步试探;要么……”她顿了顿,眼神飘向舷窗外的云层,声音轻得像耳语,“就是那个【虚空标记】开始生效了,逼我们在他可控的范围内‘倒霉’。”
“说不定两者都有。”陈默的语气依旧冷静,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他把我们‘投放’到这条固定的国际路线上,本身就是一场大型观察实验。不过,这对我们来说也是机会——正好借着旅行降低存在感。”
他们早已制定好策略:扮演一对“走了狗屎运拿到顶级资源,却本质上是扶不起的阿斗”的情侣,用笨拙的表现、偶尔的失误,逐步让自己从顾辰轩的“重点关注名单”上降级,同时削弱自身在世界叙事中的“关键变量”属性。
“第一站巴黎街拍,”林薇翻出手机里的行程表,撇了撇嘴,“摄影师是顾氏影业长期合作的老熟人,业内出了名的‘抓拍大师’,实际上最擅长引导艺人摆拍,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在他的掌控里。行吧,演技考验第一关。”
陈默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记住,要自然,更要笨拙。拿到顶级资源要演出‘德不配位’的惶恐,偶尔还要露出点‘暴发户’式的小得意。关键是,我们的‘高光时刻’必须停留在《深空潜航》和之前的综艺里,接下来的表现要一路‘平庸’下去。”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
埃菲尔铁塔下,阳光正好,游客熙熙攘攘。林薇穿着高定礼服,对着镜头努力摆出甜美的笑容,裙摆却在转身时“不小心”被高跟鞋踩到,她踉跄了一下,幸好陈默眼疾手快扶住了她。那一瞬间,她脸上的甜美笑容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些许尴尬和惊慌,完美诠释了“小明星第一次穿高定的手足无措”。
摄影师按下快门,捕捉到的画面里,总有那么几张不那么“完美”:要么光线稍微过曝,要么表情略显僵硬,要么构图巧妙地突出了背景里的路人,让他们俩沦为陪衬。
「系统提示:宿主行为符合‘平庸艺人’人设,‘叙事存在感’微幅降低(-0.3%)。顾辰轩对宿主的探究度出现小幅波动,从81%降至80.6%。」
看到系统提示,林薇悄悄松了口气,对着陈默递了个“搞定”的眼神。
第二站,圣托里尼。
碧海蓝天,白墙蓝顶,典型的浪漫度假胜地,本该是产出大片的绝佳场景。然而,在预订的米其林餐厅里,陈默“忘了”提前和侍者沟通林薇的海鲜过敏史,导致前菜端上来时,林薇只能对着精致的龙虾沙拉面露难色,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无措,最后只能默默点一份简单的意面,完美演绎了“没见过世面的小艺人不懂西餐礼仪”。
傍晚,海边广场上有当地居民跳传统舞蹈,两人被邀请加入。陈默肢体僵硬,动作笨拙,像个提线木偶;林薇虽然稍微灵活些,却总在关键节拍上出错,和周围熟练的游客形成鲜明对比,引来一阵友善的笑声。有路过的游客博主拍下这一幕,配文“娱乐圈显眼包情侣在线丢人”,小小出圈了一把,评论区全是“哈哈哈哈好真实”“原来明星也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系统提示:宿主扮演行为引发正向‘平庸化’反馈,‘叙事存在感’小幅降低(-0.5%)。获得1200点经验值(符合人设奖励)。顾辰轩探究度降至80.1%。【虚空标记】无异常能量波动。苏婉清对宿主好感度+2(评价:真实不做作,很可爱)。」
第三站,东京。
行程表上安排了一场小型粉丝见面会。陈默提前动了手脚,故意延迟了和日方工作人员的沟通,导致他们抵达会场时迟到了十分钟。一进门,两人就双手合十,频频用翻译软件道歉,脸上满是紧张和愧疚,连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互动环节,主持人问林薇最喜欢的日本艺人是谁,她“不小心”说漏嘴,提及的是一位早已隐退的资深男星,而非当前炙手可热的年轻偶像,事后被媒体调侃“情商有待提高”“跟不上潮流”。
「系统提示:宿主‘失误’行为有效降低叙事关注度,‘叙事存在感’持续降低(-0.8%)。顾辰轩探究度降至79.3%。苏婉清好感度+1(留言:薇薇好耿直,我也喜欢那位前辈!)。」
旅行过半,一切似乎都在按计划顺利推进。他们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机会来了却抓不住”的小明星,用一个个无伤大雅的失误和笨拙的表现,成功将自己从“可能影响主线剧情的关键变量”,逐步降级为“偶尔闹笑话的娱乐圈背景板”。
然而,【虚空标记】的阴影从未真正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