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倾深吸一口气,从颈间取出那枚温润剔透的玉坠,紧紧握在手心,带着点试探和期盼,依照灵隐大师所言,在心中虔诚地默念了三声:
“师父。”
“师父。”
“师父。”
第三声默念刚落——
办公室中央的空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泛起一阵水波般的涟漪,光线也随之微微扭曲。
下一秒,在傅枭、沈倾倾以及目瞪口呆的欧阳冶注视下,一个身影毫无预兆地、极其突兀地出现在了昂贵的手工地毯上。
然而,出场方式……着实有些惊天动地,让人措手不及!
只见来人确实是仙风道骨、白发白须,可他此刻的形象……简直一言难尽!
上半身竟是赤条条的,虽然皮肤光滑紧致不像百岁老人,但这般袒胸露乳实在有碍观瞻!
更让人眼球震颤的是下半身——一条明显偏大、印着巨大滑稽哆啦A梦头像的蓝色棉质大裤衩,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腰间!
他一只手还抓着一条湿漉漉的白毛巾,头发和胡须都湿哒哒地滴着水珠,周身散发着温热的水汽和淡淡的皂角清香。
显然,他刚才正在某个地方……沐浴擦身!
这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傅枭反应最快,几乎是条件反射,上前一步,迅捷无比地将已经看傻了的沈倾倾严严实实地挡在了自己宽阔的背后,杜绝了她任何可能看到“不雅”画面的视线。
他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周身寒气四溢,尽管对面是师父,但这画面也太过分了!
而站在仪器旁的欧阳冶,已经彻底石化,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镜滑到了鼻尖都忘了推。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幻觉!一定是幻觉!这、这个穿着卡通大裤衩、像个刚洗完澡的邻家怪老头,怎么可能是传说中那位神秘莫测、佛法无边、几近仙人的灵隐大师?!枭哥和嫂子……该不会是被人用高明的骗术给糊弄了吧?!这分明就是个老不羞的神棍啊!
处于风暴中心的灵隐大师,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种情形。
他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看清周围环境以及面前神色各异的几人后,尤其是感受到自己身上凉飕飕的触感和那极其不雅观的穿着,一张老脸先是涨得通红,随即转为铁青,最后几乎扭曲起来!
“逆——徒——!!!”
一声蕴含着滔天怒意和极度羞愤的咆哮,如同惊雷般在办公室里炸响,震得人耳膜发麻。
灵隐大师气得雪白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手指颤抖地指着被傅枭护在身后的沈倾倾,声音都在发颤:
“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几乎是跳着脚在骂,“你找为师之前!就不能先问问为师方便不方便吗?!啊?!为师正在泡澡!正在享受!你……你……你……你这玉坠是这么用的吗?!啊?!”
他简直要气疯了!
想他灵隐大师纵横世间百余载,何曾如此丢人现眼过!
还是在自己新收的徒弟和徒婿面前!
这要是传出去,他的一世英名……不对,他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
沈倾倾被吼得缩了缩脖子,自知理亏,小声地嘟囔辩解道:“我……我哪里知道这玉坠还能当‘即时传呼机’用啊……又没人告诉我它还能确认您老方不方便……” 她以为……以为顶多就是个加强版短信提醒呢。
“你还有理了?!”
灵隐大师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哆啦A梦的图案都随着他急促的呼吸而起伏,“为师给的东西能那么鸡肋?!你能不能动动你那脑袋瓜子想一想?!啊?!”
傅枭看着这场面,虽然内心对师父这“惊艳”的出场方式也极为无语,但终究还是保持着理智和尊重。
他轻咳一声,适时地出声打断这场师徒间的“对峙”,语气尽量平稳恭敬:“额……师父,您看……要不您先穿上衣服?这……总归是不太雅观,也不太方便。”
灵隐大师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还“袒胸露乳”着,老脸又是一热。
他恶狠狠地瞪了沈倾倾一眼,虽然被傅枭挡着,他嘴里开始飞快地念念有词,似乎是某种咒诀。
只见他周身空气再次微微波动,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如同变戏法一般,一件略显陈旧的褐色及地长袍已然妥帖地穿在了他身上,将刚才所有的不雅尽数遮掩。
长发和胡须上的水汽也瞬间蒸干,恢复了那份世外高人的飘逸感——如果忽略掉他依旧铁青的脸色和喷火的眼神的话。
“还躲着干什么?!”灵隐大师没好气地冲着傅枭身后吼道。
沈倾倾这才小心翼翼地,从傅枭背后挪了出来,脸上堆起讨好又带着点心虚的灿烂笑容,试图蒙混过关:“嘿嘿,师父……您消消气,消消气嘛!徒儿知错了,下次一定先问问您!”
她眨巴着大眼睛,赶紧转移话题,伸手指向茶几上的汤煲,语气带着十足的谄媚:“那个……师父,您快看看这个!徒儿给您找了个特别特别有意思的东西!茶几上的那锅汤,您看看感不感兴趣?”
她试图用“疑难杂症”来勾起师父的研究欲,从而平息这场因她而起的“师父形象崩塌危机”。